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喆看著大口大口嘔著鮮血的安文夕,握緊了手中的羊脂玉,掃了眼地上隱忍痛楚的三十將士道:“都下去吧。”
然后走近安文夕,狠狠地捏著她的下巴道:“今晚來惜柔殿守夜,不要誤了時(shí)辰!”
待北宮喆走后,青玄立即扶起了地上的安文夕,“公主,你受委屈了。”
安文夕搖搖頭,苦笑道:“青玄,今日謝謝你。”
“公主,你別這么說。你不要恨皇上,他是有原因的……”
“原因?”安文夕不由的譏笑道。
“夠了,青玄!”外面北宮喆隱忍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青玄立即禁了口,片刻才道:“公主,屬下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青玄,我不想連累你。”安文夕吃力的站起了身子。
“公主……”
安文夕看著遍地的鮮血,多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再一次浮現(xiàn)在眼前,漫天的血紅染紅了她的眼,全身上下好像每一個(gè)毛孔都在疼。
“公主!”青玄還未來得及接住安文夕倒下的身子,便看到她嬌小的身子落入了青色的懷抱。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華貴人落水了!”一個(gè)小宮女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華貴人,北宮喆昨日剛冊(cè)封的前安朝華太尉之女。
北宮喆聞言將懷里的安文夕徑直扔給了青玄,便大步邁出了殿門。
左言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看著臉色蒼白的安文夕道:“皇上出手太狠了!”
“皇上這掌本用了五成功力,若不是又收回了兩成,公主早就沒命了!”青玄抱著安文夕往外走去。
“皇上去了華貴人那里一時(shí)半會(huì)回不來,我們趕緊帶公主去太醫(yī)院吧!”
“如何?”
“筋脈盡斷,恐怕再也習(xí)不了武了。”傅太醫(yī)搖了搖頭。
左言和青玄相互對(duì)視了一眼,不由嘆息一聲,不知她知道了又會(huì)如何?
“而且心肺受創(chuàng)嚴(yán)重,我先為她開幾副藥。”傅太醫(yī)無奈的看了眼安文夕,然后去配藥。
片刻傅太醫(yī)拿著幾包草藥和兩個(gè)瓷瓶走過來對(duì)青玄道:“一日三次煎服,這一瓶用來敷十公主頭上的烙傷,另一瓶擦手上的燙傷。”
無邊的紅色將她緊緊包裹著、纏繞著,無論怎樣都掙扎不脫。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上每一處都在痛。
她緊咬著下唇,嘴角彌漫著的血腥沖擊著她的味蕾。
“公主,你醒了。”左言驚喜道。
安文夕打量了眼四周然后掙扎著坐起了身子道:“天要黑了,我要趕回清幽宮一趟。”
“公主,我送你去。”
“左言,不必了。”
傅太醫(yī)這時(shí)端來一晚黑漆漆的藥湯來,“十公主,您先喝了藥再走吧。”
安文夕接過藥一飲而盡,然后將空碗遞給傅太醫(yī)道:“多謝傅太醫(yī),今日麻煩你了。”
“十公主折煞下官了。”傅太醫(yī)躬謙道。
“公主,這是你的藥,路上小心些。”
看著安文夕有些踉蹌的腳步,青玄眉頭微鎖。
“你說,那件事真是十公主做的么?”左言問。
“我不相信,但是——”
“但是證據(jù)確鑿,皇上亦是親眼所見!”左言無奈道。
“而且,江小姐她還……”青玄的聲音逐漸隱沒在風(fēng)里。
那抹小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宮門外,她走過的地上似有血跡留下。
嘴里的血腥被無邊無際的苦澀淹沒,右腳撞傷,每走一步都撕扯著傷口,并伴隨著胸腔火辣辣的疼,她雙手吃力的推開頹敗的宮門。
“啊!”一聲凄厲的叫喊沖擊了她的耳膜,這是箐姑姑的聲音,她怎么了!
安文夕顧不得腳上的傷,立即跑了過去,“姑姑,姑姑……”
箐姑姑恐慌的坐在地上,離她不遠(yuǎn)處有一位白衣女子,腳步虛浮,披頭散發(fā),面容猙獰可怕,一雙漆黑滲人的眼睛正陰寒的盯著她。
安文夕腳步一頓,抬起銳利的眸子緊鎖白衣女子冷凄雙目,終于那陰寒的眸子劃過一絲驚訝。
“姑娘,你是?”安文夕走近去扶起箐姑姑。
那白衣女子朝安文夕飄來,詭異的聲音響起:“你不怕我這只鬼么?”
“呵……有時(shí)人比鬼更可怕。”
“人比鬼更可怕?”白衣女子驟然停下腳步喃喃低吟,“這話倒沒錯(cuò)。”
“你是安宮十公主吧。”這一聲倒略顯蒼老。
“我是安文夕。”
“以后在這清幽宮莫不要打擾本宮!”說完便不見了影子。
箐姑姑嚇得臉色蒼白,雙腿還在顫抖,“公……公主,那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