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紀則修和易臻兩人也不贊同裴時州的做法,但這四個月以來,孟九云的行為實在有些詭異,所作所為都像在交代遺言和后事。
也許不是當事人永遠都無法明白,可是該勸的還是要勸,作為兄弟,當然希望他能從虞盡眠死亡的陰霾中走出來。
大老爺們不興殉情這玩意兒。
易臻嘆氣:“三哥,虞盡眠已經沒了,我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守著一份無望的感情虛度光陰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們就找了這么個玩意塞給我?”孟九云冷聲質問,帶著無比森冷的氣壓望向那個女孩兒。
紀則修無奈,語氣沉痛,“三哥,我們也只是為你好,你這段時間做的事,我們都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找出幕后主使,移交所有公務之后,就打算……”
殉情這兩個字兒他說不下去了。
幾人見到孟九云這樣,心里都挺不好受的。
莫展也插上話來,“三哥,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你好好地生活,即使你沒有了愛人,還有我們這些兄弟陪你,等時間久了,你再找個女人代替虞盡眠來愛你……”
“我不需要愛。”除了虞盡眠,誰的愛他都不需要。
孟九云已經從滔天怒火中很快冷靜下來,只不過目光依舊冷得刺骨。
“這個女人哪兒來的,你們扔回哪兒去,這種事情你們以后不要再做了,她連虞盡眠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話說完,他轉身要走。
不料,一直沉默安靜的女孩兒忽然叫住了他,“孟先生!”
她鼓起勇氣,慢慢地走了過去,聲音帶著真誠,真誠中帶著淡淡的哀傷。
“孟先生,我是虞盡眠的學姐,也是她的粉絲,這段時間我們粉絲群里都在給她祈禱,我只是單純地想替她為你做點事兒,相信她在天之靈,也不想你這么下去,你為什么不把她放在心里,找一個愛你的女人好好生活?而且……而且我也愿意代替她……”
神色驟然冷了幾分,凍結表情好幾秒的孟九云忽然轉過身來,那眸光里的冷冰十分駭人,好像要吃人一樣。
“滾,我不想打女人。”
女孩兒被他的眼神和氣勢嚇到了,“孟先生……”
孟九云冷冽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一秒都不想再看到這個只有幾分像虞盡眠的女人,一轉身,大步離開。
女孩兒被傷到了,眼里閃爍著淚光,那委屈的表情要哭不哭的,十分招男人憐愛。
裴時州是個粗神經,但他一萬花叢中過的花花公子,自然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
他連忙走過去安慰:“那個木槿同學……不好意思啊,我老大就是這么一個人。”
這個叫木槿的女孩兒眼淚掉下來了,抿唇哭泣的樣子好似風中的林黛玉,一副要倒下的哀怨樣兒。
“沒事兒,我只是單純地覺得虞學妹和孟先生的感情很讓人感動,孟先生這么好的人,不應該消沉下去……我就是覺得……覺得他是個十分可憐的人……”
說到后面,這姑娘忽然就嘩嘩嘩地狂掉淚。
包間里,無論男女都看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在欺負她。
裴時州有些尷尬,“木槿同學,你回學校吧,雖然老大沒留你,但我之前答應你的事也會做到,你爸爸的手術費明天我會讓人去交了。”
女孩兒瞬間抬頭,又驚又喜的,哭得嗓音一抽一抽的,“謝謝你,你……你真是個大好人。”
這表情,真像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小姑娘。
紀則修微微皺眉看她。
小白花一樣的女人自然招男人喜歡,但如果太過,就惹人討厭了。
就好比這女人,不說話倒還好,還真有幾分像虞盡眠的,可一說話就讓人起雞皮疙瘩了。
他是心理醫生,自然深諳人性的心理,善于觀察人的面部表情。
這個叫木槿的女孩兒說話故意嗲聲嗲氣,動不動就梨花帶雨地流眼淚,連哭起來都要管理表情……
這女人哪里像虞盡眠了?
東施效顰,模仿做作。
他也待不下去了,起身走到裴時州身旁,說道:“你選女人的眼光真不好,下次不要帶她來這里了。”
裴時州還沒從他的話里反應過來,眼前的姑娘眼淚掉得更兇了,眼淚婆娑,眸光朦朧地看著紀則修。
那表情好似在控訴他,為什么要這么說她?
紀則修沒看她一眼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易臻和莫展也走了。
包間里就只剩下裴時州和木槿兩人。
那姑娘還在哭,就沒停過,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哭個不停。
裴時州都驚呆了,下巴掉了又掉。
他第一次知道,一個女人的眼淚居然有這么多,還能哭這么長時間!
苦哈哈的裴時州真是覺得自作孽不可活,人是他找來的,最后只好由他哭森森地安慰小姑娘,把人送回學校。
回公寓的途中,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一瞬間眼瞎了,那個姑娘哪里像小眠眠了?
…………
孟九云回到曼灣,池向北在客廳里焦躁不安地坐著。
見他人回來,當下起身走過去。
“哥,什么時候把姐接回來?”
孟九云冷淡地瞟了他一眼后,直接走進客廳。
池向北急步跟上去,“哥,封霄有沒有說過,什么時候把姐放回來?”
“你不是有他的電話?為什么不自己問?”孟九云的聲音里有淡淡的譏諷和冷意。
自從虞盡眠去世之后,他撤銷了池向北在軍團中的所有職務。
他不會把一個背叛過他的人留在狼牙軍團,尤其是情報處這么重要的機關位置。
池向北滿臉漲紅,他怎么可能沒打過電話?
早在池盼盼被封霄帶走的時候,他就打了不止一兩個。
可是,封霄換了號碼,就連顧潯都不知道他的聯系方式。
“哥,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把姐從斯加州帶回來,為什么你就不能……”
孟九云走上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睨看他,“來書房。”
池向北疑惑著,上樓跟他進了書房,一疊資料扔進了他懷里。
“你自己看看吧。”孟九云盯住他,“你要是覺得她無辜可憐,我就告訴你她被囚禁的地方,你自己去救她,但軍團的人,我一個都不會給你。”
池向北驚疑不定地拆了檔案袋,資料一張一張地翻閱過去,從最初的驚訝,到最后的震愕。
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