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商場里人聲鼎沸,梁永笙找到儲物柜的位置,按照紙條上的柜子號碼一路走進去。男人謹慎,選得地方比較偏僻,她一直走到最里面才找到了目標。
儲物柜上方是自動扶梯,不知是不是懷孕之后比較敏感,她隔著墻都能聽見轟隆隆的聲音,不自覺皺緊了眉頭朝扶梯處看。
眼神掃到商場大門口,一群十幾個衣著奇怪的人一窩蜂走進來,還清一色是男人。
奇怪。
梁永笙眼神追隨著那幾個人,見他們東張西望了半天,最后分成好幾撥,其中一撥徑直朝儲物柜的方向走過來。
梁永笙有一種不好的直覺,總覺得這些人不僅不是善茬,還極有可能是沖著自己來的。她下意識往儲物柜的內側靠了靠,正好發現了儲物柜和墻壁之間的空隙,輕巧地挪進去。
扶梯的雜音吵的她聽不見外面的動靜,未知是最可怕的,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
她躲避的地方三面是墻,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沖自己來的,發現她的一瞬間就能輕松將她制服。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梁永笙從包里掏出補妝用的粉餅,借著小鏡子的折射,看到結實的四條腿正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他們兩手空空,沿途都沒有停下,絕對不是來存放東西的,畢竟前面幾排還有好幾個空柜子。
他們一直走到了倒數第二組柜子,依然沒有停下的打算。
梁永笙握緊了手中的紅色袋子,里面是她從剛剛的餐廳帶出來的港式燉湯,還是熱乎的。
只要他們過來,不管是不是沖她,她都打算兜頭潑過去。
“你倆干什么呢?!”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怒吼,鏡子里出現了第三雙腿。腿的主人一陣小跑過來,“蠢貨!這種地方能藏人?”
雖然看不見上半身,梁永笙還是從另兩個后撤的步伐里看出了一絲慌亂。顯然還是有上下級之分的。
“你們別想偷懶,跟我走!”說著三人迅速朝電梯方向跑。
鏡子因為折射角度不夠,已經看不見三人的身影,梁永笙穩住心神,默念了十個數字,聽著電梯運行的雜音,估摸著他們已經去了摟上,趕忙拿好東西離開了商場。
能這么明目張膽就去商場抓人的,年家和付家都有可能。具體是誰梁永笙并不關心,但他們卻給梁永笙提了個醒,沒有了付南宇的保護,她就是完全暴露出來的目標。
A市,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待下去。
梁永笙此刻坐在小旅店的窗戶前望出去,天空剛剛擦黑,還能看到一點云霞的影子,她打開剛剛得到的文件,里面是有關安義全的調查,精彩程度不亞于發生在他們家的那些事。
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她嘴角輕輕勾起,“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梁永笙找到了可以去的地方。
但在那之前,她還要做一件事……
幾天后的夜里,梁永笙輕車熟路避開了湖心別墅最外面的監控,那里連著安保室,是專門為了迎接來客準備的,她不想這么快被發現。
之后的監控,她刻意在幾個關鍵的地方露了一點蹤跡,直到別墅門口。
抬頭看到付南宇的房間黑著燈,她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封信,準備從大門的門縫塞進去。里面是她精心準備的告別信。
“付南宇,我走到你身邊的時候是為了錢,可我留在你身邊卻不是,你說對我失望,我對你也一樣,既然如此,大家就此分開也好。再見。”
她不覺得付南宇會直接相信年慧怡的話,也不覺得他會相信自己。
但他是個在商場摸爬滾打過的人,對過于巧合的事情一定會生疑。憑借付南宇的手腕和人脈只要稍稍調查,年慧怡就會暴露。
但梁永笙不敢賭的是,付南宇多久會行動,他口口聲聲說的喜歡有多少是水分。
“你來干嘛?”二樓的房間忽然大亮,付南宇從窗戶里探出身子,聲音冷冷的,口氣不耐。
呵,果然全是水分。
梁永笙心底閃過一抹涼意,更加慶幸自己寫了這封信。
她故作慌亂了一番,然后當著付南宇的面將信塞進了房間,倉皇而逃。
這樣也好,付南宇起碼能去看看那封信,只要能激起他對這件事情的懷疑然后看在孩子的份上調查就行。
可心里為什么說不出的難受呢?
付南宇瞧著那嬌弱的身影在夜色中狂奔,全身繃緊,好不容易才壓抑住追上去的沖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有拿出讓付家再也說不出話的能力和證據,追回來的結果也還是會像現在這樣。
他有些失魂地走下樓,一眼就看見了梁永笙塞進來的信。
他內心忐忑,梁永笙會說什么?她要的應該還是……錢吧,一直都是他一廂情愿因將她綁在身邊的。
所以,付南宇不得不承認,自己跳進年慧怡的局里,還有一點是想看看梁永笙會怎么做。
付南宇打開信,那些內容出現在眼前的一剎那,他愣在原地。
“小笙!你聽見的話就回來!我信你!”拿著信,付南宇喃喃地低語著,但是周圍除了呼嘯的風聲,并沒有人回答他。
冷冽的風將他吹得清醒一些,他打給安義全,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她是愛我的。”
那邊沉默了半晌,“你想反悔?”安義全語調提高了半度,“老付,你得想得長遠一點,你們兩個不是單單能夠靠感情就在一起的。”
“我知道。”付南宇眸光一沉,“但是,不能再這么放著小笙一個人在外面,之前讓你找的人找好了嗎?”
“我辦事你還不知道嗎?”安義全捏住自己的眉心,臉上難掩臉上的疲態。他略有抱怨的說,“這次,你無論如何得給我加工資了,付大總裁。”
“嘟嘟嘟……”
“嘿,他這是什么意思?”安義全感受到一股暴擊。
真是塑料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