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棉點點頭,問道,“丁老頭何在?”
人群中開始自發的尋找起來,但是榮易峰早就換了裝束,他們又哪里會找的到。
馬得路也有些懵,“難道丁老頭身體不好,所以先回去休息了?”
丁老頭只是發現案情的人,而不是兇手。劉棉想了想,吩咐身后,“你,過來一個,去把丁老頭找來。”
“是。”一名手下抱拳離開了。
“都散了吧,本官要辦案了。”劉棉詢問了事情,這才轉身跨步進了雜貨鋪。
圍觀的百姓被驅,倒也不想離開。在侍衛的命令下,離原來的地方站開了一點兒,又伸長著脖子看起了熱鬧。
劉棉走進雜貨鋪中,讓手下點亮了燭火,這才蹲下身檢查起來。
地上躺著的姚劍,本來就被人打的遍體鱗傷,又被姚青音和榮易峰二人聯腳打了幾拳,早就被移動了位置。此時的他,臉朝上躺在地上,一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嘴角掛滿了血跡。一身的衣服凌亂不堪,踩滿了腳印。雙手依舊被綁在身后,因為長時間的綁著,已經有些輕微的骨折和腫大。
劉棉讓人把姚劍的繩子解開,又探手看了看姚劍的鼻息,還有一絲氣息。他的眸色不由冷了下來,下毒手的人,真是好惡毒的心。他一瞬間明白過來,頓時語氣也不好起來,“來人,傳大夫。傷者還有呼吸。”
圍觀的百姓頓時一片嘩然,知道這里出了命案,他們第一時間報案了,哪里想到傷者竟然還沒有死。看看那人的慘狀,這樣都沒有死,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劉棉命人去傳大夫之后,又把馬得路叫了過來,“你看看他,可認識此人?”
馬得路得了命令,上前幾步,細細的觀察起來。可是在那張腫的如豬頭的臉上,又哪里能分辨出來。最后,馬得路還是搖了搖頭,“大人,小人眼拙,實在是不認識這人。”
說起來,這也怪姚劍。他在得了首秀第一名之后,因著中秋節程程要忙碌的關系,他根本沒有外出,自然不會有很多人認識他。
劉棉想了想,對著人群說道,“你們都過來,看看這人,有沒有認識他的?”
人群得了命令,自然走上幾步,倒也不敢走的太近,紛紛看了起來。
坐于馬車中的姚青音,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好笑。此時的姚劍,不像后世那么知名,知道了解他的人自然很少。再者,姚劍又被人打成那副模樣,能認出他來,絕對要算一件大本事了。
劉棉細細的盯著人群,見他們一邊看一邊搖頭,心里也頓時了然。看來傷者只是一名無關緊要的人物,認識他的人不多,相應的處理起來也就份外簡單。
“有沒有認識此人的?”
“沒有。”
劉棉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預期的回答,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既然沒人認識此人,也就意味著這人八成是個外鄉人,可能剛來京城。
劉棉一邊想著,一邊制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圍觀的人群很遺憾,沒有看出傷者的真實身份。
榮易峰隱在人群中,即使他知道這人就是姚劍,他也不會就這么說出去的。
他們在這邊猜測著,議論著。
卻聽聞身后有人喊道,“快讓讓,快讓讓,大夫來了。”
原來是剛才得了劉棉命令去叫大夫的下人,帶著人過來了。
看到大夫出現,人群頓時讓開了通道。
姚青音瞧的分明,來人正是胡堂醫館的胡良溫。只見他一手提著衣服的下擺,一手抹著額頭的冷汗,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在他身后,小廝拎著藥箱,也是喘著粗氣。
胡良溫看到劉棉,微一抱拳,“在下是胡堂醫館的胡良溫,請問大人,傷者在哪里?”
劉棉往旁邊一站,“就在里面,胡大夫好好看看,是不是能醫的好他?”
“好的。”胡良溫答應一聲,跨步走進雜貨鋪。當他看到地上躺著的人時,不由吃了一驚,“咦,這不是姚公子嗎?”
前面有說到,姚劍剛來京城時,就撞到過姚青音的馬車,還被姚青音送到胡堂醫館醫治。自然,胡良溫認識姚劍。
劉棉卻是一臉的驚訝,“怎么胡大夫還認識他?”
“不瞞大人,小的曾經給姚公子醫過傷,所以才會認識。”在這樣的情況下,胡良溫自然不會隱瞞他認識姚劍的過程。
劉棉聽后,深思起來,“這么說,姚劍撞過蘊樂郡主的馬車,那把他綁在這里,又把他打了一頓的人,莫不是那位郡主?”
也不怪劉棉先入為主,他對姚青音根本沒有什么好印象,單聽京城里的傳言就會知道,那名女子是如何的囂張跋扈。如果說郡主看姚劍不順眼,把他暴打一頓,倒也是順其自然的事情。
劉棉有了先入為主的思想,也就那么一猜。卻聽有一男一女的聲音響起來,“大人,您說錯了,郡主絕對不會干這樣的事情。”
劉棉抬眸一看,說出此話的人,一人是正是胡良溫,而另外一人卻是一名婢女。他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何錯之有?”
胡良溫說道,“劉大人,據我所知,蘊樂郡主和姚劍公子的事情,發生在二三天之前。那時候,還是蘊樂郡主拿出銀子,替姚劍公子治的病。試問,如果郡主真的看不順眼這位,又何必浪費了銀子?”
胡良溫接觸過姚青音,自然明白她不像傳言中的那般。
“哦。”劉棉點了點頭,他心中懷疑,現在又被人打斷,自然是有些不爽。但看周邊那么多人在,沒有真憑實據,倒也不好再胡亂說什么。不然,一個不敬之罪壓下來,是讓人非常難受的。
劉棉又看著那名婢女,問道,“你又是什么人?為什么這樣說?”
剛才說話的人,正是姚青音的婢女毛桃。她一臉的憤憤不平,幸好她聽郡主的命令過來了,不然豈不是由著對方侮辱自家郡主的名聲。她的俏臉一沉,語氣中也不由森然了幾分,“今天是中秋佳節,我們郡主在皇宮中吃了飯,又在孟府做客,哪里來的時間,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劉大人,您怎么能在沒有查實事情的情況下,就對我們家郡主下這么惡毒的評論?”
本來被劉棉這樣一說,眾人也覺得非常對。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自然了解蘊樂郡主做過的事情。要說有嫌疑,倒也有那么幾分可能性。
但是現在聽毛桃一說,又覺得不對。堂堂郡主,對著一名外鄉人,下這么狠的人,這也太說不過去了。而且聽聽毛桃說的,這一晚上蘊樂郡主,可是忙的很,又哪里會有功夫,去找姚劍這人的麻煩。
劉棉面色一僵,他剛才也只是無意的這么一猜,但現在被毛桃這樣當面指出來,自然覺得難堪。頓時,臉沉了下來,“本官辦案,何需你這個小婢女多言。”
毛桃跟著姚青音,出入的地方都是侯府家皇宮大院。劉棉這一喝,雖然有幾分氣勢,但又哪里比的上順廉帝的。毛桃自然也不怕他,當下就說了起來,“事關我們郡主的名聲,身為婢女,怎么不能對自家主人維護一二?”
圍觀的人群先暴出一聲“好”,先不論兇手到底是誰,就憑著毛桃的這一番作為,這個婢女的忠心,由此可見一斑。
劉棉也沒有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卻引來如此的場面。一時間,臉色陰沉無比。
這邊吵了起來,姚青音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看著劉棉,非常生氣,“本郡主跟劉棉無怨無仇,沒想到這人還污陷本郡主的名聲。”
青桃更是氣憤,“郡主,等我們回府之后,就告訴長公主,也讓皇上知道知道,這個劉棉是如何破壞郡主的名聲的。”
姚青音想了想,叫過青桃,在她耳旁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聲,末了才道,“既然他要跟本郡主過不去,本郡主自然不會饒他。”
“是,奴婢記下了。”青桃答應的份外爽快,猶如實質的眼神盯著劉棉,恨不得化成長箭,把劉棉扎成刺猬。“奴婢本來聽說,劉棉這人辦案厲害,又非常為百姓著想,還以為是個好官呢。”
“一葉知秋,姚劍的案子,他可以隨意懷疑本郡主。其他的案子,怕也不出其右。”姚青音想了想,又回了一句,“劉棉辦案能力突出,本郡主倒突然懷疑,那些案子是不是都假案冤辦的多?”
青桃轉了轉眼珠子,盯著劉棉笑了起來,“郡主放心,奴婢已經知道要怎么做了。”
劉棉見自己一言不甚,卻被姚青音的貼身婢女堵了個正著,心中懊惱萬分,但也生了破罐子的心思。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他又是當著百姓的面,提出了這樣的懷疑。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就把這件事情做到底,想到這里,劉棉眼神中一片陰鷙,叫過手下,“你過去,把蘊。”
劉棉本來想著,讓手下把姚青音叫過來,反正已經這樣,還不如借此審問姚青音,也好在眾人面前留下一個不畏強權的名聲。
只不過,他心中的算盤打的好,別人也不是傻子。劉棉剛這么一提,就有人叫了起來,“大人,姚劍正在閆醒當中,要不要找個地方安置他?”
心中的想法沒辦法實施,劉棉的不爽溢于言表。他順聲看了過去,卻見說話的人正是胡堂醫館的胡良溫,頓時臉色一沉,這幾個月養成的官威立馬帶了出來,“胡大夫,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