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都沒有……”秘書身子止不住的打著哆嗦,“據(jù)說是……是付隊長嚇昏了過去!
“老付?!”
呂孝錦眉頭一皺,滿臉詫異,急切道:“他怎么會嚇暈過去呢?怎么了,被人打了?不是老孫帶人陪他一起去的嗎?”
“是,孫副局也去了,但是……”
“咚咚咚!
秘書還未來的及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請問是呂部長嗎?”
呂孝錦抬頭一看,見門口站著一個身著黑色西裝,別著紅色徽章,打著紅領(lǐng)帶的中年男子,面色白皙,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正神情溫和的望著他。
跟在他身后的,還有兩個身材挺拔,身著軍裝的男子,肩頭的軍銜都是中校級別。
“你們是?”
呂孝錦皺著眉頭打量了紅領(lǐng)帶的男子一眼,感覺十分的陌生。
“奧,你好,呂部長,我是紀檢委的,有點事情想找您談?wù),麻煩您跟我走一趟吧。”紅領(lǐng)帶男子面帶微笑的說道。
“紀……紀委?”
呂孝錦身子一顫,面色瞬間一變,急忙道:“你們找我有……有什么事?我……我好像沒犯什么錯吧?”
他心頭既慌亂又疑惑,想不明白,紀委的人為什么找他,又為什么跟軍方的人扯到了一起。
直到此刻,他仍然沒有聯(lián)想到此事會與墨小生有關(guān)。
畢竟對他而言,他就是如來佛祖,而墨小生就是他手中的孫猴子,任你七十二般變化,也別想翻出佛祖的五指山。
“您別緊張,只是有點事情想跟您了解一下!奔t領(lǐng)帶男子說話的語調(diào)不緊不慢,溫文爾雅,“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不說明白,我……我不跟你走……”
呂孝錦身子不由微微顫抖了起來,雙手用力的捏著桌子,指節(jié)都泛白了,才勉強站的住。
在仕途上混了這么多年,一路跌爬滾打,他知道紀委叫去談話意味著什么,只有抓到了確切的把柄,他們才會登門,但凡被紀委帶走的人,他從沒見誰回來過。
“呂部長,請您配合一些!”
紅領(lǐng)帶男子雖然面上還是一副溫和的表情,但是語氣中隱隱加了一絲壓迫。
兩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軍裝男子也不由往前跨了一步,冷冷的瞪著呂孝錦。
很顯然,如果他不配合,那他們就要來硬的了。
“好,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你能不能……多少跟我透露一點什么……”
呂孝錦心頭說不出的痛苦,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紅領(lǐng)帶男子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墨小生先生藥廠被人搗亂的事情,你知道吧……”
“墨小生!”
呂孝錦頓覺晴天霹靂,這件事怎么會跟墨小生有關(guān)的,紀委的人又怎么會稱呼墨小生為“先生”呢?
“你們就因為這件事找我嗎?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呂孝錦用力捶著桌子,怒吼道:“我查他的藥廠合規(guī)合法!關(guān)你們什么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調(diào)查過墨小生的背景,與軍政界的人明明沒有絲毫的瓜葛,怎么這么一件小事就能把紀委給驚動了?
“不好意思,呂部長,我已經(jīng)跟你透露的夠多了,麻煩您跟我走吧!奔t領(lǐng)帶男子沖身后的兩個中校使了個眼色,兩個中校一點頭,立馬走過來要抓呂孝錦。
這時呂孝錦秘書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見是管賢打來的,他趕緊走到一旁的墻角把電話接了起來,聽到電話那頭管賢的話,秘書面色瞬間一變,猛地回身沖呂孝錦喊道:“呂部長,醫(yī)院那邊的電話!是夫人的事!”
呂孝錦心中一緊,作勢要過去接電話,兩個中校立馬冷著臉擋在了他跟前。
“先讓我接個電話總行吧?”
呂孝錦咬著牙說道,感覺自己腦子里嗡嗡直響,宛如要爆炸了一般。
“讓他接個電話吧!奔t領(lǐng)帶男子說了一聲,接著低頭看了眼手表,囑咐道,“呂部長,我給您十分鐘的時間,我們在外面等你,麻煩你快一點!
說完他沖兩名中校使了個眼色,兩名中校立馬跟著他走出了辦公室。
呂孝錦煞白著臉接過了秘書遞過來的電話。
“孝錦,不好了,萬士剛才給黃萍做針灸,出……出意外了……”管賢聲音驚慌的說道。
“出什么意外了?黃萍怎么樣?”呂孝錦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幾乎都要跳出來了,身子搖搖欲墜,啪的按住了身前的桌子。
“你別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但是下半輩子可能只能在床上度過了,全身癱瘓……”管賢語氣艱難的說道。
“砰!”
呂孝錦只感覺眼前一黑,身子轟然倒地,連通著身后的椅子摔在了地上,發(fā)出了巨大的響聲。
“呂部長!”秘書啊的尖叫了一聲。
“出什么事了?”
紅領(lǐng)帶男子和兩個中校迅速沖了進來,看到暈倒的呂孝錦,其中一個中校急忙竄過去,蹲下身子,一手攬住他的身子,一手掐在了他的人中上。
“呂部長,醒醒,醒醒。”紅領(lǐng)帶男子也急聲呼喚道。
呂孝錦這才緩緩的醒過來,五官驟然間湊到了一起,眼中瞬間噙滿了淚水,神情無比的悲痛,張著嘴想發(fā)出嘶嘶的聲音,用微弱的聲音低吟道:“黃萍,是我害了你,黃萍,是我害了你……”
其實他害的何止是他妻子啊,沒想到,當初的一念之差,竟讓他和妻子一起走到了今天這步田地。
“帶走吧!
紅領(lǐng)帶男子嘆了口氣,讓兩位中校把呂孝錦架了起來。
呂孝錦沒有絲毫的反抗,神情呆滯的望著前方,不停地念叨著,“黃萍,是我害了你……我該死……我該死……”
如同呂孝錦所了解的那樣,紀委的人把他帶走后,他再也沒有回來過,跟他一樣,再也沒有回來過得,還有那個付隊長。
兩天之后,衛(wèi)生部的副部長郝寧遠接到通知,被提了上來,擔任部長。
相比較呂孝錦,郝寧遠要正直的多,也負責任的多,但是同樣也保守的多,向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所以他的政績履歷比較平淡,要不是呂孝錦被革職,這把頭等交椅的位子也輪不到他來坐。
萬士一家子在得知呂孝錦被革職之后,無比的高興。
“爺爺,太好了,本來我們還擔心您給黃萍診治失手了,呂孝錦會報復(fù)我們,沒想到這小子直接被一擼到底了,哈哈,您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萬川啃著一個蘋果,興沖沖的說道。
“你小子怎么說話呢!”萬維在他頭上敲了一下,罵道:“那是你爺爺失手嗎?那是黃萍自己隱疾加重!要不是你爺爺,別說癱瘓了,她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對對對,我不會說話,爺爺,怪我怪我,明明是您救了她一條命!”萬川連連點頭。
萬士捋著胸前的胡子,笑呵呵的說道:“為醫(yī)者,無愧于天地,無愧于先賢就足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臉紅,其實他心里最清楚,黃萍之所以全身癱瘓,就是因為他在用針的時候有一針手一抖,扎偏了一些,因為腰部神經(jīng)太多太復(fù)雜,他這一針,直接造就了黃萍的終身殘疾。
出事當天他找到自己的大哥,也就是萬家的家主,托人向上找關(guān)系,想跟呂孝錦求情,沒想到事情還沒辦下來的,就得知了呂孝錦落馬的事情。
所以本來被他當做香餑餑的呂孝錦已然成為了殘羹冷飯,他自然毫不猶豫的一腳踢翻!
“聽說新上任的部長是原先那位郝副部長是吧?”萬士悠悠的問道。
“對,郝寧遠郝部長!比f維急忙說道,“沒想到呂孝錦一走,便宜他了。”
“給他打個電話,我記得他前段時間想請我?guī)退依锶丝床碇,我當時只顧著給呂孝錦老婆看病了,沒抽上時間,告訴他,明天我推掉一切預(yù)約,專門去他家看病!
萬士瞇著的雙眼中滿是精光。
其實他哪里是忙不過來,只是當時他攀上了呂孝錦這個高枝,那還用去伺候郝寧遠這個副部長,他壓根就沒把郝寧遠當回事,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郝寧遠竟然也有機會熬成一把手,所以按照慣例自然要討好一番。
“好嘞,爸,我這就打!比f維趕緊按照萬士的囑咐,把電話打給了郝寧遠,將他爸說的話轉(zhuǎn)述給了郝寧遠。
“好好,那我明天去千植堂,替我謝謝萬老神醫(yī)!
郝寧遠掛了電話后臉上的笑容陡然間收起,搖搖頭嘆道:“這個萬士臉變得倒是真的快。”
其實他對萬士這種攀炎附勢的人十分看不慣,但是沒辦法,這陣子他們家里人身體都不舒服,而且都是一個癥狀,嗜睡,頭暈、頭疼,據(jù)說萬士在這方面十分有建樹,所以他只能選擇隱忍妥協(xié)。
“小范,你過來,我讓你幫墨小生補辦的醫(yī)師資格證,你補辦了嗎?”郝寧遠趕緊喊了秘書一聲。
得知付隊長撕了墨小生醫(yī)師證的事情,郝寧遠十分生氣,便讓下面的人再給墨小生補了一張。
“補了,郝部長!泵貢泵氐,“要找人給他送去嗎?”
“拿給我吧,我明天親自給他送去!焙聦庍h說道,“明天上午九點,你幫他把我約到墨心醫(yī)館,告訴他,墨心醫(yī)館可以重新開業(yè)了!
他這么對墨小生,倒不是因為墨小生有多大的背景,只是聽說墨小生是個好醫(yī)生,藥價相比較千植堂,要平民的多,這種良心醫(yī)生,他自然能幫則幫。
第二天他剛到墨小生之后,墨小生早就已經(jīng)開門了。
“您是郝部長吧?”墨小生看到郝寧遠后,立馬迎了上來。
“你好,墨醫(yī)生吧。”郝寧遠趕緊跟他握了握手,接著將醫(yī)師資格證遞給他,“這是我讓人給你補辦的醫(yī)師資格證,對不起,以前的事,是我們的人失職,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多擔待!
墨小生看到他手中的醫(yī)師資格證,不由一怔,手微微顫抖的接了過來,感覺一切都跟做夢似得,本來他還以為自己再也當不了醫(yī)生了,沒想到這么快,證書便又回來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郝寧遠竟然親自上門來給他賠禮道歉。
他抬頭看了眼郝寧遠,眼神中滿是敬重,他能感覺出來,郝寧遠跟呂孝錦不一樣,醫(yī)療界很有可能隨著郝寧遠的上位,翻開一篇新的篇章。
“郝部長,看您最近氣色好像不太好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墨小生掃了眼,見郝寧遠眼圈泛黑,滿臉疲態(tài),不由關(guān)切的問了一句。
“奧,沒什么,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正準備去找萬老看看呢!焙聦庍h點點頭,“沒什么事,那我就先過去了!
“郝部長稍等!
墨小生趕緊喊了他一聲,接著跑回屋用一個小袋子裝了一些冰片遞給他,說道:“犯困沒精神的時候,可以放在鼻前吸一吸,提神醒腦!
“好,多謝多謝!焙虏块L趕緊接了過來,上車后拿出一片吸了吸,發(fā)現(xiàn)確實比較醒腦。
等他到了千植堂之后,萬士、萬維以及萬川早就已經(jīng)等在了門外,滿臉堆笑。
“再給我一片冰片。”郝寧遠發(fā)現(xiàn)墨小生給的這個藥材還真是好東西,極大的緩解了他犯困頭暈的癥狀。
司機趕緊給郝寧遠拿了一片,同時一個小紙團突然從袋子中滾了出來。
“郝部長,這里有團紙,好像是剛才那個墨醫(yī)生放進去的。”說著他撿起紙團,遞給了郝寧遠。
郝寧遠接過來,打開車門子下車,好奇的把疊起來的紙團展了開來。
萬士躬著身子笑呵呵的說道:“郝部長親臨大駕,千植堂蓬蓽……”
“上車,回墨心醫(yī)館!”
沒等萬士說完,郝寧遠突然沉聲打斷了他,看清紙條上的內(nèi)容他面色陡然一變,一把把紙條攥到了手里,回身鉆進了車里。
司機不敢耽擱,一踩油門,一個掉頭,跑的無影無蹤。
萬士張著的嘴還未來得及合上,爺仨瞬間石化般愣在原地,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