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永笙出門沒有出得太早,也沒有太晚,畢竟得考慮那位在門外苦守著的人是不是能跟上自己。
她在前臺辦續住手續,余光不停朝外瞄,奈何這個位置看不到那輛車,所以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旅店一覽無遺,可疑的人就更沒有。
看來只在外面守著了,竟然連個換班睡覺的都沒有,看那車里人的樣子也不是個經常跟蹤的,否則怎么會開燈?
這些漏洞都不像是付南宇會犯的,難道根本是她自己想多了?
梁永笙帶著腦中一大堆問題,走了出去。
從旅店出門到街上要經過一個狹窄的巷子,只能過人和自行車電瓶車之類的。如果那車真是跟著她的,這時候非得從外面繞一圈不可,所以她沒有走太快,估算好時間才從站在巷口朝駛來的出租車揮手。
“師傅,市中心志愿者大樓。”她說完話不動聲色地盯著后視鏡,直到下個路口轉彎的時候才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車牌號。
梁永笙暗松一口氣,給志愿者的負責人打電話,“嗯,我已經在路上了。”
她在國外的時候就加入了國際志愿者組織,回A市之后檔案也就跟著一起過來了,那時候她倒沒有想過這也能成為她計劃中的一部分,但是安義全的資料里有個很重要的信息。
他對外就是普通家庭出身,但是細查之下才知道他的祖父安連升是付南宇祖輩的世交,是最早期的世家圈子里的一員。
但是他父親英年早逝,剛生下他沒多久就因為意外事故死了。
怪的是,安家出事之后,之前做得中規中矩的付家卻忽然起來了,幾年內就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而且持續了很久,直到最近這些年才有年家之類的冒出來。
要說這兩件事情毫無關聯,梁永笙不信,尤其是付南宇這樣的手段,他父親也是那個樣子,付家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所以安義全到底是知道,相信了他們的托辭,還是不知道?
就算他不知道,那么他的母親項蔓不可能不知道。資料里顯示項蔓和她是一個志愿者組織,現在正在離A市一千公里的鄉村支教。最近,志愿者組織在組織第二批人過去。
事情巧得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一樣,梁永笙沒道理不利用。于是,她報名參加了志愿者組織,這樣就能去找安義全的母親項蔓側面了解真相,如果真的是……
那么安義全最后很可能會成為她的助力,再去收集付家的罪證就簡單多了。
“真沒想到你會來。”志愿者在A市的負責人是梁永笙曾經一起去過非洲的伙伴Lisa,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她的父母還沒有出事,她也還是個不經世事的孩子。
如今,她看著眼前的人,頓時生出恍若隔世的感慨,“是啊,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都是緣分。”Lisa的中文比她上次見到的還要好,“現在你去那邊把表格交了就行。”
“謝謝。”梁永笙轉身的時候看見了角落里鬼祟的身影,有幾分眼熟。
“怎么了?”Lisa見她發愣,上前關切道。
梁永笙搖搖頭,“沒什么,最近事情多,有點累。”然后側身不去看那黑影,用稍稍調高的音調說,“不過你放心,我干活可是不會馬虎的。”
Lisa熱情似火的哈哈笑,“我當然相信你。”然后將梁永笙抱進懷里,“等有機會我們再聚聚。”
梁永笙點點頭,跟著就去了交報名表的地方。
不遠處,安義全壓低帽子,藍牙耳機一閃一閃的,“喂,你看夠了吧,再這么下去,我馬上就要被這里的人抓起來丟出去了。”
他的話有些夸張,但是也不是沒有道理,已經有保安因為他行為詭異,頻頻看過來。
“她瘦了。”付南宇的聲音里全是擔憂,“懷孕了怎么不好好吃東西?”
“孕婦會孕吐的你知不知道?而且太胖了以后會不好生。”安義全胡扯了一些從雜志上看到的知識點,然后和保安對上了眼,“我真的不能再繼續了,掛了!”說完迅速撤離了現場。
“你搞清楚狀況了嗎?就撤,撤你個……”付南宇差點就要爆粗口了,全靠他多年的教養才將那個字壓下去。
安義全委屈巴巴的說,“我是不怕那個保安的,但是我要是被發現了,你家小笙就會發現,你家小笙就知道你全部都是演戲,那樣可就麻煩了……”
付南宇等了半天沒聽到安義全的分析,冷酷道,“繼續。”
安義全一聽就知道對方已經在生他的氣和關心梁永笙之間選擇了后者,“不然是她跑回來死活要和你在一起,然后和付家年家正面杠;不然就是她怪你用這個方法設計她、騙她,然后不理你……”
話說到這里,安義全忽然沒來由得渾身一抖,耳邊感覺到刺骨的寒意,而那來源正是電話的那一端。
付南宇不置可否,冷哼一聲,半晌后開口,“你查清楚她為什么去那里嗎?”
“肯定啊!不然我敢跑出來嗎?她去和志愿者組織那些領導說話的時候我就去查了,是要參加支教。”
安義全頓了頓,“我母親在這里你知道吧?所以我就多了個心……”其實是懷疑,但是他不敢說。
“她不會沖著你去做什么。”付南宇口氣里帶著宣誓主權的意思。
安義全不禁抽了抽嘴角,“放心,她比我媽進這個志愿者的年頭長多了,我媽是這幾年在佛寺待膩了,出去散心又想做功德,人家可是高中的時候就被當時的高中推舉去的志愿者組織,這算起來怎么也快十年了吧。”
他停了一會兒又說,“你肯定一下要問我她為什么挺著大肚子去支教對吧?”
“我沒你那么沒腦子。”付南宇不屑道,“她現在去哪兒都危險,跟著志愿者隊伍反而是最好的選擇。”身邊有人,居心不良的人就不好下手。
“誒誒,我怎么覺得你是在跟我說,看,我家小笙多聰明呢?”
“事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