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云說話算話,在那天之后沒再來醫(yī)院,她所有的證件都讓白承轉(zhuǎn)交。
虞盡眠正在整理衣物,打算出院。
白承看她身上淤青還在,白嫩嫩的皮膚顯得觸目驚心。
到底只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先生說不管就不管,他有些于心不忍。
“虞小姐,醫(yī)生讓你住院觀察幾天,等檢查結(jié)果出來再出院也不遲。”
“白爺爺,我感覺很好,沒什么問題。”
小姑娘說話細(xì)聲細(xì)氣的,乖巧柔順,看上去就是個容易遭欺負(fù)的,白承想了想,還是把心底話說出來。
“虞小姐,先生這人平時雖然很嚴(yán)肅,不茍言笑,但他人很好,就是愛端架子下不來臺,你說幾句軟話,他不會不管你。”
見她默默地收拾行李,他接著勸:“況且有先生護(hù)著你,以先生在帝都的地位,沒人敢欺負(fù)你。”
“白爺爺。”停下手里的動作,虞盡眠抬頭看他,“我知道孟叔叔人很好,可我不能靠他一輩子,我必須學(xué)會一個人生活。”
她笑了笑,笑容柔軟卻勉強,“而且,我是個很麻煩的人。”
她不想所有對她好的人,因為她,都落得不好的下場。
這種苦果,在皇家國際學(xué)院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嘗過一次。
白承勸不了她,只好作罷,眼睜睜地看著她拎著行李離開醫(yī)院。
本想讓人送她,也被她拒絕。
小姑娘走在人行道上,纖細(xì)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他嘆氣,這小姑娘也是個倔的。
白承回了別墅,來到孟九云的書房,先生正在辦公。
他把兩人在醫(yī)院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說了遍。
“派人跟著她。”孟九云姿態(tài)嫻熟地落筆簽字,沒有抬頭,淡淡道,“讓阿秋保護(hù)她。”
白承吃驚。
阿秋身手了得,是軍團(tuán)里十分出色的精英雇傭兵。他跟了先生十幾年,是先生的貼身保鏢,很得先生的信任。
他沒想到,先生居然讓阿秋保護(hù)虞盡眠。
足以可見,先生十分重視她。
可為什么就這么讓她離開?
揣著疑惑,白承走出書房。
容素潔看到他下樓,問道:“她真走了?”
虞盡眠離開了,最高興的大概就是她了。
見白承點頭,她松了一口氣。
那個小丫頭倒挺有自知之明的,走了最好,省得她做惡人。
白承皺眉看她:“你也別一天到晚都盯著先生身邊的女人,人家小姑娘才幾歲?和先生都快差一輪的歲數(shù)了,也算是叔叔輩兒了,你也別把什么人都想得那么壞。”
容素潔卻不以為意,“我這是為阿云好,他從小到大是怎么苦過來的,你也是知道的,他好不容易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我不想他以后隨隨便便娶一個女人回來,我看那個虞盡眠和那些個女人沒什么區(qū)別。”
就那樣兒的長相,也是個不安分的,遲早要惹出男人的禍端來。
“就算你和先生的母親是手帕交,先生也不喜歡你插手他的私事兒。”白承好聲勸她,“素潔,聽我一句,先生的事情你別管太多,先生他自己有分寸。”
容素潔沒說話,只是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而離開醫(yī)院的虞盡眠拎著行李,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手機沒電了,也沒辦法聯(lián)系陸辛雅,她一路找了好久的公用電話,都沒找到。
最后,她累得坐在市中心廣場的噴泉池邊上,用手敲著發(fā)酸的小腿肚。
來廣場的大多是一家人,虞盡眠看著眼前那對牽著小女孩兒的父母,有些難受和心酸,更多的卻是羨慕。
曾經(jīng)她也和那個小女孩兒一樣,有父母的疼愛,像個小公主一樣被寵在掌心里。
她喉嚨有些堵,眼眶泛熱,眼前那一家三口在淚水的熏染下,漸漸變得模糊。
“大小姐,虞總讓我來接你回家。”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虞盡眠連忙擦干眼淚,抬頭看向來人。
是二叔身邊的李秘書。
她驚得起身,雙手緊緊捏著行李,目光警惕,“你告訴二叔,我是不會回去的。”
李秘書什么話也沒說,抬手一揮,身后幾個黑衣保鏢立刻上來,不顧她的呼救,強行把人帶上了車。
車子到了虞家大門口,虞盡眠被保鏢幾乎半拖半壓著帶進(jìn)客廳。
“虞總,大小姐到了。”
虞東宏看到她臉頰和手臂上的淤青,假意關(guān)心了一句,“身上的傷怎么回事兒?”
虞盡眠緊緊抿著唇,沒回答,抬眼看過去,發(fā)現(xiàn)客廳里除了二嬸,虞寧菲和便宜奶奶居然都在。
祖孫倆對面還坐了一個陌生男人,身材矮胖,頭發(fā)灰白,年紀(jì)看著和陸家爺爺差不多。
可是,這個老人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黏膩膩的。
坐對面的虞寧菲眸光一動,立刻對老人說:“辛爺爺,這是我堂妹,眠眠她可厲害呢,是皇家國際舞蹈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最近才回國轉(zhuǎn)學(xué)到帝國公學(xué),她跳的舞可好看了。”
忍著惡心,她不費余力地夸獎虞盡眠。
為什么呢?
當(dāng)然是因為這個辛老頭子太讓人倒胃口了,她曾聽同學(xué)說過,這糟老頭兒就喜歡玩弄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年紀(jì)越小越好。
這死老頭實在是不要臉,一到虞家,就色瞇瞇地盯著她瞅。
那死豬般的肥樣兒,邪惡的眼神,她被看得都快惡心透了。
這會兒虞盡眠來了,正好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被她這么一說,辛老就笑瞇瞇地說:“會跳舞的小姑娘好啊!不錯不錯!”
身段柔軟,在床上肯定經(jīng)得起折騰,尤其那張臉更是熒光燦然,美得叫人心動,那眼神兒似怒非怒的,襯得五官更加靈動,楚楚可憐。
辛老那一顆心都被看化了。
“你就是眠眠啊?以前經(jīng)常聽你二叔提起,現(xiàn)在讀高三了?”
說著,那雙渾濁的老眼兒放肆地打量她,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興奮。
而虞盡眠早在虞寧菲的話里白了臉色,拎著行李的手有些顫抖。
他就是辛老?
她這會兒再不明白,就是傻瓜!
難怪二叔這么急哄哄地把她帶回家,根本就是想著把她賣給這個老頭子!
虞盡眠有些害怕,忍不住后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