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夏宮。
北宮瑾已經(jīng)十歲,每日跟著北宮喆開始學(xué)著處理政事,性子也越發(fā)的老成起來。
就連北宮璟和北宮璇璣也已經(jīng)八歲了,有專門的老師教授課程。
孩子慢慢大了,各自住在各自的宮殿,也不再像小時候那般纏著安文夕了,安文夕倒是省心不少。
對于這一點,北宮喆倒是十分高興,他們仿佛又回到了二人世界,再也不用擔心被熊孩子打擾。
每每入了夜,北宮喆就迫不及待的將安文夕抱上床榻,抵死纏綿。
而這一日,安文夕還在泡澡,就感覺有人從身后抱住了她,她驀地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北宮喆嘴角綻開得逞的笑意。
她不禁嗔道:“不是讓你在榻上等我么?”
“朕想和你洗鴛鴦浴。”
安文夕忙推開了他,“我已經(jīng)泡好了,你若是想洗,就自個兒洗吧。”
北宮喆準確無誤的攫住了安文夕的皓婉,“你陪著朕。”
看著北宮喆眼底的狡黠,安文夕心中升起一陣不安,可是卻又掙脫不開他的手。
只得假裝生氣道:“北宮喆,你若是在這樣,以后別想進未央宮。”
北宮喆長臂一伸,將安文夕圈到懷中,貼著她的耳窩道:“夕兒,朕記得這么多年,還從未和你在水中做過吧?”
北宮喆的話音剛落,安文夕花頰上登時燒紅,掙脫開北宮喆的桎梏,下意識的往后退去,“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紀了,老不知羞。”
“三十而立,正是如虎如狼的年紀。”北宮喆朝著安文夕一步步逼近。
一時間二人在溫泉中你追我趕,終于北宮喆把安文夕逼在了角落里,邪惡的勾了勾唇,“夕兒,別拒絕朕好么?”
最近北宮喆似乎十分熱衷這事,每次都把她折騰的下不來床。
安文夕看著雙眸有些深邃迷離的北宮喆,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忙道:“我們?nèi)ゴ查健?
她的聲音到了最后已經(jīng)細不可聞。
“朕卻想要在這里和你共赴云雨。”北宮喆說著貼近安文夕,含住她的耳垂。
安文夕感受到他火熱的胸膛和滿腔的欲望,耳垂處傳來的酥麻讓她忍不住嚶嚀出聲,他總能一下子就捉住她的敏感點。
北宮喆在她耳邊呵氣如蘭,“呵……孩子都這么大了,還是這么容易害羞。”
“你禽獸!”安文夕咬牙。
回應(yīng)她的是北宮喆纏綿不絕的熱吻,點燃了她體內(nèi)的每一根神經(jīng),使她忍不住跟著他一起纏綿。
就在二人纏綿之時,一聲尖利的聲音擾亂了這一室旖旎。
“皇上,娘娘,大事不好了!”進來通報的小太監(jiān)雖然沒有直接進入內(nèi)殿,但是透過那影影綽綽的紗幔看到那一對交疊在一起的身影,也知道他們這時正在做什么,于是當即止住了腳步。
小太監(jiān)這一聲將安文夕嚇了一跳,她立即將身體埋入水中,只剩下了一個腦袋,匆匆藏在了北宮喆身后。
北宮喆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剛才被打斷的不滿頓時煙消云散。
他掃了眼外面,沉聲道:“何事?”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鹿臺……鹿臺那邊出事了!”
那小太監(jiān)被北宮喆散發(fā)的戾氣所攝,說話之時也變得磕磕絆絆,“夫人她……她大去了。”
他口中的夫人指的便是莫虞。
果然,安文夕聞言,臉色頓變,猛地從水中站起身子,驚起一層水花。
北宮喆眼疾手快,攫來一旁的衣服將安文夕整個包了起來,隨即他也匆匆穿上了衣服。
安文夕眼眶微紅,似乎不能接受這個消息一般,喃喃道:“怎么會呢,前幾日我在鹿臺的時候,娘親還一切都好,怎么這才幾日功夫她就……”
安文夕一直都不知道即使莫虞復(fù)活了,而她體內(nèi)的引魂丹也只能支撐她十年罷了。
如今,她已經(jīng)是大限已到。
“夕兒……”北宮喆將安文夕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然后抱著她走向?qū)嫷睢?
“北宮喆,我要去鹿臺,我要去鹿臺!”安文夕聲音哽咽。
“好,換了衣服,朕就帶你去。”
等北宮喆和安文夕趕到鹿臺的時候,安莫霖正緊緊抱著莫虞。
莫虞微閉著眼睛,如平常一樣,嘴角還掛著淺笑,她靠在安莫霖懷中就如同睡著了一般。
“娘——”安文夕的淚水頓時滾了下來,立即撲了上去。
安莫霖緊緊握著莫虞的手,仿佛沒有察覺到安文夕的到來一般,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安文夕這時才察覺到了什么,驀地抬眸,看向安莫霖,顫著聲音喚道:“爹……”
回答她的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安文夕不可置信的伸手去抓安莫霖的手,就在她快要接觸到安莫霖和莫虞緊握的大手時,又飛快地收了回來。
她的手顫抖的厲害。
終于,她似是下了決心一把,覆上安莫霖和莫虞的雙手,這才發(fā)現(xiàn)那緊握的雙手早已涼透。
安文夕忍不住失聲痛哭道:“爹、娘——”
北宮喆看著安文夕痛徹心扉的樣子,心中一陣心疼,走過去將她攬入了懷中。
安文夕趴在北宮喆的懷中嚶嚶啜泣,失去雙親的滋味,她已經(jīng)嘗過一次。
那種痛苦,她至今還記得。
她知道這一次她爹娘再也不會回來了。
“夕兒……”北宮喆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
過了不久,青玄在殿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立即遞給了北宮喆。
安文夕啜泣著打開信封,看著上面熟悉的字體,眼淚忍不住再次流了下來。
夕兒: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追隨你娘而去,如今看到你幸福美滿,我已經(jīng)沒有遺憾。
當年,你娘體內(nèi)植入引魂丹固然可以復(fù)活,但也只能換得十年生命,如今期限已至。
我不忍心讓你娘獨自離去,便服下了毒藥,不要埋怨爹爹無情,爹爹只愿和你娘生同衾死同穴。
生同衾死同穴!
看到這里,安文夕的眼淚再次洶涌起來。
北宮喆給她擦著淚水道:“將他們合葬了吧。”
安文夕拼命點點頭。
“外公、外婆——”
殿外傳來了幾聲青稚的嗓音,安文夕驀地回頭,就看到凌阡陌和三個孩子一同進了殿。
“母后,你們怎么來了?”
凌阡陌看了眼相擁在一起的安莫霖和莫虞,不由得嘆了口氣,“我得到消息,就立即趕了過來,他們?nèi)齻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也得到了消息,非要和我一同過來。”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一夜,安文夕哭得雙眼紅腫。
三個孩子已經(jīng)撲到了跟前,尤其是樂樂,平時和外婆的感情最好,看著閉著眼睛的莫虞,他緊緊的抿著嘴角,把眼底的淚水一次又一次逼了回去,卻死死的拉著她的袖子不肯松手。
而北宮璟和珂兒早就哭得滿臉淚水,不停地叫著外公外婆。
就連一旁的凌阡陌眼底都有些濕潤,她不免有些羨慕莫虞,有安莫霖的生死相伴,這樣的愛情,太過刻骨銘心。
而她和那個人終究是陰陽兩隔。
安文夕慢慢收住了淚水,帶著三個孩子去了外殿。
安莫霖和莫虞的葬禮很簡單,就連棺槨都很簡樸,入葬之時他們依舊保持著相擁的姿勢。
安文夕一身白衣白裙,發(fā)間帶了朵素白的絹花,整個人看起來清瘦了許多。
她跪在安莫霖和莫霖的陵墓前,重重了叩頭。
她的身后是北宮瑾、北宮璟和北宮璇璣三個孩子,他們皆是一身素鎬,眼眶微紅。
以后的鹿臺,再沒有他們二人的身影了。
花姑姑上了香,然后倒了一杯酒灑在地上道:“主子,屬下送您一程。”
緊接著,安景晟和華靜香夫婦也依次上了香。
就連遠在南昭的襲勻和月無雙這一次也趕了過來,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這樣突然。
風(fēng)飄雪倚在月無痕懷中,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嘆了口氣,當初給莫虞植入引魂丹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料到會有今天。只怕,當時安莫霖就決定和莫虞一同大去了吧。
這安莫霖,的確是一個癡情人。
馬車輕搖,緩緩駛?cè)雽m城,安文夕掀著車簾,看著安莫霖和莫虞的墳?zāi)怪饾u消失在視線里,這才緩緩放下車簾。
“夕兒。”北宮喆攬住安文夕肩頭,將她帶入懷中。
安文夕下意識的握緊了北宮喆的大手,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
她再次憶起當年發(fā)生的種種,已經(jīng)恍若隔世一般。
以后,她的生命里就剩下北宮喆和三個孩子了。
北宮喆吻了吻她的眉心道:“百年之后,朕要和你合葬一處,生同衾死同穴。”
安文夕聞言,睫毛輕顫,微微閉上了眼睛,緩緩攀上北宮喆的胸膛。
夕陽西下,落日余暉給大地鍍上了一層金色,墨色的琉璃瓦熠熠閃光,馬車的影子在夕陽下越來越長,一點點沒入那重重疊疊的宮墻,只在宮墻上余下零星的影子。
馬車緩緩而行,駛過那一段斑駁的歲月,駛?cè)肽且蛔裰氐膶m墻,逐漸消失在紅墻綠瓦之間。
番外大結(jié)局。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