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暖暖燒熱水的時候,寇広也進了客廳。
他邊脫外套,邊虎視眈眈地看著白慕凡,渾身都散發著敵意。
相比起不友善的寇広,白慕凡的表現要平和許多。
坐在沙發上,白慕凡安靜地看著童暖暖為他忙碌著,盡管來自寇広的視線有些冷颼颼的,但心里卻暖呼呼的。
“你還沒喝過我沖泡的茶吧?”仰頭看白慕凡,童暖暖笑嘻嘻地問。
看著她進屋后漸漸變紅的小臉,白慕凡沒忍住,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
“嗯。”捏了另一邊臉肉,白慕凡輕笑,“希望不難喝。”
“保證好喝的讓你還想再來一杯!”童暖暖說的有些驕傲。
兩人之間氣氛正好,寇広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他心頭縈繞著一種好白菜被豬拱了的岳父心情,而童暖暖就是精雕細琢的翡翠白菜,白慕凡就是那頭奇丑無比的豬。
搖搖頭,寇広重新審視著眼前的一幕,臉色漸漸陰沉了下去。
不管白慕凡是長輩還是異性,寇広都不希望他和童暖暖的關系太近。
“暖暖,你先上樓。”沉了聲,寇広板著臉說:“我有話跟白總說。”
一聽寇広對白慕凡的稱呼,童暖暖臉都皺了起來,“舅舅,你該不會想大年初一就談公事吧?”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問。”寇広朝樓上努了努嘴,“你先回房間去!”
“今年我就十九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嘟囔了一句,童暖暖轉頭看向白慕凡。
白慕凡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眼圈都青了,昨晚沒睡好吧?回去補個覺。”
聽他這么說,童暖暖站了起來,“那我上樓補覺了,舅舅你有話好好跟小叔叔說,我可不希望你們吵架哦!”
看到童暖暖對自己和白慕凡的態度明顯不同,寇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點點頭,寇広擺擺手,示意她趕緊上樓。
“我不想跟你繞圈子,有什么話我就只說了。”等童暖暖一走,寇広雙手環胸,往后一仰,冷哼著看白慕凡。
“暖暖雖然姓童,但童向國對她怎么樣,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我看來,她就是我們寇家的孩子,跟你們童家沒有半點關系,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我希望你以后能跟她保持點距離!”
白慕凡聽完這番話,反問道:“保持距離?我為什么要跟她保持距離?”
“就憑童向國對蔻蓉做過的那些事,我可不覺得你們童家有幾個好東西!”寇広見白慕凡不肯聽他的,態度變得更加強硬起來,“白慕凡,蔻蓉過世后,寇家已經不愿跟童家有來往了,難道你這還不明白嗎?”
“要不是童向國霸著暖暖,不肯讓她跟我們在一塊住,我們早就跟童家斷絕關系了!”
提起陳年往事,寇広越說越生氣,“這些年,要不是看在暖暖的份上,你以為你們童家能在北城這么順風順水的?”
當年蔻蓉雖然是生童暖暖的時候死的,但童向國立馬把柯程楠帶回家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寇家的人。
所以,哪怕這些年寇家沒有找到證據,但他們已經認定了蔻蓉的死,跟童向國有脫不開的關系。
要不是童向國不肯放棄童暖暖的撫養權,寇家又不想童暖暖夾在中間難做人,他們早就想盡一切辦法,動用所有關系攪合的童家不得安寧了。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沉默過后,白慕凡低聲開口,“蓉姐的死”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寇広粗暴地打斷了,“理解個屁!蓉蓉當初要嫁給童向國,我本來就不同意,是你們家老爺子厚著臉皮,再三跟我們保證,我們才同意了這門婚事,結果呢?”
“童向國那畜生!蓉蓉身后事都沒辦完,他就把女人領回家,堂而皇之讓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住進去!你理解?你理解什么!”
寇広氣笑了,當年他氣得沖進童家,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打了女人,那時候白慕凡才多大!
現在他仗著是童暖暖的叔叔,就在他面前說什么理解的話,簡直是可笑!
“這跟我和暖暖關系如何沒關系。”白慕凡很堅持,“你們不喜歡童家的人,我明白,但這并不能阻攔我跟暖暖關系好。”
“關系好?”寇広冷笑,臉肉顫動著看他,“你們在打什么主意,難道我會猜不到?暖暖手上握有蓉樺企劃的股份,要不是這樣,童向國會堅持要把她留在童家嗎?”
白慕凡被寇広的話堵得沒話說,畢竟童向國做過的混賬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而寇家會有怨言,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走吧!寇家不歡迎你們童家的人來!”揮揮手,寇広那樣子像是在趕蒼蠅一樣。
“我不能走。”白慕凡坐著不動,神色平平地說:“至少今晚是走不了了。”
“為什么?”寇広反問。
白慕凡朝他笑笑,“翻墻的時候閃了腰,我動不了。”
“放屁!”寇広爆了粗口,擺明不相信他的話。
眨了兩下眼睛,白慕凡神情頗為無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不過,要是被暖暖知道了”
“你在威脅我!”寇広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白慕凡聳聳肩膀,“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
“去你的實話實說!”寇広一腳踹在茶幾上,桌上的杯子倒了一片,熱水順著桌面流向桌角。
在被熱水打濕衣服之前,白慕凡動作敏捷地站了起來。
他雙手背在身后,抬頭打量著二樓,“我不是很挑剔,晚上就住在暖暖隔壁房間吧!”
“你給我滾出去!”寇広氣得大吼,他現在特別想把白慕凡給剁了。
轉過頭,白慕凡提醒寇広,“小聲些,你也不想這些話被暖暖聽到吧?”
童暖暖算是寇広的死穴,但被白慕凡這么威脅,寇広氣得臉上通紅,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閉上雙眼,吸氣,呼氣,寇広再睜開眼的時候,雙手握成了拳頭。
“一晚,你只能在這里住一晚。”這是他最大的退步。
白慕凡抿唇一笑,“當然,明天一早我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