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這樣,他不肯將東西還給我,也還是不斷地遞東西給我吃,他的反應越是平靜,我就越是生氣。
晚飯也是隨便地扒了一些,就去睡覺了。晚上他要抱著我,我也不反應,就是背著他睡,不肯理他。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我還是只吃了幾口,因為最近肚子不怎么好,確實也不大想吃東西。可見我將碗筷都放下,大哥突然叫住我,“陸玖,你這樣子我也不能將那些東西還給你了,已經在路上扔掉了。”
我瞪著他,直覺這事不可能,大哥就算再討厭那些東西,也不會不經我同意便扔掉的。可是他一本正經地跟我說,又不由得我不信。他可真是太討厭了,偷看我的信,扔我的東西,我不問他是不是還會裝作不知道呢?
氣死了我!
這一天我就再沒有理他,一想到他讓我多吃東西是為了做那種事情,我連飯也不想吃了。但他也沒一點安慰的話,似乎也是在生氣,他有什么可生氣的?
第二天,快到京城的路上,遇到另外一個車隊,人家還停下來,似乎是等著我們。我們要回京的事我是早就同他們說過的,可是沒說確切日期,應該不是小哥吧?那就是來找大哥的,我更沒興趣了,放下簾子,自己滾到一邊去捧書看。
我覺得大哥有朝我這邊看過,然后才提起袍子走到外面去的。
過了一會,我聽到熟人的聲音了,“則平,我同你們差不多同時出發,居然還是我先到了,你這一路是跑到哪里去游山玩水了?”
是長安那個壞蛋,真是的,雖然知道不大可能是小哥,可是我也不希望是長安啊。我現在心情已經很不好了,他要是再來欺負我,我就哭給他看!相比之下,大哥的聲音就輕了些,他們談了一會,我希望他們相談甚歡,干脆乘著長安的馬車去算了,把這輛留給我一個人,這樣我還能滾來滾去。
可是長安這個厚臉皮的家伙,居然跟著大哥一起上了我們的馬車,也不嫌擠地坐到我身邊,硬是將我的腦袋轉過去,“小陸玖,怎么聽著是我也不下車來打個招呼?”
他果然變黑了,手也變粗了,手指在我臉上擦來擦去磨得我好疼,我皺起臉瞪他,“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
他眉眼彎起來,手指曲起彈我的額頭,“火氣不小,是不是又同則平賭氣了?我就說他板著那張臉是想給誰臉色看,原來是被你氣著了。”
才不是被我氣著呢,明明是我被他氣著的!礙于大哥在場,我也不好這樣反駁,摸了摸被彈疼的額頭,更加努力地瞪他一眼,推了他的手要躺回去。
他卻將我扶起來,仔細打量,“你就算將臉鼓得再厲害,我也能看出你變瘦了,看來是則平氣著你了,來,同我說說,他是怎么欺負你的,我幫你欺負回去,好不好?”
我抓著他的手,突然就很想哭。
他似乎有些慌亂,我才不管他呢,投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腰就哭。他的身體好僵硬,而且大概被我嚇到了,半天沒出聲。
過了一會,他輕輕地攬住我,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我覺得更舒服。他也沒問我為什么哭,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我的背,我覺得更委屈了,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哭得很傷心。
可是哭也是需要體力的,我一天沒怎么吃東西,哭了一會就覺得有些累,但是覺得他的懷抱很舒服,于是賴著不想起來。
他居然也知道我不哭了,還是那種懶洋洋惹人生氣的語氣,“陸玖,你這投懷送抱,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想要嫁我了?”
我怎么就會覺得他是個好人呢,推開他,“誰投懷送抱了,明明是你抱著我的。”
他好笑地看著我,提起衣襟抖了抖,“我說你怎么臉上一點都沒濕,原來是想拿我的衣服當手帕啊。”
他今天穿的是茶色提花錦衣,胸前深褐色的一大圈自然是我的錯,我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又皺起臉不知道怎么辦,之前拿大哥的衣服擦眼淚,他從來都不說的。
“好了,多久不見,居然瘦成這樣,還好意思寫信問我怎么辦呢,自然是要多吃些的。”
他喚人送了一堆小吃過來,放在我面前,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也是真的餓了,對著那些吃的看了一會,就拿起來塞到嘴里。
“餓成這樣,是氣得不肯吃飯?真該打,”他還真的拿了扇子敲我的頭,又遞了一杯茶過來,“多喝些,我看著你流了那么多眼淚,是該將這一整壺都喝下去。”
我吃東西的時候,感覺到大哥在看我,雖然賭氣賭到一半就破功是很丟臉,可是都怪長安,他要是不來,我還能支持到回京呢。但看在長安供我吃供我喝還貢獻衣服讓我哭的好處上,我就大度地不生他氣了。
在馬車上吃得太多太飽,午飯的時候又什么都吃不下了,但是長安硬是將我按在椅子上,強迫我喝了一整碗肉湯,才放我回馬車。我真懷疑他是在報復我弄濕他的衣衫,皇長孫有那么多衣服可以穿,他可真小氣,明明都已經換過了,還這樣捉弄我。
我看著他生氣,他卻是笑著展了扇子,“則平,我瞧你這小妹,從小到大一點也不變,像貓一樣,動不動就炸毛,喏,若是給她個線團玩,說不定還能玩上許久呢。”
大哥瞥我一眼,“就是別人給個新鮮東西,也能玩上許久,這一點可真叫人生氣。”
我鼓著臉瞪他,“那也是別人一片心意,你居然還不同我說就扔掉了。”
“他不會做讓你生氣的事,我便會了?”
“那……”
大哥不等我說,就轉過臉不理會我了。
“好了,再瞪眼睛就該累了,來,睡一會,晚上就該到京城了。”長安拍了拍一邊整好的鋪子,臉帶笑意。
他是真的將我當貓了嗎?可是我真的有點累了,爬過來躺在他身側,瞇眼前瞪他一下,才憤憤地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