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目光落在那張帶笑的臉上,久久都收不回凝望的視線。
她瘦了。
付南宇的腦海里面浮現(xiàn)這樣一個念頭,神情也有些復雜起來。
記憶中的梁永笙并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清瘦,也從沒有現(xiàn)在這樣笑得輕松自在。
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
付南宇還真是沒有見過梁永笙這樣的笑容,他的心不由得被狠狠刺痛了。這一刻,他格外的嫉妒電話那邊的人,恨不得將那個讓她笑得燦爛如春光的人吊打一頓。
“元寶,媽媽要收拾東西了,等你過來了,再和你聊。”
梁永笙莫名的覺察到了什么,感覺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一般,她狐疑的朝著四周看了看,目光輕輕掃過外面的街道,掃過那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
掃了半天,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只好先掛了電話,蹙著秀眉回到了屋子里面。
簡單的放置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又發(fā)短信給那個男人詢問了一下最新的調(diào)查進度。
男人一直沒有回,也不知道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
她看著天色還早,干脆拎了包包出門閑逛。
已經(jīng)四年沒有回國了。
國內(nèi)的一切讓梁永笙覺得陌生又熟悉。
身邊的人來人往,耳邊熙熙攘攘,腳步已經(jīng)下意識的往付氏集團那邊走去。
大概還離幾百米的時候,梁永笙驀然間驚醒過來。
她這是要干什么?
往付氏集團去干什么?
想見那個人?
往前邁動的腳收了回來,梁永笙咬了咬唇瓣,轉(zhuǎn)身往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然而她一轉(zhuǎn)身,就又不受控制的邁進了四年前經(jīng)常去的一家餐廳。
餐廳的招牌還沒有換,可屋子里面的裝飾已經(jīng)煥然一新,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老板也換了人,經(jīng)營的理念和風格和以往截然不同,裝修是清一色的摩洛哥風格,色彩鮮艷,隨處可見華麗的彩色陶瓷。
精致的藤椅,鑲著金邊的玻璃餐桌。天花板是無數(shù)的雕花細木組合成的巨大的參天大樹。
美則美矣,卻不是她心中的模樣。
離開的四年,一切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不是曾經(jīng)的模樣。
梁永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只點了一杯熱飲,喝了幾口,甜膩得有些讓她難以忍受。
這飯是吃不下去了,她起身結(jié)了賬走了出去。
出門閑逛了一圈,記憶中常去的地方似乎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那棟矗立在不遠處的付氏大廈。
“聽說了嗎?”
梁永笙和幾個女學生擦肩而過,耳尖的聽到她們在興奮的議論著,“付南宇和年慧怡這周末要舉行訂婚儀式,現(xiàn)場的兼職服務(wù)人員不夠,要對外招人,工資待遇相當豐厚哦!”
“就是不看在工資的面上,我也想親眼看一看傳言中的絕世美男!”
“對對,我們?nèi)竺桑 ?
幾個女學生已經(jīng)走遠,梁永笙的神思卻還沒有收回來。
付南宇這么快就要和年慧怡舉辦訂婚儀式?
盡管已經(jīng)明白那個男人早就已經(jīng)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也知道他早晚都會結(jié)婚生子,可即便是這樣,無意間聽到他訂婚的日子,一顆心還是難以抑制的抽痛起來。
他要訂婚了。
真的是和過去徹底的斬斷了關(guān)系,再也沒有了挽回的余地。
不管年慧怡曾經(jīng)怎樣,做了多少錯事,付南宇最終的選擇還是那個女人。
這是不是對她的一種報復?
梁永笙苦笑起來,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語,“梁永笙,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付南宇那樣的男人,怎么可能到現(xiàn)在還對她念念不忘,甚至是為了報復她故意和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女人在一起?
腳步有些踉蹌起來,她渾渾噩噩的往著住處走著。
一輛車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后,悄無聲息,猶如黑夜中的幽靈一般。
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男人渾身的冷冽之氣,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變得柔和。
似乎這樣遠遠的看著她,都能讓他的內(nèi)心禁不住柔軟起來。
目送著梁永笙回了住處,付南宇還盯著驟然亮起的屋子,久久的不愿意離去。
今夜的星空格外的璀璨美好,如同多年前和她相依相偎的那個夜晚。
梁永笙毫無困意,在柔軟的被子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了許久,還是沒忍住爬了起來。
自斟自飲的喝了幾杯酒,視線里的一切都漸漸模糊起來,腦子里面也渾渾噩噩的。
趴在陽臺上,她吹著風,想讓酒意散去一些。
可腦子卻越發(fā)的混沌,意識幾乎全無。
一樓建了個觀賞的陽臺,高度不足兩米。
她趴在那里,長發(fā)被夜風拂動,殷紅的嘴唇,白如玉的臉龐,在這幽深黑夜中,美得如同一直精靈一般。
忽然,她手中的玻璃杯跌落下去,她緊跟著去抓,身子不由得往下落了下去。
一聲驚呼之后,她跌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里面。
抬眼,是男人柔和的一張臉。
“付,付南宇。”
纖細白嫩的手指伸了出去,情不自禁的撫摸著他的臉,“是你嗎?”
怎么會是那個人?
他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
早在梁永笙趴在陽臺上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付南宇就忍不住下了車,靜靜的靠在墻角,凝目看著她,直到她的酒杯跌落,她翻身要去撿,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神速一般的翻了院墻,直奔到了她的身邊。
梁永笙一落進他的懷抱里面,付南宇頓時有一種人生都已經(jīng)圓滿的感覺。
巨大的欣喜如同浪潮一般的沖刷著他的心。
如獲珍寶般的將她擁緊,失而復得的喜悅難以言喻。
“放開,”懷里面的小女人已經(jīng)意識混沌,卻還不忘掙扎,“混蛋,放開我。”
付南宇用力的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和自己對視,“還認得我么?”
“你誰呀?”
她嘟嘟嘴,極其不悅的掙扎著,“松開!再不,不松開,我,喊人,了。”
付南宇的臉色難看了下去,“連我也不認識了?”
這小女人以前基本上沒有在他面前真正的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