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臉上表情不明,孟九云溫聲問道:“又在胡思亂想什么?”
“沒什么。”虞盡眠搖頭。
孟九云眉目一擰,她忙找了個借口,“孟叔叔,明天我能不能出去一趟?我手機被二叔沒收了,想重新買。”
“就這事?”男人眼里閃過一抹深思,“明天我讓阿秋帶你去。”
剛說完,電話來了。
他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一個“無”,不是軍團那邊打來的,就是向北的。
他走出溫室,離得有些遠了,才接電話。
池向北說:“哥,你上次讓我查的那位沈姓小姐的手機號,已經查到她的身份了。”
“怎么說?”孟九云忽然又道,“你等一下。”
他轉過身,正好看到阿呦正咬住虞盡眠的褲腳,搖著大尾巴,直接把人往里拽。
孟九云走過去,半低下身子,摸摸阿呦的頭,語氣略帶命令,“不要咬女孩子的褲子,阿呦,放開。”
阿呦聽見了,無辜又委屈地松了口,對著虞盡眠眼巴巴地搖尾巴。
虞盡眠看它實在太可愛,不忍心,大概知道它咬她褲子往里拽,肯定有什么東西要給她看。
狗狗通人性,她以前養的那只阿呦就是這樣。
孟九云揉揉她的頭,“好了,回去休息,明天你有一天的時間和它玩。”
語氣溫柔得好像在哄女兒。
手機那邊的池向北聽得下巴都要掉了,無語好半天。
哥這是在和誰說話呢?
不會被什么鬼附身了吧?
直到聽到那邊傳來一陣狗叫聲兒,池向北懵逼臉,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
他這位同母異父的哥哥,有嚴重的潔癖,最討厭阿貓阿狗了。
那他為什么會養狗?
為什么啊?
吃錯藥了?
池向北想不通啊,也不等孟九云回話,就問:“哥,你養狗了?”
孟九云看著小姑娘走遠,直到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他才回道:“阿呦挺可愛的。”
從他嘴里說出可愛兩個字,人設有些崩塌啊!
哥果然是吃錯藥了。
哎?不對啊,阿呦……好耳熟的狗名字!
池向北定了一秒,總算想起來了!
當初他調查虞盡眠的時候,順便連她養的那只狗都查了,那小姑娘的狗不就叫阿呦嗎!
池向北立刻哇哇大叫:“哥,你真是見色忘弟啊!當初我要養只狗吧,你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我偷偷摸摸好幾萬買來的狗,你么輕飄飄給送人了,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孟九云輕輕摩挲著阿呦,阿呦被摸得嗷嗚嗷嗚舒服地躺地上。
他認真道:“你和眠眠能一樣?”
池向北“哎呦我去”一聲,差點昏過去。
真是要氣死個人啊!
他好委屈,“哥,敢情我這個弟弟是根草,虞盡眠是個寶,是吧?”
孟九云揉揉阿呦的毛,“你知道就好。”
池向北真的要氣炸了,這棵老鐵樹一開花,整個世界都是非顛倒,黑白不分了。
其他女人可以,但唯獨虞盡眠不行啊!
“哥,我和你說,你可別忘記虞鴻儒和我們一家是個什么關系,是仇人,仇人你知道不?我知道虞鴻儒夫婦為你赴死,搭了兩條命。可是人死了一了百了,可活著人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哥,你想想媽現在這個樣子,你對虞盡眠好的時候,你不會良心不安嗎?我知道媽她對你一直很不好,媽她確實對不起你,可是晚姐呢?難道你忘記晚姐是怎么死的了?一個被虞鴻儒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一個被他逼得跳樓自殺了。”
“哥,你醒醒吧……”
“向北。”孟九云緊緊蹙眉,“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當年她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兒。我不希望你把上一輩的恩怨牽扯到她的身上。眠眠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以后如果你見到她,我不希望她聽到這些不好的事情,如果讓我知道你對她說了什么,我不講情面起來,你應該知道什么后果。”
他聲音很輕,但語氣卻帶著寒冷。
他認真道:“聽到了沒有?”
池向北無話可說,狠狠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孟九云又說:“還有,你這種在女人面前發情的浪蕩樣子,以后回來盡量少在眠眠面前轉悠,轉悠久了,難免讓她學壞。”
池向北望天,忽然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
自己說得明明那么有道理,但是怎么在哥的眼里卻成了古時候那些個死諫的,沒個好下場的忠臣。
哥這棵沒有七情六欲的鐵樹動起情來,真是太可怕了,簡直是昏君在世。
他覺得,人世間最可怕的事情莫過于此。
池向北完全不想多說話了,頭都開始疼了。
“好了,說正事兒。”孟九云催他。
他正了正神色,撇去怨念回道:“手機號的主人叫沈旋,二十八歲,五年前出國獨創事業,開了一家經紀公司,在國外也算是數得上號的,經營得有聲有色。”
“她還有另一個身份,哥,你還記得你的死黨易臻那位一走了之的未婚妻嗎?”
孟九云:“易臻的未婚妻,沈從凝?”
“是啊,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改名換姓,難怪易大哥找不到她。”池向北有些幸災樂禍,“不過,她現在身邊有個相好的男人,來頭還挺大的,在國外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企業家,還是一大帥哥,易大哥要知道了,肯定氣吐血。”
孟九云起身,走出溫室,“你把她的消息告訴易臻。”
虞盡眠的事情,狼牙軍團查不到,沈從凝肯定知道。
而且他發現,小姑娘對他的信任和依賴并不牢固,隨時都可能瓦解。
比如今天,她分明心里藏著話,卻對他閉口不言,完全沒把他當成可依賴的人。
他敢肯定,只要Locke一出現,他的乖姑娘就會轉投Locke的懷里。
孟九云捏了捏眉心,心中有幾分煩躁。
他快要瘋了。
卻還是要一直忍耐。
因為怕自己魯莽的行為傷害到她,將所有對她的欲望和情感都壓在了心底,在她的面前像是一個哄女兒的父親一樣,溫和有禮,紳士有加。
但他快忍不住了,他希望她把他當成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叔叔。
他希望,那個小姑娘的眼里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