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瀾的話才落地,面前的三個人臉色皆是一白,尤其是距離她最近的李玉妹,整個人已經(jīng)開始打顫,如果不是靠著一把椅子,只怕這會兒已經(jīng)癱坐在了地上。
“爸爸覺得這個故事好不好?”陳瀾彎彎嘴角,只是這笑意并沒到達眼底,只淺淺的浮在臉上,讓人看不透面前這人的真正心思。
可,寒意卻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
“你是聽了誰胡說八道。”陳天華惱羞成怒,重重一巴掌拍在了茶幾上,有茶杯從滾在地毯上,熱騰騰的茶水沒入地毯,無聲的留下一片污漬。
“可憐那個姐姐被妹妹算計的時候已經(jīng)壞了青梅竹馬的孩子。”陳瀾的聲音又冷了幾分,“等男人發(fā)現(xiàn)被姐妹兩人李代桃僵的時候,妹妹的孩子已經(jīng)生了下來,是個小女孩。”
客廳里鴉雀無聲,好像能聽到彼此“砰砰”的心跳聲,如擂鼓一般。
“我真是好奇,你們怎么就會留下了我呢?”陳瀾盯著陳天華,忽然幽幽道,“真是上輩子積德,我跟你們沒半分血緣關(guān)系。”
李玉妹心中最后的一根弦陡然斷裂,她一屁股癱坐在地毯上,伸手想去扯陳瀾,卻被陳瀾提前躲開了。
“不管這樣,我都是你姨媽,我們是親人……”李玉妹嚎啕大哭,指著秦蓉喊道,“是這個女人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陳瀾面色淡漠,看著他們像是看著一個笑話,她的親生母親就是被眼前的三個人害死了。
根據(jù)調(diào)查來的資料來看,母親是想帶她一起逃出去的,最后一次甚至已經(jīng)和父親碰面,只是最會他們坐的船沉了。
“那艘船是你動的手腳。”陳瀾盯著李玉妹,一字一頓的解開鮮血淋漓的過完,“你害了她兩次。”
這下,李玉妹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渾濁的眼睛里滿滿的全是恐懼。
“你沒證據(jù)。”陳天華盯著陳瀾,看的出來是要死不認賬了。
陳瀾微笑:“的確沒證據(jù),不然你以為你們還能好好的在這里?”
“別忘了是陳家將你養(yǎng)這么大!”秦蓉面容猙獰,“你要救琳琳,你不能這么狼心狗肺!”
陳瀾單手撐著下巴,看怪物一樣的看著秦蓉:“知道這件事情之后我一直不明白,你們這樣心思狠辣的人為什么會把我養(yǎng)大,而且不得不說,你們對我還不算很差勁。”
雖然衣食住行都不如陳琳,可也算不錯了,最起碼她完成了學(xué)業(yè),也是外人眼中的陳家二小姐。
這一點,她一直想不明白。
“你只是一個孩子……我就算再狠心也不能對你怎樣……”秦蓉面容哀戚,眼淚簌簌的掉下來好不可憐,“瀾瀾,你就看在這一點上,求你救琳琳好不好?她畢竟是你姐姐!”
“如果陳夫人進軍演藝圈,一定能捧回奧斯卡小金人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瀾回頭,睜對上慕天翼溫軟的眸子,這個男人一向是冷漠邪魅真是腹黑的,這會讓這么大大咧咧的譏諷,還真讓陳瀾有些不習(xí)慣。
“你怎么來了?”她笑道。
慕天翼走過來,一只手搭在陳瀾肩膀上,眼神犀利的掃了掃三人淡淡道:“怕你吃虧。”
陳天華差點氣的吐血,雖然陳瀾在人數(shù)上不占優(yōu)勢,可從開始,主動權(quán)一直都掌控在陳瀾手中,到底是誰吃虧?
不過他是知道慕天翼的手段,因此就算這會兒心中氣惱不甘心,也是低著頭,什么都不敢說。
同時,他心中也是萬分惱恨,早知道陳瀾有這樣的大的出息,他就應(yīng)該好好籠絡(luò)的。
“他當初將你養(yǎng)大,當然是為了將你賣個好價錢。”慕天翼眸色沉沉,好像說出的每個字都帶著殺氣,“商業(yè)聯(lián)姻也是很重要的。”
陳瀾聞言一愣,第一反應(yīng)只覺荒唐,這又不是古代,現(xiàn)時代新社會還流行“賣女兒”?
可與此同時,原本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她高考選擇了醫(yī)學(xué)專業(yè)的時候,陳天華相當憤怒,只說要送她學(xué)藝術(shù)……再后來,他總是陳瀾參加一些飯局……
難道當時已經(jīng)存了那樣的想法?
“后來你和霍庭深關(guān)系還不錯,他可能就漸漸換了別的心思。”慕天翼瞇了瞇眼睛。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懷疑,可這會兒看陳天華鐵青狼狽的臉色就知道慕天翼說的都是事實。
“你們這群人這是可惡!”火火氣極。
慕天翼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當年媽咪有些笨,但是我們不要嘲笑她的智商好不好?”
陳瀾:“……”
原本的憤怒、氣惱都已經(jīng)要炸開了,卻因為慕天翼這話意外的散開了許多。
“瀾瀾……”陳天華還想垂死掙扎。
陳瀾忽然笑了:“放心,我不會去公安局的。”
有一句話,陳天華說的很對,她沒有任何證據(jù)去指控,可這個世界上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種。
“陳家的生意會日衰退,你們的日子也會越來越拮據(jù)。”陳瀾一字一頓,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是詛咒,偏偏她臉上還帶著笑意,“相信我。”
陳天華徹底傻眼,第一次感覺到無法掌控的恐懼。
離開陳家,陳瀾抬頭看了看燦爛的陽光,心里的潮濕好像正在一點點的散去。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還親生父母遭受的種種,她覺得心底好像發(fā)霉了一樣,霧騰騰的潮濕讓她日夜難眠。
“媽咪,我們回家吧。”火火一手牽著陳瀾一手牽著慕天翼,一家人三口的背影落在地面上,十分的和諧、溫暖。
汽車緩緩啟動,陳瀾坐在副駕駛位,側(cè)頭看身邊的男人:“是你暗中幫我調(diào)查的?”
自從李玉妹出現(xiàn),她就對自己的身世產(chǎn)生了懷疑,或許是抗拒自己有那樣惡毒的親生母親,或者是一種本能,總之她不甘心自己是李玉妹的女兒。
所以陳瀾就暗中派人去做了調(diào)查,結(jié)果竟然出奇的順利,只是吹開時間留下的塵埃,當年的真相血淋淋、慘不忍睹。
“我原本擔心你會做出沖動的事情。”慕天翼一邊啟動汽車一邊道,“所幸你只是在家里砸東西。”
陳瀾瞇著眼睛看窗外的風(fēng)景。
剛剛知道那些事情的時候,她是真想一把槍殺了那些人,可最后的理智攔住了她瘋狂的情緒,她是一個母親了,她要照顧自己的孩子。
而且,她的親生母親也一定不希望她跟那些人渣同歸于盡。
“我想去祭拜他們。”陳瀾低聲道。
當年她親生父母的船沉下去的那時候,是他們聯(lián)手將她托出了水面。
“我和火火陪你。”
陳瀾的親生父母被葬在一處山腳,據(jù)說是兩人當年的一個朋友埋葬的兩人,沒有立碑,可墳?zāi)怪車鷧s十分整齊,旁邊開著不知名的野花,十分靜謐。
“爸、媽。”陳瀾蹲下身,將一束菊花放下,輕聲道,“如果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能看到我現(xiàn)在生活的很好。”
“爸、媽。”慕天翼挨著陳瀾看著面前的墳?zāi)沟溃澳銈兎判模視疹櫤藐悶懀惠呑印!?
陳瀾鼻子一酸,無聲的哭了,她側(cè)身將眼淚蹭在慕天翼的襯衣上。
“外公外婆,我是火火,是媽咪的女兒哦。”火火一臉認真,“以后火火和經(jīng)常和爹地媽咪來看你們的。”
陳瀾看著女兒,淚中帶笑。
解決了陳家的事情,陳瀾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許多,好像卸下了一直背負在身上的重擔,只是三人才到家就聽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彎彎不見了。
“不是孟如海的老窩都被搗毀了?”陳瀾驚呼一聲,“綁她的人是誰?該不會是他們孤注一擲想……”
剩下的話,她是不敢說下去了。
阿炎臉色尷尬,想了想總結(jié)道:“霍小姐不是被綁架了,她、她是……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慕天翼有些意外,“誰招她了?”
彎彎這孩子雖然活潑了一些,可從小懂事,好端端的怎么會離家出走?
“霍小姐不想上學(xué)了,被大小姐批評了。”阿炎摸了摸鼻子,想笑又不敢笑,“所以霍小姐就離家出走了。”
陳瀾愕然:“就因為這個?她不是挺喜歡去學(xué)校的?不上學(xué)做什么?”
“做明星。”
“噗!”
陳瀾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狐疑的看慕天翼,她耳朵沒聽錯吧,彎彎要做大明星?
雖然她本人并不覺得做明星有什么不好,可按照霍家這樣的背景,唯一的小姐去混跡娛樂圈……這也難怪安笒會生氣了。
“現(xiàn)在年紀還小,說不定過幾天就改變想法了。”陳瀾擺擺手,“當務(wù)之急還是想將孩子找回來。”
慕天翼十分疼愛彎彎,當即道:“我這就打電話過去。”
“人已經(jīng)找到了。”阿炎小聲道,“在咱們這邊呢?”
慕天翼不悅的看了一眼阿炎:“這也算是離家出走?”
頂多算是串門好么?
“老爺子去祭祀故人,半路遇到了霍小姐就將人帶回來了。”阿炎解釋道,“所以對霍家來說,人還是離家出走了的。”
此時霍家,安笒氣的臉色鐵青:“這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