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宴會上,霍念未求婚慕暖陽的消息就上了娛樂雜志的頭版頭條,他們擁抱在一起的照片占據(jù)了整整一個版面。
洋洋灑灑一篇文章,入目皆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等等諸如此類的詞。
“哇哦,厲害了我的哥。”彎彎拿著報紙撲向安笒,坐在沙發(fā)上,拉著她的胳膊笑道,“媽咪,你不知道哥哥的情話說的有多好。”
安笒含笑道:“我知道。”
“媽咪,大哥跟你說了什么時候把火火姐娶回來嗎?”彎彎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安笒肩膀上,“他們早就領(lǐng)過結(jié)婚證,火火姐就該搬到我們家來。”
安笒在她的額頭上輕拍了一下:“沒良心的丫頭,你怎么不說自己著急嫁人?”
彎彎吐吐舌頭:“媽咪你知道就好了嘛,干嘛還要說出來?”
七少那樣的人,她當然想要早早的嫁個他,很早之前就這樣想了。
看著女兒一臉?gòu)尚咝腋5臉幼樱哺捫闹形逦峨s陳,欣慰之余又不免擔心。
“彎彎啊,媽咪聽說那個蔣薇……”她打量著面前的女兒,總覺得昨天還是躺在自己懷里的小嬰兒,忽然之間就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
可即便如此,她在她的眼里,依舊是當初那個柔軟脆弱,需要她保護的寶寶。
“我和七少彼此認定對方,彼此相信對方,其他人都是浮云。”彎彎笑嘻嘻的揮揮手,不欲和安笒繼續(xù)這個話題,她抱著安笒的胳膊搖啊搖的,“不說以前,就是現(xiàn)在喜歡爹地的女人不也是前赴后繼,我看您也淡定的很。”
安笒啞然失笑,她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覺得自己好像的確想的太多了一些。
“如果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訴媽咪。”安笒叮囑道。
彎彎比了一個的“OK”手勢:“放心,少不得要跟您取經(jīng)。”
“這孩子……”
“好啦媽咪,先不說我的事情。”彎彎興致勃勃,“我們還是想想怎么籌辦大哥的婚禮,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安笒笑瞇瞇道:“的確應該好好籌備。”
這邊霍家喜氣洋洋,那邊的歐陽家卻凄風苦雨、氣壓低迷,當然兩個人除外,一個是歐陽菁、一個是阿香。
“姑父,你什么時候去找霍家!”劉天寶不高興的嚷道,“您說過要幫我出這口氣的!”
歐陽振華正在為歐陽晨風的事情焦頭爛額,又聽劉天寶這樣說,臉色頓時就變了。
“不是跟你說了,稍安勿躁。”歐陽振華敷衍道,“都說均在報仇十年不晚,你連這幾天都等不了,還能有什么大的出息?”
“大表哥倒是有出息的很,現(xiàn)在還不是一樣不知是死是活。”
劉天寶一臉譏諷,不過話才出口,他就后悔了,客廳里陡然降低的氣壓讓他覺得呼吸困難,尤其歐陽振華眼風掃過來的時候,他真是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我忽然想起還有事情……我、我先回房間了。”劉天寶結(jié)結(jié)巴巴,的胡亂的應付幾句,轉(zhuǎn)身朝樓梯口的方向跑去。
歐陽振華放下手里的資料,面色陰沉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他總覺得有一團火在心里燒,讓他想嘶吼、想要把眼前的一切東西都砸碎、毀掉!
“好兒子,你到底在哪里?”他念念有詞。
晨光中,他的身影格外佝僂、單薄,明明正是壯年的年紀,可一眼看過去竟像是一個遲暮老人。
“老爺,您的的湯。”阿香端了一碗湯放在桌上,“您最近都沒休息好,這喝點湯補補身體。”
歐陽振華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陰沉沉道:“放那里吧,我等會兒喝。”
“是。”
“對了,大小姐在做什么?”
“大小姐新接手公司,正是興致好的時候,不過昨天晚上逛街回來的太晚,這會兒還睡著。”阿香恭敬道。
歐陽振華擺擺手:“告訴大小姐不要太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是。”
阿香退下,歐陽振華坐回到沙發(fā)上,將茶幾上溫度正好的湯水仰頭喝掉,覺得身體好像真的恢復了一點活力。
他閉著眼睛后仰靠在沙發(fā)上,必須盡快把晨風找回來,他們父子辛苦打下的江山,怎么能便宜了別人。
與此同時,房間里,歐陽菁穿著柔軟的家居服,正捧著一本財經(jīng)雜志翻,陽光落在她額前額碎發(fā)上,倒是說不出的靜謐美好。
房間的一個角落里,堆著許多的購物袋,有的上面已經(jīng)有了淺淺的灰塵,似是許久沒翻過。
“大小姐。”阿香端著早餐推門進來,臉上的笑明顯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她看著歐陽菁一臉疼愛,“您洗手吃東西吧。”
歐陽菁“嗯”看一聲,將手里的書反扣著放在茶幾上,起身走過去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托盤里都是她喜歡吃的,心情頓時好起來。
“謝謝香姨。”她甜甜一笑。
阿香笑了笑,坐在了歐陽菁對面,靜靜看著她,忽然道:“大小姐,您想知道什么直接問我就好,不用麻煩別人的。”
歐陽菁剛剛咬了一口蝦餃,她聞言嘴里的動作一頓,但還是慢慢把嘴里的東西仔細咀嚼慢慢咽下去,才抬頭看向?qū)γ妗?
“香姨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她幽幽道,“看來慕家做事情也不是那么天衣無縫,竟然被香姨知道了。”
阿香笑道:“如果沒有幾張底牌,你我又怎么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xiàn)在。”
歐陽菁瞇了瞇眼睛,果然不簡單。
“所以您現(xiàn)在是準備實話實說了嗎?”歐陽菁盯著對面的人,眼神十分犀利,“你到底是誰?真的只是我媽咪的一個傭人嗎?”
該是什么樣的主仆情深,一個傭人會在自己的主人去世之后,幾十年如一日的把她的孩子照顧大,而且又不遺余力的幫她報仇?
“不全是。”阿香面色坦蕩。
歐陽菁卻是皺了眉頭:“果然。”
“其實就算你不問,我也是準備告訴你的。”阿香聲音緩緩的,帶著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我是你媽咪的仆人,也是你的親小姨。”
歐陽菁的眉頭鎖的更緊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是父親的私生女,你的外婆相當有手段。”阿香面色平靜,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父親把我?guī)Щ厝ィf是陪小姐一起長大,我才到了小姐身邊。”
歐陽菁看著阿香,覺得自己好像在聽故事一樣,這難道不是應該只發(fā)生在小說或者電視劇里嗎?
而如今,對面的人卻一字一句的告訴她這些不是故事,而是真的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
“后來呢?我媽咪知道嗎?”
“不得不說,雖然父親風流,你外婆也潑辣,可他們的女兒真的很好,她聰明溫柔,待我如同姐妹。”阿香陷入對往事的沉思,聲音就變得有些不真實,“可再美好的謊言也會有破綻,小姐那么聰明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歐陽菁驚呼一聲:“媽咪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和她長著和父親一樣的眼睛。”阿香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個項墜一樣的東西,打開后遞過去,“這是我們僅有的一張照片。”
歐陽菁顫抖的接過來,看著里面小小的照片,因為時間久遠,所以戴照片有些發(fā)黃,可仍舊可以從照片上看出上面兩個年輕姑娘的眉眼間有幾分像似。
“后來呢?”
歐陽菁覺得自己好像打開潘多拉的盒子,許多不可預知和難以想象的事情正在不受控的飛出來。
“我們一起長大一起讀書,后來她就遇到了歐陽振華。”阿香譏諷的扯扯嘴角,“現(xiàn)在想想,哪里是遇到,分明就是他一早就策劃好的!”
后來的事情,歐陽菁就知道了,她十根手指交叉扣在一起,腦子里飛速的整合所以的信息,半晌,她盯著阿香,幽幽道:“你和媽咪同樣是外公的女兒,一個生活的如同小公主,一個卻是小公主的仆人,您的心里真的能不怨恨?”
阿香的話基本沒破綻,可她忽略了一點、十分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人性。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有不甘心有嫉妒,阿香只是一個尋常人,她怎么可能沒情緒,而在她剛剛的那個故事里,她分明是弱化了這件事情。
“你……”阿香一直慈愛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破綻,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歐陽菁,半晌幽幽道,“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
“是香姨引導的好。”歐陽菁不疾不徐,一字一頓,“那您現(xiàn)在要和我說實話了嗎?”
阿香看向窗臺的花花草草,眼睛里飛快的閃過迷離、閃過憤怒,只是這些情緒最后都變成了死一般的沉寂。
陽光落在地板上,盡是斑駁陸離的痕跡。
“我和你媽咪一起上學,在學校里,別人都知道我們是姐妹,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的人生真好。”阿香幽幽道,“后來我遇到了一個男生,我們真心相愛……可他在一次化學實驗中事故去世了。”
歐陽菁看著阿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沉默的坐在一邊,等她把剩下的話說完。
“后來我們就畢業(yè)了,你媽咪嫁給了歐陽振華,我無意中得知當年的事故是歐陽振華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