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量如此之多的御靈師,很難通過傳送陣臺抵達幽冥天下,最好的方式自然還是戰(zhàn)艦。
戰(zhàn)艦體量龐大,銘刻著各種道紋,橫行一座天下大致需要七天時間。
而從青蓮天下到幽冥天下,也就是差不多半個月的路程。
這半個月的時間,江曉倒也沒閑著。
他的修煉,如今可特殊了。就和三流網(wǎng)游里的人民幣玩家一樣。
只見,
江曉盤腿坐著的是太極道圖,虛空中漂浮著一片片菩提葉,好似流光幻彩。冥悟當中,體內(nèi)似乎還有道音頌唱。
總之就是各種花里胡哨的特效。
畢竟,江曉如今距離成為生死仙尊只差一個契機。
仙尊的大道異象,逼格還是極高的。
此時此刻。
江曉正在體內(nèi)煉化著先天火精。
一團金色的火焰徐徐燃燒著,燒融了血肉的同時,一縷縷離火之精也被血肉所吸收。
江曉感覺自身充斥著用不完的力量,每個細胞似乎都能爆發(fā)出火山噴薄般的威勢。
“先天火精...兜率宮...”
神宮中,天魔道痕微亮了下。
赤天有些感懷。
這團先天火精是江曉剛?cè)胫T天時,在古天庭遺址的兜率宮得來的,為了這玩意兒,當時還和道門結(jié)了怨。
正在這時——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忽然走近。
江曉立馬睜開眼,一切異象收入體內(nèi),氣息神秘如淵。
“北冥!我家圣女還沒回來,她會不會是出了問題啊?”
一個小姑娘強行闖了進來。
那雙烏黑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江曉,充滿了焦慮之色,讓人很是心憐。
在其旁邊,紫云有些無奈地說道,“抱歉了師兄,這顧茜茜死纏著我...”
“哦?”
江曉詫異地看了眼紫云。
以紫云的個性,這種口吻語氣可不多見。
不過,事情緊急。
江曉并沒閑工夫多去遐想。
“北冥!!!”
顧茜茜這小貓妖,這會兒都快急到炸毛了,“怎么辦啊?天庭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蠻荒天下,我家圣女要是出不來了怎么辦?”
面對質(zhì)問,向來能說會道的江曉,此刻卻很難給出答復(fù)。
“師兄...”
紫云也看向了江曉。
白莊和秀秀當初是為了去拉攏妖族勢力,而進入的蠻荒天下。
可誰能想得到天庭會降臨?
而眼下大戰(zhàn)在即,雙方又都調(diào)動了所有戰(zhàn)力,部署在幽冥天下的圣城與蠻荒天下的荒城,堵住了來往通道...
“還是沒消息嗎?”
江曉眉頭緊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
“沒。”
紫云搖搖頭,爾后想了想,道,“實在不行的話,師兄,讓我潛入蠻荒天下吧。”
“不可!”
江曉直接一口拒絕。
“為什么啊!”顧茜茜當場就跳了起來。
此刻,江曉的臉色很是難看。
紫云如何能一個人潛入蠻荒天下?要不是自己有赤天大神,恐怕都被這個師弟殺死兩次了!
先不說蠻荒天下足有二十位仙尊級的天庭真君,就說紫云殺到入魔,恐怕第一個死的就是身邊的白莊、秀秀。
“...等。”
萬分糾結(jié)之下,江曉開口了,聲音完全不似以前那般自信驕傲。
唰!
紫云和顧茜茜當場就愣住了。
江曉道,“只要我們和天庭在那片沙漠上打起來,雙方的注意力都會落到對方身上。蠻荒天下何其之大,白掌門和秀秀只要不出意外,應(yīng)該...”
話音未落。
顧茜茜就氣得張牙舞爪了起來,用力撓地江曉,“應(yīng)該!應(yīng)該你個毛病!我家圣女把所有一切都給你了,你現(xiàn)在就說這種話!”
江曉一動不動,任憑對方抓撓。
很快,顧茜茜也不抓了。
她抽了抽鼻子,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我家圣女怎么就相信了你這個負心漢?利用完了就舍棄...當初你北冥那么沒落,全靠我妖族幫忙化解危機...”
整個屋子里全都是顧茜茜的哭聲,刺耳無比。
“你都不知道,我家圣女那天晚上對我說,她說,妖族沒了,從蠻荒天下出來的那一刻,她就將自己的命,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了你。”
顧茜茜嚎啕大哭,小臉全是淚痕,“結(jié)果你現(xiàn)在就這么對她,我妖族徹底亡了啊!北冥,你沒有心!”
聞言,
江曉卻覺得這些話像是刺,深深地扎入了自己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感受到了痛楚。
曾幾何時,諸天人族殺入蠻荒天下。
當時的北冥和秀秀兩個人是徹頭徹尾的喪家之犬。
前者的天圣宗死了大半,后者的妖族更是被風(fēng)伯以一己之力覆滅。
整座蠻荒天下的御靈師全在圍殺,
九死一生當中,北冥曾對懷中的秀秀說過,讓對方相信自己。
秀秀正是真正相信了北冥,才會在萬般痛苦中,讓妖祖發(fā)動了最后的一擊,為北冥創(chuàng)造出一條生路。
那時,對方心中想的什么,自己確實沒太在意過。
而到了后來,秀秀又甘愿成為冥府的工具人,以昔日妖族圣女的身份去拉攏妖族殘存的勢力...
“唉~”
回想這些事,江曉嘆息道,“我天圣宗的掌門也在蠻荒天下。只要天庭那邊沒消息傳來,他們應(yīng)該就還沒事。”
顧茜茜徹底受不了了,“那萬一要是哪天,人死了的消息傳來了,你又要怎么辦!!!”
“師兄,讓我去蠻荒天下。”
紫云再一次開口,鏗鏘有力。
“不可。”
江曉仍是拒絕。
“你們都不去,那我去!我妖族全都為你北冥死完得了,看你以后會不會良心有愧!”
顧茜茜紅腫著眼圈,突然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見狀,紫云眼神微變。
他先是看了看師兄,爾后又看向顧茜茜離去的方向。
“快去攔住。”
江曉內(nèi)心煩悶,揮了揮手。
待到紫云離開過后,
江曉卻也怎么都修煉不下去了,干脆起身,來到甲板處,吹了會兒冷風(fēng)。
“赤天,全力之下,能否沖出天庭的包圍圈?”
江曉凝望著蒼茫夜色,在心中發(fā)聲。
“不可。”
同此前一樣,赤天給予了拒絕,“二十位仙尊,更何況天庭的底蘊,本就有四尊活著的神祇。神級手段,不會少。”
赤天雖然是古天庭的大神,可卻也分得清局勢。
甚至于,在其看來,這一戰(zhàn),諸天恐怕也會很慘很慘,將會遭血洗一場。
江曉沉默了下來,不再開口。
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情在其體內(nèi)蔓延...
“那萬一要是哪天,人死了的消息傳來了,你又要怎么辦!”
顧茜茜的聲音仿佛再一次至耳邊響起。
赤天忽然開口,“你是生死之道的御靈師,何懼?”
江曉道,“那瓊花姐呢?我也能將其復(fù)活嗎?”
這一次,輪到赤天沉默了。
對此,江曉早有猜測,曾經(jīng)聽過赤天的一句無心之言,推測出了一二。
萬千頭緒困擾在腦海當中。
江曉不知該要怎樣才能走出這樣的困境。
仔細想想,
人家妖族圣女似乎確實將一切都交托給了自己。雖然是為了推翻天庭,但眼下...
“我也要為了大局,將他們給舍棄了嗎?”
江曉摸了摸胸口,忽然感到了無法形容的異樣。
臨近戰(zhàn)場,作為主將,自己該要如何抉擇?
諸天的夜色中,
江曉的眼神逐漸寒冷了下來。
......
......
蠻荒天下。
天地間,一片神圣之景,可卻死一般的寧靜,沒有丁點的聲息。
從上空往下看。
只見,
一把把秩序所化的神劍,筆直地插在各處地界,交織出大道的線條,構(gòu)建強大的場域。
一座座金燦燦的宮闕,凌于虛空中,好似海市蜃樓,即是法則的顯化,同樣也可算是實體,擁有著實質(zhì)性的威壓。
每一座宮闕當中都有一位天庭真君坐鎮(zhèn),神威浩蕩。
這一幕能令任何一個人心生敬畏,蒼生都得跪伏、叩拜。
可...
遠處的平原上,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卻仰天哭喊,眼睛像是受了重傷,止不住地流出一行血。
“蒼天啊,為什么你不肯睜眼看看人世間,為什么我等會遭如此劫難?”
在他的身后,一座燃燒成廢墟的城池,其中無數(shù)尸體,所有人都死了,烏黑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可就在這時——
天穹上。
一個身著銀色戰(zhàn)衣的天庭御靈師忽然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哦?居然還有個豬玀活著?”
此人乃是封禁在神源當中的十二重境大能。
生命本就所剩無多,眼下也是毫不猶豫。
張口一吸,那老者直接爆碎開來,淪為漫天血肉,爾后全都被吞入了此人的體內(nèi)。
“呼~”
這個天庭大能臉上露出一抹滿意之色。
這是天庭以血魔之道為基礎(chǔ)開傳出的邪魔神通,可吸納他人生命,反哺自身。
副作用很大,吸收越多,神智越會斑駁,最終將導(dǎo)致癲狂,但本來就活不長了,哪兒還管的上那么多?
可笑的一點便出現(xiàn)了。
血魔之道的御靈師被視為魔道至尊,人人喊打,可天庭卻以血魔之道開創(chuàng)出了更加非人道的邪道神通。
這一神通若是流落進諸天,可想而知會造成多么恐怖的風(fēng)波!
“倒是要多謝北冥了。”
這個天庭大能忽然自語,“若是以往,天庭還不好直接這么干,需要找借口理由。眼下倒是再用不著顧忌了...”
極遠處。
兩道人影正看著這令人發(fā)指的一幕。
秀秀的嬌軀在發(fā)抖,“這算是人吃人嗎...”
白莊嘆了口氣,“天庭,遠比我等想的還要可怕惡心啊。”
這一刻,秀秀看著滿天金色紋絡(luò)交織出的神圣宮殿,可卻更像是身處在煉獄當中。
“怎么辦?我們該如何逃出去?”
秀秀看著大荒城的方向,仿佛回到了當初的時光。
可自己背后卻再沒了妖族,并且那個玄衣男子也不在身邊。
甚至于...
如此情形之下,二十位天庭真君坐鎮(zhèn)在蠻荒天下,大戰(zhàn)又即將爆發(fā)。
對方恐怕也不會有任何動作。
秀秀可以理解,她并不會怪罪北冥。
犧牲本就在所難免,只要自己的死能有價值,就像是妖祖那樣,能被人銘記就好。
“等吧。”
白莊開口,語氣很平靜,并未流露出了眼中的焦慮。
眼下,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突破為仙尊之境,可這絕非是件好事。
在敵軍腹地突破境界...
這簡直無異于找死!
可突然間,
白莊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少女清秀的側(cè)臉,道,“秀秀,我馬上就要突破仙尊了。到時候,我來替你吸引天庭真君的注意力,你找機會逃出蠻荒天下。”
聞言,秀秀神情一滯。
每個人都是踏著身邊人尸骨而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