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淚蜂擁而出，哽咽出聲：“我夢到孟叔叔中槍死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在聽到槍聲的那一刻，她最怕的不是被封霄抓走。
而是她怕再也看不到他，再也沒有他的溫度，再也沒有他的懷抱……
她還沒有好好喜歡這個男人，她還想高考后和他在一起。
“不會，我一直都在這里。”孟九云被她的哭聲，揪得柔腸百結。
別說她有這種想法，就連他也是。
在莫家替她做心肺復蘇，她遲遲不醒的時候，那顆砰砰直跳的心臟像驟然被壓在五指山下，死死的，緊緊的，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那一瞬間，他失控，他發狂，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靜。
來醫院的路上，即使知道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他除了擁抱她，親吻她，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想。
只要她還活著，什么都好。
虞盡眠哽著喉嚨問道：“孟叔叔……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孟九云輕撫她的背脊。
“我很怕，怕你中槍，怕你死……我還怕你介意我的過去，介意我被封霄那樣欺負過……但是它已經存在，無法抹去……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他。”虞盡眠將他抱緊，手指揪住了他后背的衣服，埋在他胸口哭著說，“孟叔叔……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孟九云表情一變。
虞盡眠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他，“我無法變得和你一樣那么光芒耀眼，我很自卑，我還有病，身體也不干凈，在別人眼里，我配不上你。可是，我越來越自私，我和別的女人一樣，想擁有你……如果有一天，孟叔叔不喜歡我了，厭煩我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我一定不會糾纏你……”
說出了心里想說的話，虞盡眠心里突然變得很坦然。
她不想因為再活在過去的陰影中，她也想重新開始過新生活。
孟九云看著她，“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你不喜歡我，厭煩我了，我一定不會糾纏你。”
“不是，之前的那句話。”
“我配不上你。”
“不是，在那之前。”
“我很自卑，我還有病，身體……”
“不是。”
“我就說了這些，孟叔叔到底要聽什么？”被他沒頭沒腦地這么一問，虞盡眠已經止住了哭聲，覺得他莫名其妙。
孟九云擦干她的眼淚，語氣很溫柔，“你說你很喜歡我。”
虞盡眠突然臉紅，垂下頭，低低應了一聲，“嗯……”
“嗯什么嗯？”男人有些不滿，“再說一遍。”
“我……我不想說了。”她推開他，哪有人像他這樣的。
剛才她是情不自禁，現在情緒緩過來了，她哪里還說得出口。
孟九云抬起她的下巴，催她，“眠眠，再說一遍喜歡我，否則我就在這里吻你。”
語氣曖昧，卻一股兇相。
虞盡眠無可奈何，頂著一張紅彤彤的臉，小聲說：“我喜歡你。”
“少了一個字。”
“什么？”虞盡眠莫名地看著他，想到了什么，只好再說，“我很喜歡你。”
“再說一遍。”
“我很喜歡你。”
“再說一遍。”
“……我很喜歡你。”
“再說一遍。”
“……”虞盡眠生氣了，一把甩開他的手，小臉兒滿是抗議，“我不是復讀機！”
不同于之前她在被逼迫下才說出的喜歡，這一次，她發自內心的情感表達，令孟九云心情都飛揚得好像在飄。
他鐫刻著歲月痕跡的臉上，是和年齡不符的表情，好像一個初戀少年，眼底流露出的是青澀純粹。
喜不自禁，又極力克制。
孟九云嘴角揚了揚，捧住她的臉就是狠狠一口親，“還有下面那一句。”
哪句啊？
“我忘記了……”她忽然覺得孟叔叔這個老男人真的好煩啊！
“你說想和我在一起。”
“嗯……”虞盡眠已經不想和他說話了，他是專門來看她害羞出糗的吧？
“這兩句連一起說一遍。”
“我不要！”虞盡眠不愿意，羞得都沒臉見人了，“你別太過分！”
“說一遍，不然待會兒護士進來，我就吻你。”
虞盡眠好氣啊，在他雙目灼灼下，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很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在他開口前，她急聲阻止，“你別讓我再說一遍！”
孟九云笑了笑，各種情緒，伴隨著這一句我很喜歡你，悉數涌了上來。
他用力抱住她，深邃的眉眼里全是極盡克制的波濤洶涌。
虞盡眠臉色紅紅的，也伸手抱住他。
她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臉上微微笑了起來。
這種感覺真好……
一直在病房外面偷聽的裴時舟已經冒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老大……真的是好惡心！
他都沒和女朋友做過這么膩歪的事情。
他真的是還沒見過老大這么不冷靜，干這種小年輕才會干的傻逼事兒，突然見到老大變傻逼了，真是一言難盡。
病房里的氣氛很甜蜜，可他不得不敲門打斷兩人的美好時光。
孟九云松開手臂，皺了眉頭，帶著一種被打擾到的煞氣望向門口。
虞盡眠不敢看，一溜煙鉆到被子底下，蒙上了頭，揣著撲通不停跳的心臟，只露出一個鼻子通氣。
裴時舟滿臉復雜，他也不想進來被老大當出氣筒啊。
正要說話，孟九云抬手示意兩人出去說。
病房的門輕輕關上，裴時舟立刻低聲稟報：“老大，軍團那邊等著你指示，我們的人已經追蹤到封霄的下落了，他在帝都郊區的一棟別墅里，兄弟們就等著你的指令去抓人。”
孟九云默了一秒，“不用抓人，就在那邊困死他。”
冰冷的聲音，加重了困死兩個字的語氣。
“是，老大！”
裴時舟急匆匆離開了。
孟九云站在那里，頎長挺拔的身姿散發出的凌厲和冷冽，生生將周圍的溫度降到了冰點兒。
幾個路過的護士原本還在花癡他的美貌，一瞬間消失得干凈。
之前他看在封老的面子上，輕易放過了封霄，這一次，不好好折騰他一下，無法平息他心中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