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蘭生轉(zhuǎn)過頭,看清來人:為首的女子桃李年華,穿著制式精裝,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在關(guān)節(jié)處還有配有專門的護具,但是怎么也包不住女子潔白的臉蛋:高高的顴骨,濃濃的眉毛,眉峰筆直尖銳,一雙銳利的眼睛仿佛閃著光彩,長長的黑發(fā)用幾條長長的絲絳扎著馬尾辮,順著后背直到半腰;腰間束著一條特殊花紋的腰帶,腰帶側(cè)面掛著一個玉佩,上面有一個大大的“茗”字;窈窕的身材在制式精裝里面也沒有一點臃腫的感覺,反而那種煞爽的英姿讓旁邊的沐云渺也有些羨慕。
一行幾人來到劉霸天跟前站住,為首女子抬手行禮道:“孩兒見過父親。”
劉霸天滿臉笑意,說道:“恩,很好,還是我家茗兒讓我最放心。來,我?guī)湍阋]下諸位。”
隨后轉(zhuǎn)過頭向著夜殃決笑著說道:“這是小女,韻茗。茗兒這位是夜殃決,夜公子。”
“見過夜公子。”劉韻茗轉(zhuǎn)過頭向著夜殃決行禮到。
“恩。”夜殃決點頭答是。
劉霸天也不生氣,繼續(xù)笑著說道:“這位是沐家大小姐,沐云渺。”
“你!原來劉家主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真沒意思,我還是一直以為我騙過你了呢。”沐云渺翹著嘴說道。
“沐家大小姐誰人不知,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哈哈?。”劉霸天大笑說到。
劉韻茗轉(zhuǎn)頭看向沐云渺,笑著說到“早就傳聞云渺妹子美若仙人,今日一見,可是那些謠傳欺騙了我等,這等容貌早勝天仙了。”
一聽這話沐云渺翹著的嘴角早已笑彎了,抬手拉著劉韻茗的胳膊說道:“我哪有姐姐說的這么美,只是姐姐這一身裝扮好是英姿,可羨慕死我了。”
“云渺妹妹也想要嗎?我那里還有一套,我嫌它尺寸太小,就沒用過。它配妹妹的身材剛剛好。”劉韻茗笑著說到。
“真的?”沐云渺大喜。
“恩,等這邊的事完了,回到城里,我送于妹妹。”劉韻茗點了點頭。
劉霸天繼續(xù)介紹道:“這幾位是夜公子的朋友,這位是承奴前輩,這位是小露小姐,這位是倉蘭生小弟。”
劉韻茗一一點頭問好,眾人都笑著回應(yīng)。
介紹結(jié)束,劉霸天笑臉不改,問道:“茗兒,你那里有什么情況嗎?給我說說。”
劉韻茗抬頭看了看山寨說道:“這些賊人發(fā)展挺快的,現(xiàn)在里面有生力量在一千五百人左右,這些都不足為慮,只是幾個月前來的那幾個人有些棘手。”
“哦?那幾個人的身份打探清楚了嗎?”劉霸天問到。
“沒有。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他們有些棘手,據(jù)說他們之中最厲害的和夜公子不分高低。”劉韻茗有些認真的說到。
“看來,我們之前有些估計不足。”劉霸天稍顯認真的說到。
“但是父親親自前來,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劉韻茗說到。
“恩,如果只有這些,那么天黑之前拿下這座山寨,城里我還準(zhǔn)備了上好的佳肴等著夜宴諸位。”劉霸天又恢復(fù)了笑容。
“那我去安排了。”劉韻茗帶著幾個侍衛(wèi)向遠處走去。
“諸位這邊請,我已叫人備好了上好清茶。”劉霸天笑著招呼眾人向遠處一個小坡走去,小坡視野很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四周的情況。
天空飄過一片片白云,蒼蘭生品嘗著杯中的清茶,一陣微風(fēng)吹過,漆黑的長發(fā)輕輕擦過那張堅毅的臉龐,再抬頭看看天上的白云,一會變成這種樣子,一會兒又換成那種樣子。這種感覺讓眾人都有些懶洋洋的,仿佛四周忙碌的家丁和他們離得是那么遙遠。
突然一聲擂鼓將他們從恍恍惚惚中驚醒。
蒼蘭生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只見劉家家丁都已經(jīng)全部集結(jié)在了一起,三五成一小隊,小隊整齊排列組成一個長長的整隊;隊伍最前面又有一組穿著簡單護具的不像是家丁的隊伍,有上百人之眾;隊伍最后面是兩排拿著長弓的女子隊伍;隊伍兩旁零零散散的有一些穿著道服的術(shù)士;仔細一看不難看到劉韻茗和她的一眾守護正站在人群中央。
“進攻!”一聲大喊劃破長空,正式拉開進攻的序幕。
率先行動的是前面那組不像是家丁的隊伍,起先他們的動作畏畏縮縮的,但是當(dāng)他們身后幾個五大三粗的人幾聲怒吼之后,這些人像是吃了某種東西一樣,大吼著向山寨大門撲去。
山寨里面同時傳來陣陣呼喊,里面的賊人更是人頭攢動,哨塔上面的長弓賊人也將手中的弓弦繃得很緊。
到這個時候蒼蘭生剛才那種閑暇的心情早已不復(fù)存在,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在急劇加速,手中還握著的杯子不住的晃動。
“哼!”夜殃決冷哼一聲。
承奴也有些生氣,冷聲道:“劉族長還真是‘愛民如子’啊,為了你劉家人員的安全,居然動用這么多軍奴。”
劉霸天知道夜殃決為什么生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夜老弟放心,這些軍奴都是犯了死罪的,當(dāng)他們犯罪的時候就應(yīng)該有面臨今天的覺悟,應(yīng)該叫死不足惜。”
夜殃決沒有答話,承奴搖了搖頭,說道:“卻不知,當(dāng)我們做這些的時候,我們與他們犯罪的時候又有什么區(qū)別?”
蒼蘭生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條律,聽得一頭霧水,可是當(dāng)他看到下一幕的時候,他仿佛可以理解承奴說那話的意義了。
這些被稱為軍奴的普通人像是木偶一般,拼了命向山寨門口撲去。一支利箭劃破空氣,眨眼便插入一個軍奴的腦袋,利箭透體而出,沒有半點血跡,下一秒一股夾雜著鮮血的腦漿噴射到旁邊另一個軍奴臉上,這個軍奴頓時四肢無力,眼睛瞪的老大,滿臉驚恐,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下一秒的自己卻是只能趟在血泊中了,而自己那雙驚恐的眼睛到死都不能閉上。
同樣命運的軍奴一個接一個……
“啊!”小露和沐云渺紛紛閉上雙眼不敢再看這邊一分。
蒼蘭生呆在那里,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不止,心中更是驚恐悲憤夾雜萬分。
待到這些軍奴死傷過半的時候,又是一聲“進攻”,劉家眾家丁終于開始行動起來。當(dāng)然此時的蒼蘭生哪里還有心思去理會這些。
周圍的術(shù)士紛紛祭出一個個防御法寶置于前排家丁的頭頂,這些法寶發(fā)出的防御光盾可以很好的防御住對方射來的利箭。
“變?nèi) 币粋族隊大喊一聲,前排隊伍迅速變換隊形,整體呈扇形,扇形最前面的起防御,其余則是高舉手中的武器。
這時蒼蘭生發(fā)現(xiàn)一個軍奴還沒死亡,年齡和他相仿,滿身血跡,他的右腳膝蓋中了一箭,疼的血地上不停打滾。
“逃!快逃!”蒼蘭生大叫。
仿佛是聽到他的喊叫,這個軍奴不顧疼痛拼命向外圍爬去。
“不要!”蒼蘭生又是一聲大叫。
然而他的聲音卻沒能挽救這個軍奴,他被行進中的劉家家丁給活活踩死了。
“哎!”劉霸天也注意到這個軍奴,深深嘆了口氣。
蒼蘭生頓時覺得自己是多么無力,他轉(zhuǎn)頭看向夜殃決,他想讓夜叔叔結(jié)束這一切。
夜殃決知道蒼蘭生的想法,可是他現(xiàn)在能做什么呢?就像劉霸天說的那樣這些軍奴或許是“死不足惜”吧,或許這個理由才能安慰自己現(xiàn)在的內(nèi)心了。
蒼蘭生哪里想到這些,他雙手握拳,手骨都因為用力過重發(fā)出“啪啪”聲響,全身更是劇烈顫抖。
“夜叔叔,告訴我!我現(xiàn)在能做什么!求求你給我個方法結(jié)束這一切。”蒼蘭生咬著牙問到。
“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沒有任何辦法。”夜殃決微微閉上眼睛沒去看蒼蘭生那雙通紅的雙眼。
“我!我……”倉蘭生緩慢低下頭,他不敢再去看遠處的戰(zhàn)事。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些慘叫聲、求救聲還是那么清晰,每一道慘叫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在不停的切割自己的肉體。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一聲巨響,山寨的大門被突破了。
劉家家丁迅速涌進山寨里面。和前面不一樣,當(dāng)突破大門之后,眾人都會分散開來,他們要為自己和同伴留下一定的空間,只有那樣他們施展自己功夫的時候才不會有阻礙,同樣的山賊也會如此。
夜殃決睜開眼睛看了看正低著頭的倉蘭生,認真的說道:“和我進山寨。”
倉蘭生沒有抬頭,他還在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沮喪。
“同我進去。”夜殃決帶著命令的口吻說到。
倉蘭生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些慘狀。
“你不是想阻止這些嗎?你現(xiàn)在這樣就能阻止了?”夜殃決說到。
倉蘭生抬起頭看向夜殃決,通紅的眼睛有些濕潤。
“你是個男人嗎?”夜殃決毫不客氣的嘲諷到。
“我……我還算男人嗎?”倉蘭生差點哭出來了。
“懦夫!你知道嗎?這種事在這個世界上經(jīng)常發(fā)生,你如果想結(jié)束這一切,那么你必須變強,只有你強大了,你才能想要改變什么就改變什么。”夜殃決面無表情的說到。
夜殃決的話語像晴天霹靂般劈在倉蘭生身上。
“我不是男人,遇到這點挫折就哭鼻子,我真的不是男人,居然想要借用他人之手來實現(xiàn)我的想法。我要變強!我要他們都按照我的意愿來做事,我來制定這天地規(guī)則!”倉蘭生睜大雙眼,認真的說到。
旁邊眾人聽到倉蘭生這番話都有些吃驚,他們更吃驚的是這個看似瘦弱的青年居然心里素質(zhì)這么強大,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除去心魔。
夜殃決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看著倉蘭生那雙鑒定的眼神,他知道眼前這個青年以后的成就絕對不會低于自己。
“走吧,我不能改變他們,但是我能改變你。”夜殃決起步向山寨走去,示意倉蘭生跟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