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唐文軒有些意外,“那里不是多年前就變成一堆焦土了?”
“的確如此,不過除了那里,我想不出第二個地方。”
唐文軒瞇了瞇眼睛,給霍庭深續(xù)上茶水:“這件事情還要從長計(jì)議。”
“的確。”霍庭深一語雙關(guān)。
從唐文軒住處回來,霍庭深一直在書房,安笒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計(jì)劃,因此只能沉默的坐在客廳里,等著余弦?guī)淼南ⅰ?
希望他帶來的消息不會讓人太過失望。
“媽咪——”霍子墨扭著胖胖的身體跑夠來,抱住安笒的腿朝她身上爬,小小的臉上寫滿了蠢萌,“媽咪抱抱。”
安笒放下手里的書,伸手將孩子撈起來放在膝蓋上,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溫和道:“為什么不和七嫂一起玩?”
“想媽咪。”子墨趴安笒膝蓋上,睜著水晶一樣的大眼睛,奶聲奶氣道,“媽咪不要我了嗎?”
安笒顯示一愣接著就哭笑不得:“媽咪折磨喜歡子墨,怎么會不要你?”
“你都不笑。”子墨奶聲奶氣的控訴,“媽咪不對子墨笑了。”
雖然只是孩子的話,可安笒還是很快意識到關(guān)鍵點(diǎn),這兩日,他的關(guān)注點(diǎn)一直都在霍庭深身上,情緒也隨著他的喜怒變化,卻根本沒意識道小孩子是敏感的。
“寶貝是媽咪不好。”安笒親了親兒子的臉頰,溫柔道,“媽咪現(xiàn)在就帶你去花園里玩好不好?”
霍子墨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主動跳下安笒的膝蓋,拉著她的手,“媽咪,走!”
今天陽光很好,暖風(fēng)很好,安笒拉著小家伙在草坪上跑來跑去,歡快的笑聲好像要沖破層層云彩似的。
霍庭深站在二樓窗子的門口,看著外面歡喜雀躍的兩人,籠在臉上的冰霜像有感應(yīng)似的,一層層破裂開來。
“叮咚叮咚——”
桌上的手機(jī)忽然響起來,突兀的手機(jī)鈴聲回蕩在書房里,像是催命奪魂一般。
霍庭深臉上的寒意重新凝結(jié)成冰,他轉(zhuǎn)過身,拿起電話:“說。”
“唐文軒派人過去了。”
掛斷電話,霍庭深背對著門站在窗口許久沒開口,他臉色十分難看,看的出啦已經(jīng)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少爺?您在聽嗎?”
“說。”
“唐文軒的人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我們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做。”
掛斷電話,霍庭深雙手按在桌上,抬手一掃,桌上的東西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全部落了下來,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咚咚——”安笒在外面敲門,擔(dān)心道,“庭深,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霍庭深攥了攥手指,沉聲道:“沒什么,我想安靜一會兒。”
“好,有不需要你叫我。”安笒擔(dān)憂的看了看書房的方向。
兩人在一起這么多年,她還從來沒見霍庭深發(fā)過這樣大的脾氣,想來這次的事情真是碰到了他的逆鱗。
“少夫人,少爺這是怎么了?”七嫂抱著子墨,一臉擔(dān)心,“你要不要去勸勸?”
安笒搖頭,給了七嫂一個安撫的笑:“您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庭深這邊有我呢。”
她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為什么。
霍庭深向來小心,并不是輕信于人,只是因?yàn)闋砍兜揭幻}親情在里面,他才選擇接納并相信唐文軒,卻沒想到竟然被騙。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庭深打開書房門,看到樓梯的臺階上坐著一個人,他走過去發(fā)現(xiàn)是安笒。
“餓不餓?”安笒聽到聲音回頭站起身,眉眼彎彎的笑道,“廚房里給你留著飯菜呢。”
霍庭深看了看時間,皺眉:“怎么不去休息?坐在這里做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涼涼的,想必已經(jīng)等了很久。
“一個人吃飯沒意思。”安笒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嬌嗔的淺笑,“一起好不好?”
霍庭深皺眉:“你還沒吃飯?”
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九點(diǎn),小妻子啊竟然一直在這里等他?
霍庭深頓時覺得又貼心又心疼,又許多的話堵在嗓子里,可最終還是牽著她的手:“去吃飯。”
七嫂已經(jīng)哄著孩子們?nèi)バ菹ⅲ蛷d里亮著兩盞燈,餐廳里暖色的燈讓人心情都變的好起來。
“這個瘦肉粥是我做的。”安笒給霍庭深盛了飯放在他手邊,“好久不做飯,你嘗嘗看廚藝有沒有下降?”
霍庭深喝了一口:“很好。”
安笒聞言蹲守歡喜起來,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一定喜歡。”
霍庭深靜靜吃飯,身邊一向安靜的小妻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其實(shí)他心里都明白的。
“今天嚇到你了?”霍庭深放下碗筷,握住小妻子的手,眸色沉沉,“抱歉,是我不好。”
安笒一根手指在霍庭深掌心畫著圈圈叉叉,歪著頭眨眼睛的樣子像是一個調(diào)皮孩子:“我膽子大的很,怎么會害怕?”
“去院子里散散步。”
霍庭深牽著安笒的手,月光皎潔,靜靜的傾灑月光,明晃晃的像是掛在蒼穹中的夜明珠。
“不管別人怎樣,我們一家人總是在一起,總是可以彼此信任依賴的。”安笒調(diào)皮的讓自己的影子和霍庭深的重疊在一起,笑意盈盈,“是不是?”
霍庭深扶住安笒的肩膀,眼神堅(jiān)定溫和:“你說的都有道理。”
其實(shí)他已經(jīng)想明白,無非是因?yàn)樽约浩谕堤撸园l(fā)現(xiàn)事情真相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樣,才會生出許多落差。
花園里靜悄悄的,偶爾有蟲鳴,兩人靜靜的走著,燥亂的心也慢慢冷靜下來。
“你想好要怎樣做了嗎?”安笒拉著霍庭深坐在草坪上,主動在霍庭深的肩膀上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靠著,看著朗朗明月,輕聲道,“其實(shí)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事情并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糟糕呢?”
霍庭深皺眉:“你是說,唐文軒也是被設(shè)計(jì)在內(nèi)的?”
“為什么不可以?”安笒反問,亮晶晶的眼睛照亮了霍庭深混沌的心,她見他冷靜下來,緩緩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背后這個人就可怕了。”
因?yàn)樗坏珜⒒敉ド詈吞莆能幵O(shè)計(jì)其中,最重要的是那人知道霍庭深和唐文軒的關(guān)系,這對兩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當(dāng)然危害更大的是唐文軒,一個不小心他的仕途之路就要畫上句號了。
“我會調(diào)查清楚。”霍庭深冷靜下來,原本理不清楚的事情就漸漸變得明朗了,他握住安笒的手,忽然將人攔腰抱起,“謝謝你!”
安笒驚呼一聲,慌張的抱住霍庭深的脖子,兩手握著拳頭在他胸口輕捶了兩下:“你別鬧,等會兒將孩子們吵醒了。”
“是你別嚷。”霍庭深一本正經(jīng)的告誡,“不然真的要將孩子們吵醒了。”
黑漆漆的房間里,兩個小腦袋趴在窗口,正是原本已經(jīng)睡熟的彎彎和念未。
“哥哥,你抱得動的火火姐姐嗎?”彎彎小聲問道,一臉擔(dān)憂自己的小哥哥,“火火姐可是連男生都打的,小哥哥你抗揍嗎?”
霍念未嘴角抽了抽,輕輕拍了拍彎彎的頭頂,小大一般的教育:“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那么多。”
“我明年就能上幼兒園了。”彎彎黑著臉扯下霍念未的手,聽了挺胸脯一本正經(jīng)道,“再過幾年我長成大姑娘就能談戀愛了。”
霍念未整個人都凌亂了,瞅著自己小大人一樣的妹妹,十分擔(dān)心:“你要跟誰談戀愛?”
“跟……”彎彎摸了摸脖子里的玉佩,腦子里隱約閃過一個人的模糊影子,可卻怎么都想不出那人的樣子,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我干嘛跟你說!我回房間了!”
霍念未眼睛亮閃閃:“晚安。”
這小丫頭半夜三更不睡覺,敲開他的房門要偷看爹地媽咪散步,也不知道跟誰學(xué)會的。
不過如果以后如果他娶了火火那丫頭,一定會抱著她,像爹地抱著媽咪一樣。
霍庭深和安笒渾然不知,家里的兩個小東西已經(jīng)將他們當(dāng)成了模范標(biāo)本。
“我決定明天再去拜訪唐文軒。”霍庭深將小妻子放在床上,不等人坐起來,直接欺身壓住,大手開始扯她的衣服,“這件事情總要弄個水落石出。”
不然無論如何,他是不能安心的。
“你等下……”安笒攔住霍庭深的手指,“你一邊說著十分正經(jīng)嚴(yán)肅的事情一邊脫我的衣服,你覺得合適嗎?”
霍庭深瞇了瞇眼睛:“我不說了。”
繼續(xù)埋頭脫安笒的衣服。
安笒無語看屋頂,無限風(fēng)情總眼角眉梢逸散出來,美的動人心魄。
第二天,霍庭深再次去了唐文軒家里,不知道兩人談了什么,霍庭深回到家,砸了整整一套水晶杯。
站在花園里都能聽到客廳里“噼里啪啦”的聲音,子墨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客廳的方向,如果不是安笒抱的緊,小東西已經(jīng)沖進(jìn)去看熱鬧了。
“七嫂,麻煩您帶著孩子去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玩。”安笒輕聲道,握住霍子墨的小手輕輕拍打了一下,“你聽話不要胡鬧。”
霍子墨眨了眨黑水晶一樣的眼睛,委屈的扁扁嘴,似乎在控訴安笒的批評:“要爹地——”
“小少爺乖,爹地在忙工作。”七嫂看了一眼客廳的方向,嘆了一口氣抱著霍子墨離開。
這多年,可是很少見少爺這樣生氣,也不知道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砰!”是瓷器碎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