阿珠心想:“我一時心慌,說溜了嘴,阿娘一定馬上會派人去火麒麟洞附近守著,不讓我再靠近……我得趁娘還沒開完會,馬上帶宋祖進去才行,否則就沒機會啦!”
阿珠回頭對宋祖道:“嘻……咱們來賽跑,好不好?”
“賽跑?”
阿珠笑道:“別啰唆了,快跟著我!”
說完,她發足便奔,宋祖也提氣追去。阿珠身手十分靈便,疾奔時也不怎么規矩,見到樹她不躍上躍下的便不舒服,有時在地上,有時在枝椏間飛奔疾點,反而是在地上緊跟著她的宋祖除了追之外,還得留意她又閃哪兒去了,總是在找不到時,會聽見阿珠嬌脆的輕笑,而又趕緊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再度奔回那片光禿禿的山壁前,阿珠已是氣喘吁吁,笑道:“你……追得很緊呀,我差點跑不過你啦……”
她跑得兩頰上駝紅艷麗,分外動人,宋祖見了,也不由得一陣神馳目眩,笑道:“不追得緊些,妳就像天上的小鳥般飛不見了。”
阿珠道:“這里便是圣地了。”
宋祖有點奇怪,道:“既是誰也不能接近的圣地,怎么不見半個人看守?”
阿珠道:“你不懂,這火麒麟洞十分隱密,若是派了人守在這里,黑月就知道地點了,反而不妙。聽我阿娘說火麒麟脾氣不好,被打擾了可能會發怒,降災給大家。萬一黑月闖進去,故意吵醒了火麒麟,那我們可就要遭殃!”宋祖道:“火麒麟不是守護的圣獸嗎?怎會這樣不講理?”
阿珠道:“唉,我也這么問過,我阿娘沒回答我,說不定只是我阿娘嚇唬我呢!總之,火麒麟十分重要,我們不能輕易去碰他就是了。”
阿珠兩手攀在一片山壁上,抓住兩塊突起的巖石,使力將整片山往旁推,宋祖吃了一驚,看著眼前的山壁整個往旁移。
阿珠當然不可能有移山之力,這片山壁只是個障眼的機關,往旁滑開之后,露出了深不見底,幽暗中透的紅光的山洞。那片蓋在洞口的假山壁重逾千斤,十個大太昊也未必能動它分毫,當初的設計十分巧妙,若掌握住正確的施力之點,則一個弱女子也可移開假門。
但假山壁與真的全無二致,不管是肉眼或是手觸都沒有差別,山壁上多的是石塊突起,若非阿珠這樣對機關熟悉之極的人,任誰也找不出哪兩塊不起眼石頭是主要的施力之點。
阿珠領著宋祖走了進去,通道內反而干燥清涼,與外面的熱氣迥異。宋祖不由得想:“我以為火麒麟所在之處,應該十分炎熱可怕才是,怎么反倒冷了?”
其實火麒麟體溫絕高,不需飲食,能將空氣中的微量能量自行轉化為他的動力,正因為火麒麟吸收了太多周遭空氣中的熱力,才讓空氣變得冰涼。
甬道雖長,全程平靜無事,想起取鳳凰蛋的險象環生,倒讓宋祖覺得平靜得有點出乎意料。
甬道盡頭的石室,空無一物,只有一頭曲著四肢沉睡的巨獸,渾身發出暖暖的紅光,這就是在洞外所見到的那陣幽光。
宋祖看得滿心驚嘆,麒麟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原來果真是存在的。傳說麒麟分公母,麒為雄,麟為雌,形如鹿身,牛尾、馬蹄、獅須,龍頭,且頭上有一角、角上有肉,體色五彩,與鳳凰一起出現于圣王之世,象征吉兆,被認為是盛世之瑞獸,更具有智慧、和平與仁德之意。
此時趴伏在中央安寧熟睡的火麒麟,除了身上隱隱發著紅光之外,其余都與傳說中麒麟的形態一致。
宋祖低聲道:“這只就是火麒麟獸嗎?看起來不怎么可怕嘛……”
他非但不覺得可怕,或許因為那睡態,還讓宋祖感到十分溫和親切。
阿珠也是同樣的想法,嘻嘻一笑,道:“牠好像在打瞌睡呢!嘻嘻……我來拔牠一根胡須。”
宋祖忙要拉住阿珠,別讓她這樣亂來,不料阿珠身子滴溜一轉,便已滑出宋祖伸手可及之處,躡手躡腳地走近,伸出手來,用力地拔了一根火麒麟的獅須。
她使力伸手一拔,硬生生抽出了一小根雪白堅硬的長須,火麒麟臉頰吃痛,像被什么螫了一下,不禁甩了甩頭,緩緩睜開一雙巨目,目中青光一閃,令宋祖暗自驚詫,忙道:“小心!”
他一把拉住阿珠推到身后,自己擋在前保護著她。
火麒麟喉間發出低沉含糊的叱吼,吼聲雖低,山壁卻為之晃震,幾點土石由洞頂颼颼落下,宋祖更是警覺,不敢掉以輕心。
眼見著火麒麟四肢緩緩立起,渾身火光驟盛!
宋祖但覺熱氣撲面,急忙護著阿珠往后退,一面按住了劍柄,萬一有什么變故,能在最快的時間反應。
那頭火麒麟并不逼近,立起之后,竟仰首長吼,吼聲如獅似虎,卻又帶著尖銳破空的嘯音,像是群鷹齊嘯,響澈天際!
山洞上下劇晃不已,不斷崩落的土石打在身上,宋祖護著阿珠的頭,內心驚想:“這是什么叫聲?難道真會吼垮了這山洞,把我們活埋在此?”
而就在他以為山洞會崩垮下來的那一刻,吼嘯乍止,阿珠推開宋祖,好奇地往火麒麟的方向望去,驚呼道:“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