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右右欣喜若狂,立馬松了手,從地上起來。
可只動了一下,她才感覺到,身上非常清涼,低頭一瞅,漂亮的雪紡連衣裙被撕成了兩片,像塊破布一樣掛在她身上,搖搖欲墜。
她雙手連忙捂在胸前,臉蛋嫣紅地抬頭看封霄,像一只可憐巴巴,急需主人垂簾的小寵物一般。
封霄原本強行壓下去的躁欲一瞬升騰,翻滾。
看著女孩兒青澀又玲瓏的身體,他恨不得撕碎她!
“去穿衣服!”他低吼,聲音沙啞而緊繃。
曾右右幾乎是連滾帶爬,又瘸又拐地單腳跳到了床邊,然后才反應過來,這里哪有她的衣服穿?
她攏了攏破碎的連衣裙,“小舅舅,衣服呢?”
砰!
封霄用力將臥室門甩上,大步離開。
曾右右愣了下,以為他管自個兒走了,連忙追出去。
打開門,剛跑出走廊,就被封霄拽了手臂,粗暴又強硬地攔腰抱起她就往臥室走。
“穿成這樣跑出來干什么?給別人看嗎!”
她被狠狠丟在了床上,摔得她頭暈眼花,背脊痛得她一陣嗷嗷叫。
憐香惜玉不是男人的本性嗎?他還是不是男人?
她含著一汪眼淚,憋屈,“我以為你不管我了……”
封霄暴躁地踢了一腳床頭柜,曾右右嚇得肩膀瑟縮了一下,眼淚都滾回去了。
她又沒干什么,怎么他火氣好大啊!
曾右右揣摩著他的心思,只見他閉了下眼睛,睜開,目光兇狠地盯向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欲望。
封霄從沒覺得自己這樣壓抑純情過,他也不是什么純情男人,要是以前,他碰上哪個他感興趣的女人,管她是哪個,直接把人按床上折騰了再說。
可如今……他卻小心翼翼,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生怕喬憶受到傷害。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狀況,如果真在床上折騰起人來,殘酷暴戾,根本六情不認,他怕嚇著她。
“在這里等著。”封霄吐出一口濁氣,轉身走出。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拎著袋子進來,扔在床上。
“穿上。”
曾右右從袋子里拿出衣服,是舊的,也不再是粉粉嫩嫩的蘿莉可愛裙了,挺正常淑女的一套裙子,估計是從封宅那邊拿來的。
封霄已經去了樓下,她動作迅速地換上衣服后,拄著拐杖下樓。
她感覺背上火辣辣地疼,跟火燒似的。
可是不管了,她盡量忽略背上的刺痛,怎么著都得跟著封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容易么?
封霄嫌棄她拄拐杖走太慢,走過來一個公主抱就把人抱下樓。
曾右右心情美妙無限,瞇上眼睛享受大佬溫暖又有安全感的懷抱。
只是,這種美妙的心情在上了封霄的私人飛機之后,就從喜馬拉雅山蕩到太平洋底下。
原來,封霄這么火急火燎地趕去C國,為的就是虞盡眠。
可想而知,封霄對池盼盼的愛恨交織程度,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
連人都沒見過,就光聽手下交代幾句眼睛長得像,會跳舞,名字一樣,就跟個剛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直接去追人了。
或許,他壓根兒就不恨池盼盼,不過是憤怒她的背叛,不甘心被戴了綠帽子。
俗話說,沒有愛,哪來的恨?
愛越深,恨越深。
曾右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小說里,當初池盼盼一出現,封霄可是第一時間撇下虞盡眠,后來在火海里也只救了池盼盼。
只不過虞盡眠后來的假死,刺激了他對虞盡眠感情的覺醒,才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恨上了池盼盼。
可要是他對虞盡眠還沒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呢?
那他對池盼盼的感情是不是依然很純粹?
是不是只要池盼盼流幾滴眼淚說依然愛他,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吃回頭草?
曾右右情緒漸漸低落下來,她安靜地坐著,異常沉默,心緒格外不安寧。
她一直阻撓他和虞盡眠見面也不是個辦法,要來的總會來,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算了,見面就見面,他喜歡就喜歡吧。
曾右右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
半晌后,她倏地睜開眼睛,目光微亮。
如果她找到小說男主角孟九云呢?
讓孟九云和虞盡眠提前見面,順便找個時機向他透露小說的所有情節。
這樣是不是就能避免虞盡眠被囚禁褻玩的悲慘困境?
這么一想,曾右右好似喝了一碗雞血,整個人精神抖擻地燃起希望。
可下一秒,她又蔫菜了。
目前的孟九云還是個神龍不見虎尾的低調總裁,網上也沒他的照片,她怎么找人?
去他的公司蹲點?
還是直接殺到他住的地方曼灣別墅守株待兔?
“過來!”曾右右正想得入神,坐在前邊兒的封霄朝她望過來。
“哦。”她回神,乖乖起身走過去,坐在了他身側的位置。
封霄一把捏住她的手,拇指在她細嫩的手背上摩挲,卻不說話。
曾右右納悶地看他,動了動嘴唇,認真問道:“小舅舅,你去見那個叫Alisa的女孩子,是不是因為你一直沒忘記……”
封霄突然側過臉,雙目盯住她,她默默地將后面的話吞回了肚子里。
大概她的話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的眼神異常森冷,寒到了骨子里。
他忽然嗤了一聲,一個用力,曾右右跌進了他懷里。
封霄順勢扣住她的后腦勺,陰測測地低聲:“蠻蠻,誰給你的膽兒越界的?是那個老頭子?”
曾右右急忙解釋,“不是,我就是關心你。”
“關心?”封霄嗤之以鼻,非常不屑,“你確定你是真心的?而不是想攀上我長久留在封家?”
曾右右睜大眼睛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
他的話太傷人了。
曾右右捏了捏手指,表情沉靜下來,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
這段時間封霄對她似好似壞,曖昧又模糊,她以為她在這個男人的心中,總有那么幾分不一樣的。
可事實是,封霄確實對她有點兒特殊,但這個特殊是建立在她安分聽話的基礎上。
他把自己的外殼防守得死死的,鑄造得堅硬無比,她根本無法打開,更無法窺測他的內心。
曾右右心里有些難受,她眨了眨眼睛,最后垂下眼眸,低低說了一句,“我以后不會問了。”
他愛見就見誰吧!
不過就是一個二次元小說的人物,她干嘛這么嘔心瀝血煞費苦心?
搞得自己流血流淚還傷身,最后也沒討到他的好。
曾右右掙扎了一下,想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
封霄扣著她的腦袋不讓她退縮,手下輕輕一使力,張嘴就吻住了女孩兒紅潤的小嘴兒。
他的吻,就和他對小說里虞盡眠的感情一樣,純粹又專橫,磅礴而熱烈。
曾右右承受著男人洶涌而來的熱吻,心底沉沉的,墜墜的,沒有意亂情迷,沒有歡喜雀躍。
她大睜著眼睛看著男人兇狠的雙眼,內心的思緒清晰無比。
封霄感覺到懷里的女孩兒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表情木木的,只有他一個人壓抑得空虛難耐。
他驀然松手,一把推開她,“滾回自己的位置!”
曾右右差點兒摔在地上,幸好她手快,扶住了前面的座椅背。
她起身,默不作聲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閉上眼睛,感受著背上辣辣的刺疼,忽然有點兒想哭。
辣雞封霄,辣雞男神,他死不死關她什么事兒?
反正等她回到現實世界,什么封霄,什么虞盡眠,什么池盼盼,都和她沒關系,她還是那個瀟灑無比的曾右右。
一向嘰嘰喳喳的女孩兒太過安靜了。
封霄眉頭一皺,心臟像是被人抓緊了一般,可最后,他戴上了墨鏡,遮住了眼底所有洶涌澎湃的情緒。
斯加州離C國的航程大概有一個半小時。
飛機到達C國時,已經晚上七點。
“小小姐,已經到了。”正在睡夢中的曾右右被刀疤男叫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手揉了幾下太陽穴,感覺有些不大舒服,估計睡得太沉了,腦袋才昏沉得不行。
揉了好一會兒,她才往機艙里看了一眼,發現封霄已經不在了。
“小舅舅呢?”
刀疤男回答:“少爺去了皇家國際舞蹈學院。”
什么?
曾右右咯噔了一下,“去了多久了?”
“少爺剛剛走。”刀疤男回道。
她好怨念,他就這么走了?怎么不帶上她啊!
曾右右急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么辦。
可片刻后,她冷靜下來,在心里狠狠唾棄自己薄弱的意志。
之前她還在心中信誓旦旦地說不管封霄了呢,乍然聽到他去找虞盡眠了,就慌上了。
曾右右坐了會兒,決定不再管他了,“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少爺讓我帶您去酒店。”
“那走吧。”曾右右撐著扶手起來,接過刀疤男遞過來的拐杖,一步一瘸地走出機艙。
有個黑西裝的男人正推著輪椅等在下面。
曾右右坐上輪椅,空曠的機場上一陣風掃過來,她冷得一個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搓了搓胳膊,“C國怎么這么冷啊?”
刀疤男瞥了她一眼,眼神怪異,“小小姐,C國現在是夏天。”
“啊?夏天?”這夏天怎么跟個秋天似的,冷颼颼的,吹得她腦袋都疼了,“可能我穿得太少了。”
刀疤男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連衣裙,不明白哪里少了,但也沒說什么,帶著她來到訂好的酒店,一路直奔最頂層的豪華套房。
進了套房,刀疤男說:“小小姐想吃什么,我這就去吩咐酒店經理準備。”
曾右右一點胃口都沒有,在飛機上被封霄那句傷人的話給氣飽了。
她擺擺手,“暫時不餓,我想再睡一覺。”
刀疤男點頭,立刻退出套房,守在門口。
曾右右直接趴在沙發上休息,背上的傷口好像越來越疼了,疼得她忽冷忽熱的,渾身冒了一陣陣汗,腦袋也昏昏的。
她趴在那里,掀了掀眼皮兒,總覺得怎么那么冷啊。
這空調的溫度也太低了吧?
曾右右哆哆嗦嗦地蜷縮起雙腿,手臂抱了抱肩膀,打算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
她感覺自己好像很久沒睡得那么沉了,模模糊糊里,有人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曾右右!上班時間看小說,還睡覺,這個月的獎金不要了是吧?”
她一下驚醒,整個人跳了起來,目光懵懵懂懂地掃了一眼周圍。
熟悉的工作室,熟悉的同事,還有眼前正狠狠瞪著她的組長……
這……這是怎么回事兒?
她不是在C國的酒店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