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拉——”
按下沖水鍵。
周如曜和顧之行面對著小便池展開樂熱烈的交流。
周如曜道:“兄弟你等我尿完行嗎?”
“你現(xiàn)在不完事了?”顧之行晃著手里的掃把,跟著周如曜,道:“等等約他出來打球看看。”
周如曜嘆了口氣,開始洗手,“行。”
顧之行說的話,他向來沒有反駁的余地。
兩人結伴回了教室,第一節(jié)是班主任的數(shù)學課,恰逢開學考出了成績要根據(jù)成績排座位。
班主任慢悠悠念著名字,講臺下學生們根據(jù)名次換座位。
顧之行成績向來不著調,班里有多少人她排多少名,這次不出意外又是靠窗靠門最后一排。
她剛將書囫圇塞進課桌里,一抬眼便看見李寒山朝自己走過來。
顧之行抬起一條眉毛,“你坐這里?”
李寒山微笑,并不覺得冒犯似的,“我沒考。”
顧之行這會兒抬起了兩條眉毛,不說話了。
家底得多硬啊,又是轉學又是插班到a班,連開學考都沒考。
不過她倒是并不在意,打了個哈欠,埋頭睡了。
李寒山看著課本,黑筆在手里轉個不停,相對來說比較滿意這個不愛說話的同桌。
沒多時,顧之行腦袋動了下,接著抬起頭揉了下眼睛。
李寒山下意識看了眼腕表,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
何等優(yōu)秀的生物鐘。
枯燥的數(shù)學課讓人昏昏欲睡,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周如曜舉起手,捂著肚子皺著臉,“老師我肚子疼,我想去趟醫(yī)務室1
椅子摩擦地板,李寒山身旁的顧之行也舉著手,滿臉認真,“老師,我扶他去1
李寒山:“……”
班主任狐疑地看著他們倆,最終卻也只是說,“去吧。”
他話音剛落下,顧之行迅速沖到周如曜身邊,以一種越戰(zhàn)老兵的姿態(tài)扶住周如曜,一瘸一拐慢悠悠地從教室后門撤離。
經(jīng)過李寒山時,周如曜用手肘輕輕撞了他幾下。
李寒山看過去,只見周如曜微微抬下巴,悄悄伸出兩只手比了個投籃的動作。
這是在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打籃球的意思。
李寒山:“……”
他搖搖頭,移開視線繼續(xù)看書。
周如曜和顧之行對視一眼,很輕易看見彼此視線中的震撼。
但戲還是要做到底,他們仍然互相攙扶著顫顫巍巍走出了教室門。
兩人靠在后門旁邊的墻上,腳邊還靠著一顆籃球。
顧之行:“他怎么不出來。”
周如曜:“人家不想打籃球吧。”
顧之行:“……那他會不會喜歡這個?”
顧之行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煙,“問問他要不要來廁所抽煙,先把他騙出來再說。”
周如曜點頭,覺得這個計策妙極了。
顧之行輕輕挪動腳步,輕輕敲了下后門,見他回頭,抬起眉毛伸出兩根手指貼了下嘴唇,
李寒山一回頭,只見顧之行表情冷漠地伸手往嘴唇貼了貼又一觸即離,似乎是給了他幾個飛吻。
李寒山:“……?”
他感到困惑。
“李寒山,回頭看什么呢?”
數(shù)學老師點了名。
李寒山頓了下,轉頭道:“老師,風有點大。”
他說著起身走向后門,一眼看見靠在墻上一起望著他的兩人。
李寒山一言不發(fā),扶著門狠狠關上,最后落鎖。
“……現(xiàn)在怎么辦?”
“去打球吧。”
“嬌嬌,所以你有考慮進什么社團嗎?”
“有是有,但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再跟你說吧?”
宋嬌嬌抱著課本,聲音很小,臉頰粉紅。
同行的友人見狀沒忍住伸出手掐了下她的臉頰,笑著打趣,“你呀,也太可愛了。”
宋嬌嬌更加害羞似的,兩人打鬧著穿過教學樓,卻聽見籃球場上的響聲。
兩人看過去,只見兩個身影在籃球場上穿梭。
宋嬌嬌有些迷惑,“這不是上課時間嗎?還是體育課啊?”
“小傻瓜,逃課出來的唄。”友人搖頭,她拉著宋嬌嬌想走,卻又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道:“啊我忘了我還有先去實驗樓開門,我先走一趟,你幫我拿下課本!我等等找你1
沉甸甸的課本陡然壓上宋嬌嬌的懷里,她嬌小的身子都晃了晃。
宋嬌嬌好不容易扶好懷里的書,一抬頭也只能看見友人的背影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又看了眼籃球場,沒忍住挪步過去。
走近了些,她才發(fā)覺球場上的兩個人十分面熟。
球場上,氣質淡漠的少年微微解開幾顆風紀扣,白色襯衫被風吹起。他白皙的面上已經(jīng)有了些汗水,卻仍然運球竭力突破另一個少年的防守。
另一個少年面帶笑意,時不時說些話,然而身下的防守卻十分嚴密。
沒多時,顧之行突破了周如曜的防守,起跳投了一個漂亮的三分球。
球在籃筐上搖搖晃晃,最終穿過籃筐墜落,球拍擊地面的響聲十分悅耳。
周如曜呼出一口濁氣,心臟跳得厲害,“不錯啊你,比分多少了?”
“你沒記嗎?”顧之行額頭的汗水落到睫毛上,冷漠的臉上有了些茫然,“那不是要重新打?”
“別了吧,我累死了。”
周如曜拿起毛巾扔給顧之行,剛想拿起水,卻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
他仔細看了眼。
面前的女孩懷里抱著兩瓶水,紅唇微顫,黑眸閃爍著光芒,可愛的臉上顯出些紅暈來。
要命,這不是那個傘里藏手帕的女主嗎?叫什么來著。
周如曜感覺自己頭皮發(fā)麻,偏偏這時顧之行還從身后走了過來,“誰啊,你認識?”
隨著顧之行的接近,周如曜明顯感覺到面前女孩的眼眸更加亮了些。
她將兩瓶水遞給他們,咬著嘴唇,十分興奮地道:“你們籃球打得好好,一定是籃球社的吧。”
顧之行看了眼周如曜。
周如曜看了眼顧之行。
宋嬌嬌繼續(xù)興奮地道:“我從小就喜歡看灌籃高手,一直很羨慕和欽佩那種為了夢想而戰(zhàn)的友誼,也十分熱愛籃球這種競技運動。我一直向往著想要進籃球社,想要跟你們成為一起享受籃球競技的隊友!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成為籃球社的經(jīng)理,一起在聯(lián)賽里打出更好的成績。”
周如曜:“……?”
但宋嬌嬌似乎兀自沉浸在了某種幻想中一樣,仍用著那樣閃閃發(fā)光的眼神看著他們。
顧之行沉默了許久,道:“你想當我們隊友?”
宋嬌嬌用力地點頭。
顧之行想了下,道:“行。”
顧之行看向周如曜,十分自然地道:“那我們去打棒球吧。”
宋嬌嬌:“……?”
棒球場上微風習習,除了幾個在邊上乘涼的學生外沒幾個人。
顧之行戴著棒球帽,黑眸銳利,握著球狠狠扔向周如曜。
周如曜眼睛彎彎,笑意燦爛,氣質隨性,他輕松接住球,隨后反手投球投給宋嬌嬌。
宋嬌嬌踮著腳,眼睛追著球,跌跌撞撞地想要接住球。
顧之行壓了下棒球帽,話音冷漠,“還差得遠。”
周如曜言笑晏晏,笑容爽朗。
握著球的宋嬌嬌氣喘吁吁,似乎忍耐了許久了一樣,輕輕跺腳,“我要休息1
宋嬌嬌說著扔了球和手套,走到一邊休息了。
她平復了一下呼吸,感覺羞窘極了。
她一點都不會打棒球,跟他們一起玩完全就是被壓制的狀態(tài)。
宋嬌嬌偷偷看了眼周如曜和顧之行,他們似乎仍在訓練。
她拿出了手機,開始查詢棒球的規(guī)則和技巧。
“一場比賽有9局。隊伍分為進攻方和防守方,兩個隊輪流攻守。進攻時上場隊員只有1個擊球員,防守時上場隊員則有9個。而場上共有4個壘包,擊球員站在本壘上把投手扔過來的球用球棒打出去,然后逆時針跑,按順序把一壘、二壘、三壘都攻陷了再回到本壘就算是得一分。”
好復雜的規(guī)則啊,宋嬌嬌開始撓頭,可沒一會兒她意識到了不對。
這么復雜的規(guī)則里,可他們三人剛剛明明只是一個人扔,一個人接,然后再扔給下一個人
這是怎么回事,他們在遷就自己嗎?
宋嬌嬌有些感動,她起身,走向周如曜和顧之行,卻陡然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一個人扔球一個人接球玩得不亦樂乎。
“那個……”宋嬌嬌咬唇,輕聲道:“我想問一下,我們剛剛玩的棒球規(guī)則是什么樣的啊?”
顧之行伸了個懶腰正要說話,卻突然回頭用視線逡巡了一圈周圍。
周如曜搭上她肩膀,“怎么了?”
顧之行轉頭,道:“感覺好像有人一直在看我,算了。”
周如曜聳了下肩膀,看向宋嬌嬌,“怎么了?你問規(guī)則埃”
他眨了下眼睛,“就投球接球啊?”
宋嬌嬌終于忍不住了,反駁道:“可是這跟我查到的棒球規(guī)則不一樣啊?”
顧之行摘下帽子,黑發(fā)略顯蓬松凌亂,認真地道:“我們不會。”
“阿行開玩笑的,我們會,但是人湊不夠。”周如曜十分自然地接話,“所以我們在打野球,接投球游戲。”
“啊,野球。”顧之行看向周如曜,“為什么我們在打野球。”
周如曜:“因為沒人跟我們玩。”
顧之行:“錯,因為我們在野外。”
周如曜:“……”
周如曜沉默了幾秒,大笑了幾聲。
顧之行轉頭看向宋嬌嬌,面上沒什么表情,可黑眸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打野球不是組不到人,是因為在野外打球。”
宋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