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行是只是為了尋藥罷了,她和北宮喆之間隔著殺父之仇,是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深呼吸一口,將心中的煩躁全部驅(qū)除。
不再去看北宮喆和江向晚,直接轉(zhuǎn)過身去,運氣將身上沾滿淤泥的濕衣烘干。
江向晚聞言睜開了半瞇著的雙眼,眸光掃了眼不遠處的安文夕,握住北宮喆的手道:“喆,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的眼中透著悲切,握著北宮喆的手盡是不舍。
剛才她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驚魂一直為她輸內(nèi)力,她這才勉強睜開眼睛,此時,驚魂內(nèi)力消耗過度,臉色蒼白,正在一旁調(diào)理內(nèi)息。
“你救了朕,朕不會讓你死。”北宮喆不著痕跡的松開了江向晚的手,他給不了她想要的,他不想再欠她什么。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的那抹紅衣,眸光微黯。
“當時,憑喆哥哥的身手完全可以應付的了,是她跟著搗亂,如今還得連累喆哥哥去……”
“無雙!”月清絕立即打斷了月無雙的話。
月無雙哼了一聲,有些不情愿的扭過身去,江向晚這個壞女人分明就是故意去救喆哥哥,想要用苦肉計來綁住喆哥哥!
月清絕從袖中翻出一粒藥丸遞給江向晚道,然后對北宮喆道:“你別逞能了,讓青玄給她療傷吧。”
“皇上,讓屬下來吧。”青玄抱拳請求道。
“不必,朕不做沒把握的事,你為朕護法。”北宮喆早就將體內(nèi)的毒氣轉(zhuǎn)移到了左臂上,暫時將毒氣封住。
北宮喆抬手緩緩為江向晚輸入真氣,不過一刻鐘,北宮喆突然發(fā)現(xiàn)身體的內(nèi)力飛速流逝,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不斷地吸走。
他驀收了掌,江向晚登時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不受控制的朝身后倒去,再次暈了過去。
“怎么了?”月清絕立即問道。
北宮喆若有所思的看著倒在他懷中的江向晚一眼,將她從地上攙起。
“你給她把把脈。”
月清絕探上江向晚的脈搏,眉頭深蹙,“她體內(nèi)好像有兩股力量相沖,脈象亂得驚人,體內(nèi)器官受了重創(chuàng)。”月清絕指尖顫了顫,他竟然感覺不到引魂丹的存在,難道是引魂丹的精華已經(jīng)被她消耗殆盡?
“剛才那藥能吊住她的命,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雪上冰蓮。”
北宮喆聞言,將江向晚背了起來,沉聲道:“走吧。”
安文夕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她烘干,隨著她的起身,衣服上的泥塵落了一地,她身上的紅衣獵獵,如一抹盛開在叢林中的彼岸花,奪目、妖艷。
安文夕淡淡掃了眼身后的歡涼和襲勻道:“我們也出發(fā)吧。”
月無雙瞥了眼北宮喆背上的江向晚,立即跑到了安文夕身邊道:“夕姐姐,帶我一個吧。”
安文夕略略點頭,“你小心些,不要輕舉妄動。”
“無雙肯定會老實的跟著夕姐姐,絕不會惹事。”
一行人再次出發(fā),安文夕走在前面,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找到入山的地方,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歡涼有意無意的看向北宮喆,再將視線放在安文夕急切地步子上,心中涌出一陣心疼。就算她偽裝的再好,也騙不了她歡涼,公主明明就是在刻意避開北宮喆和江向晚。
趴在他寬闊的背脊上,嗅著淡淡的梨花香,感受著他的體溫,江向晚滿足的微勾了嘴角,眼睛看向前面那道紅衣的身影,眼底沁出點點譏意。
安文夕,我倒要看看你如今拿什么和我爭?
北宮喆腳步一滯,眼尾掃了眼肩頭上暈過去的江向晚,再次邁開了腳步。
此時,他們已經(jīng)到了密林深處,瘴氣重重,霧氣彌漫,雖然現(xiàn)在不過午時時分,但在這里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光線微弱。在他們周遭偶爾發(fā)出幾聲陰森的叫聲,甚至時不時會從他們的頭頂飛來一陣黑壓壓的蝙蝠,氣氛甚是陰森可怖。
月無雙有些害怕的攥緊了安文夕的衣袖,杏眸一眨不眨的打量起四周的景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著周圍的一切。
安文夕手心中亦是出了一層細汗,這種地方她是第一次來,不可能會不緊張。可是,如今卻別無他法,只能繼續(xù)前進。
突然,一只溫熱的大手將她的手牽起,她的手驀地一縮。他怎么來了?安文夕略略回頭,發(fā)現(xiàn)驚魂此時正背著昏迷的江向晚。
北宮喆觸碰到了她手心中的細汗,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他就知道她在害怕,偏偏還倔著性子在前面帶路。
安文夕不得不承認,被他握著的手十分溫暖,有他在身邊,分外安心,她也沒有矯情的掙脫他的手,任由他牽著。
“撲撲——”
一群黑壓壓的東西迎著安文夕的面門橫沖直闖而來,空氣中頓時彌漫了一股腐朽的氣息,她還沒有來得及躲避,一條有力的臂膀直接摟著她的腰肢飛速避過,速度快如一道閃電。
“哥,我怕。”月無雙堪堪避過,眼眶有些發(fā)紅,死死地拽住月清絕的衣袖。
“沒事沒事,有哥在呢,不怕不怕。”月清絕忙安慰道。
好在接下來一段路程都沒有了蝙蝠的騷擾,月無雙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開始和歡涼有說有笑。
越接近幽冥山脈,密林中的奇珍異草越多,月清絕雖然想要將它們帶回去研究,但是他更珍惜自己的性命,所以一路走來,路過許多藥草而不能采摘,不免幾多嘆息。
而月無雙就沒有這么多的顧慮了,她雖然不敢再風風火火咋咋呼呼,但是一看到在楓月谷古書里記載的草藥時,不免兩眼發(fā)亮。
“哥,這是枯骨草!”她走了一路,竟然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千年難見的枯骨草,要知道,僅是一葉枯骨草就是萬金也難尋,而這里竟然有這么大一株,她怎么不興奮?
月無雙伸手就將枯骨草連根拔起。
“不要!”月清絕立即阻止道。
可惜,已經(jīng)晚了,月無雙輕松地將一大株連根拔起,誰知,那株枯骨草剛離了土頓時枯萎,化作一灘爛泥。
月無雙不可置信的盯著手上的枯葉爛泥,而四周,原本繁茂青翠的花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須臾之間,整個山林百里之內(nèi),花草全部枯榮。
“這……”月無雙急急后退兩步,忙將手上的枯葉扔掉。
“糟了!”月清絕暗呼一聲。
“唔~這是什么味道,好臭……”月無雙不禁捂住了鼻子。
枯骨草,有駐顏之效,可保女子容顏長久不衰,亦可保持死者尸身經(jīng)年不腐,故而珍貴非常。
但是這枯骨草習性古怪,離土即死,一般不易采得。枯骨草一旦離土枯萎便會發(fā)出一陣腐敗的氣味。
月清絕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月無雙,真是個惹事精啊!
月無雙小心的瞥了眼月清絕道:“哥,無雙只是太興奮了,不是故意的,古書上又沒有記載這枯骨草不能用手拔下來。”
月清絕無奈的搖了搖頭,楓月谷的古書里的確沒有記載枯骨草的采摘方法,他不過是幼時聽他爹提到過枯骨草不能離土罷了。
北宮喆嗅著空氣中的腐朽的氣息,看著周圍枯死的花草,眸光深邃。
半晌,他從喉嚨里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走!”
安文夕抬眸看他臉色凝重,不禁問道:“這味道難道會招來異物?”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的枯葉之中便發(fā)出了沙沙的聲音,這里幾乎都是練武之人,聽力比常人敏感,此時都不自覺的四下看去。
可是,除了耳邊的沙沙聲,他們看不到任何東西,眾人不禁止住了腳步,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啊!”歡涼慘叫一聲,身子急忙朝后面褪去。
只見一條極細的銀紋蛇飛快的竄到了歡涼的小腿之上,饒是歡涼怎么甩都甩不掉,那蛇仿佛要鉆到歡涼的皮肉里邊一般,蛇身纏住她的小腿,轉(zhuǎn)瞬之間,蛇頭已經(jīng)鉆進去了一寸。
襲勻眼疾手快,立即將攀附在歡涼腿上的銀紋細蛇拽了下來,手中滑膩膩的感覺令他頭皮發(fā)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立即將手中的蛇扔了出去。
這時,眾人才發(fā)現(xiàn),那蛇分明就是兩頭蛇!
此時,那條銀紋細蛇的兩個蛇頭同時吐著鮮紅的信子,再次朝人群中爬來。
“這蛇有毒!”月清絕看著歡涼腿上流出的黑色眸光一黯,迅速的捉住了歡涼的小腿,一把褪去她的鞋襪,將她的小腿抬起。
“你干什么?”歡涼臉色微紅,一陣驚呼道。
“你中毒了,必須立即將毒血吸出來。”月清絕說完就貼上了歡涼的傷口。
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周遭的沙沙聲響更甚,一條條銀紋細蛇貼著地面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眾人逼近。
看著不遠處的蛇群,安文夕下意識的握緊了北宮喆的手,北宮喆將安文夕攬至身后,握緊了手中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