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楚文好笑地看著姚青音整個人沉入水中,他神態(tài)自若地倚在浴桶邊緣,他倒要看看她能在水里呆多久。
時間嘀嗒嘀嗒地流逝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一刻鐘,姚青音睜大眼睛在水中抬頭望向水面,在水波蕩漾中她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側(cè)臉,有著幾分熟悉。她此刻處在極度缺氧中,腦子里亂哄哄地翁翁直響,瞳孔放大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喊:快走啊,快走啊。
但是她忘記了,人家既然夜闖閨房豈有轉(zhuǎn)一圈便走的道理,你以為是在逛花園么?
終于姚青音實在是憋不住了,抱著“死就死吧”的念頭沖出了水面。伴隨著“嘩”的一聲水響,姚青音猛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還來不急感嘆一聲,只聽“唰”的一聲,有什么輕柔的類似絲綢的物品瞬間包裹住了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躶體。然后身體一個騰空,在她還來不及驚叫時便被人摟住腰肢塞進被窩里。
在這一系列動作中,姚青音只覺一陣頭昏眼花,腦子里一片空白,若不是鼻尖傳來那股熟悉的草藥氣息,她非得一口咬斷那人的脖子,居然敢偷窺她洗澡!
姚青音眨了兩下眼睛,吸了吸鼻子這才從被窩里探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委屈地說:“師傅人家頭發(fā)還沒擦干呢,你就把人塞進來了,今晚讓我怎么睡呀?”
閆楚文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瓜子,沒好氣地說:“你還好意思說,見到陌生人闖入首先要穿衣呼救,就算你來不及披上衣服,你嘴巴總沒啞吧,有誰向你這般只往水里鉆的,看不憋死你。”
閆楚文真是無語了,若是今天出現(xiàn)在這的不是他,他的青音豈不是要被人看光了?這沒腦子的女人!
“嗚嗚,我對這種事又沒經(jīng)驗,要不重新再來一回?”姚青音弱弱地探出一只手輕扯閆楚文的袖子,眼中盡是討好的意味。
“你還想再有一次?”閆楚文挑眉,威脅道。
“師傅你兇我!誰讓你突然跑進來的,我都還沒說你偷窺我洗澡呢,你倒還惡人先告狀了。”姚青音委屈不已,氣呼呼地說道。
閆楚文臉上一紅,一手握成拳放在下巴處輕咳一聲,尷尬地別過視線,“誰,誰偷窺你了,我也是剛進來就看到你往水里潛了,什么都沒看到。”
“師傅你緊張什么,我又沒說讓你負(fù)責(zé),但是師傅我們不是今天下午才見過面嗎,難道你又想我了?”姚青音揶揄著,還沖閆楚文拋了個媚眼,她就知道師傅舍不得她。
“咳咳,青音不許淘氣。”閆楚文被姚青音的話語嗆了一下,他早該知道以賦姚青音的粗神經(jīng)若能說出正常的符合情景的話才怪。
“我這會過來是想找青音玩?zhèn)游戲。”閆楚文意有所指地看向姚青音,眼睛不經(jīng)意間瞥到因為姚青音的動作而露出被子外面裸露的香肩,眼睛微不可見地閃了閃,耳根一陣發(fā)燙,他別過臉去望向別處,雙手扯住被子把姚青音緊緊包了個密不透風(fēng)。
姚青音奇怪地看著閆楚文的動作,倒是沒有說什么讓他尷尬的話,而是接住他的話題不解地問道:“游戲?什么游戲啊?”
“在玩這個游戲前,青音必須先回答兩個問題。”閆楚文說。
“恩好,那師傅快問吧。”姚青音好奇心被勾起,顯然很感興趣。
“第一,青音是不是還想繼續(xù)呆在這秋水居?”
“”姚青音點點頭。
“那么第二個問題來了,通過這幾日的相處,青音是否仍舊很喜歡御行裔。”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很想知道,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對御行裔到底抱著什么樣的感情。她喜歡他,但是一想到嫁要嫁給他為妃,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便不那么開心,可是她對御行裔卻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很想靠近他,親近他。她以為這就是愛情,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看到他和寒月在一起時便沒有那種情人間該有的醋意,反倒心里很一片平靜。
閆楚文沒有聽到姚青音的回答,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說明他來的還不算晚,青音現(xiàn)在還沒弄清楚她和御行裔之間的感情,那么他就可以把青音拉回他的身邊。剛這么松了一口氣,又馬上擔(dān)憂起來了,青音她對感情之事這么懵懂遲鈍,他的追妻之路將是漫漫長遠(yuǎn)啊。
“青音不說話就是說明你還看不清自己對御行裔抱著怎樣的感情,那么我們這個游戲就是讓青音明白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閆楚文看向姚青音,露出個溫柔的笑容。
“嗯,那師傅你說怎么玩。”
閆楚文停頓了一下,這才緩緩開口道:“御行裔身為景嵐國陛下定是要妻妾成群,青音不防趁在這里的時日把自己想象成他后宮中的妃子之一,以他妃子的心態(tài)同他相處,若是青音沉浸在其中甘之如飴,那便是喜歡了,若是非常抵觸且想要離開,那便是不喜歡了。”
“這樣行得通嗎,師傅你可不能害我啊。”姚青音不放心地說。
“行不行試一試便知,師傅給你五日的時間,五日后是繼續(xù)留在這里,還是離開,皆由你自己做主。”
“好吧,那就這么決定了,五日后不管我的決定是什么,師傅你都要站在我這邊啊。”
“那是定然,無論你如何選擇,你都要記住,師傅總是在你身邊的。”希望青音不要讓他失望!閆楚文在心里暗暗想道。
“嗯”姚青音沖閆楚文甜甜一笑,忽而想到錦被下的自己不著片縷,瞬間一陣臉紅耳赤,如蚊子般細(xì)小的聲音響起,“師傅你先轉(zhuǎn)過身,讓我更衣先。”
閆楚文尷尬地笑笑背過身走到屏風(fēng)外,暗道自己糊涂,居然忘記先讓青音穿好衣服,再與她慢慢細(xì)說。
屏風(fēng)后傳來一陣衣服的窸窣聲,姚青音簡單的穿戴后走了出來,本想給閆楚文倒杯茶,提提茶壺竟發(fā)現(xiàn)沒有水了,此時又不好喚人進來,只好尷尬地笑笑,攤開雙手表示無奈。
“師傅這秋水居守衛(wèi)森嚴(yán),你如何進得來的。”姚青音問道。
閆楚文笑而不語,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交到她手中,“青音把這玉佩收好,一定要小心保管好。”
姚青音拿去玉佩在燭火下細(xì)細(xì)觀賞,玉佩的樣式很簡單,但卻是上好的和田古玉,玉佩質(zhì)地細(xì)膩滋蘊光潤,給人一種剛中見柔的感覺。
姚青音小心地收好揣在懷里,“師傅這玉是送給我的嗎?”
“呵,青音想要嗎,不過這可是將來要送予你師娘的,現(xiàn)在只是讓你暫為保管。”
“切,我還以為是給我的呢,原來我只是個儲物柜啊,沒趣。”姚青音嘟著臉小聲碎碎念。
閆楚文不語,只是一臉縱容地看著她,燭火在倆人之間搖曳起舞,或明或暗徒生一種曖昧的旖旎。
“小姐你醒啦,昨夜睡得可好。”翁柳情端著水走了進來,把床檐的帳幔向兩邊拉開掛在床頭上的金鉤上,然后伺候著姚青音洗漱更衣。
“柳情你有覺得今日與往常有何不同?”姚青音小心地試探問著。
“今日的小姐比往常更美麗了。”柳情調(diào)侃著說。
“貧嘴,就會取笑我。”姚青音嗔笑,難道柳情也不知師傅昨夜來過?她還以為柳情是接應(yīng)師傅的人呢。
兩人笑鬧著收拾妥后正準(zhǔn)備讓人傳膳,這時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側(cè)身屈膝行了個禮,“啟稟小姐,老爺讓您起了后去主院用早飯。”
“知道了你下去吧。”姚青音擺手讓人退下,與翁柳情交換了個眼神,無奈地挑了下眉毛。
“小姐,御公子怎么突然讓你去主院了,平時不都是在我們自己院中吃的嗎?”翁柳情有些擔(dān)心,
“去了不就知道了,來給我換身衣服,換套華麗一點的,這身淺綠色的太素了,不能襯托我嫡長公主的強大氣場!”
翁柳情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走到衣櫥旁開始翻找,終于拿出一套既高雅又不張揚的華服給姚青音穿上,這套大朵牡丹紅色裹胸長裙逶迤拖地,裙尾邊繡著華美精致的繁花,肩上搭著一條薄薄的由紗羅裁成的長帛,長帛上用金銀絲線織就出細(xì)碎的牡丹花瓣,站立時披帛自然下垂如潭水靜謐,走動時飄逸舒展如風(fēng)拂楊柳,動靜相得益彰。
姚青音滿意地左看又看,點點頭帶上翁柳情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往主院方向行去。只是行到半路就被人攔了去,往花園中方向帶。姚青音雖不解卻也不多言,只是慢慢地走著,順便觀賞道路兩旁修剪得極好的花花草草。
顯然今天這頓飯不單單只是簡單的一頓早飯,御行裔早就命人在花園中布置妥當(dāng),此時他左邊坐著身著一襲淡雅宮裝的寒月,右手邊則是一位從未見過的女子,那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膚如皓月臉如凝脂,一張瓜子臉上是柳葉眉、丹鳳眼,未施粉黛卻有清水出芙蓉之美,一頭黑亮的長發(fā)隨意地綰了個發(fā)髻,發(fā)髻兩邊簪掛著一條珍珠流閆,流閆以一顆紅色寶石為中心在兩彎柳葉眉間懸空匯聚。女子一身淡粉色裹胸透氣長裙逶地,外披一層白色輕紗,風(fēng)一吹竟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清麗脫俗之感。
幾人言笑晏晏很快就看到姍姍來遲的姚青音正款款向他們走來。
御行裔趕忙起身相迎,“坐時衣帶縈纖草,行即裙裾掃落梅,青音今日可真美。”
姚青音矜持地微笑掃視一圈,疑惑地開口,“不是說吃早飯嗎,怎么來花園了?”還有那個長得很美的女子是誰?和寒月坐在一起竟然一點都沒有黯然失色之感,反倒憑生出另一種優(yōu)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