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的那一眼,特別是景天榮牽著夕兒的手走向閻霆時,那一剎那,裴芹恍若真的覺得天齊再世。
相似的容貌身形,沉穩(wěn)成熟的儀態(tài),和她記憶中的心愛男子,真的太像太像……
而生活中,天天都能見到那相似的身影,對方如何賴在她家裴芹都極盡的縱容,她都不知道,他對于她,到底還是曾經(jīng)那個童真無知的小弟弟,還是把他當(dāng)作了誰的影子或者替身。
夕兒婚后,閻霆把她接去大別墅養(yǎng)胎,那里傭人多,隨時可以顧著,沒了每天早晚準(zhǔn)時串門的那倆口子,裴芹的小家頓時冷清許多。
這天晚飯后,裴芹望著在廚房又搶著刷碗的景天榮,開口試探地問:“天榮……”
“誒,芹姐姐有事嗎?”景天回頭對她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就和曾經(jīng)那個天真的孩童一般。
不去看他那清澈的雙眸,裴芹一邊整理櫥柜一邊問:“今后有什么打算的?夕兒都結(jié)婚了,你也在a市穩(wěn)定下來,更是景氏企業(yè)的骨干之一,難不成你還準(zhǔn)備一直保持著孤家寡人的姿態(tài)?”
景天榮一滯,隨即再次恢復(fù)燦爛的笑容,戲謔道:“芹姐姐這是操心完夕兒的婚事又要操心我的了嗎?你不也是孤家寡人的狀態(tài)嗎?”
裴芹嗔視了他一眼:“你能和我一樣嗎?你現(xiàn)在可是黃金單身漢,最吃香的時候,姑娘們估計一個個地都積極往你身上撲吧?我都是已經(jīng)有了過去的人,余生呢,就給夕兒抱抱孩子,清靜平穩(wěn)地過完就好。”
“可是芹姐姐又沒有嫁人,你完全可以找尋自己新的幸福。”
裴芹淡笑著搖搖頭:“我已經(jīng)是天齊的人了……”
“可景家有承認(rèn)你嗎?”看對方如此積極地說服自己找尋另一半,景天榮打斷對方的話口不擇言地道。
當(dāng)看到對方霎時僵硬的面龐,立馬慌亂地解釋:“芹姐姐,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必為過去所牽絆……”
“我知道,”裴芹長嘆一聲,“我知道你沒有惡意的。”
裴芹轉(zhuǎn)身面對皺眉望著自己的人,正色道:“天榮,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們總是同進同出,你也絲毫不避嫌地在我這過夜這些我不介意,但是這不代表別人不會介意。”
“已經(jīng)有多少人把我們誤解成是一對了?這些你難道不知道嗎?”
小區(qū)里的人,每次見到她獨身一人,就會問她的丈夫在哪,每次解釋景天榮不是自己的丈夫是弟弟時,鄰里都是會心一笑,雖沒有說什么,但依然把她和景天榮默認(rèn)為一對。
“這些你可以說不在意,但是你別告訴說,這些天主動在樓下等你的姑娘,你會不知道她們的意思,”裴芹今天索性將話講明白了,“她們看到我要不就轉(zhuǎn)身走人,要不就是不敢上前,你也沒有任何解釋,徒添誤會,不要說你是把姐姐當(dāng)擋桃花的擋箭牌啊!”
一句“姐姐”將兩人的身份分明,景天榮也從水槽中抽手,盯著裴芹的雙眸,認(rèn)真地道:“我不喜歡別人,我只想照顧芹姐姐一輩子,和芹姐姐在一起!”
裴芹一愣,還是溫柔地笑著呵斥:“說什么傻話呢!那么大的人了還和以前一樣沒個正經(jīng)。”還只是把他當(dāng)作胡言亂語的小孩般。
轉(zhuǎn)身企圖走人,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景天榮卻是扳過她的肩,執(zhí)拗地將兩人間的紗紙戳破:“有什么不可能,我就是喜歡你,就是要和過一輩子,芹姐姐你不要裝傻,難不成你就絲毫感覺不到我的心意?”
裴芹一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么直白。
她當(dāng)然有感覺了,對方對她的照顧,根本不似表面如此的不著調(diào),而是穩(wěn)重又細(xì)致,即便自己年長他八歲,卻仿佛他比自己更可靠成熟。
雖然一口口叫她“芹姐姐”,更是沒有讓她感覺到姐姐的滋味,被她護地簡直堪比溫室中的花朵。
這樣的感覺她太熟悉,就和當(dāng)年與天齊在一起時,對方對自己的呵護周到一樣,那種出自心底、本能的呵護……
但是……
“我們是不可能的!”裴芹收回神思,打消他那不切實際的感情幻想。
“為什么不可能!”景天榮的情緒更激動,“你又沒嫁給大哥,不是他的妻子,更不是景家的人,難不成你還擔(dān)心我們在一起亂-倫……”
“啪”一身脆響,打斷了景天榮近乎用吼的話語,裴芹眸中不禁泛起一層晶瑩:“我是你大嫂!不管我有沒有嫁入景家,夕兒是我和天齊的孩子,我是天齊的人,這一點永遠(yuǎn)不會改變!再說這些混賬話,我看我們還是遠(yuǎn)離一段時間,讓你好好冷靜冷靜為妙。”
這一下毫不留情的巴掌,也讓景天榮徹底靜了音,轉(zhuǎn)回被打偏的腦袋,望見對方已經(jīng)漫著晶瑩的雙眸,心下懊悔自己的魯莽,張了張嘴,終是只說了聲:“抱歉,芹姐姐,我口不擇言了,我聽你的話,不會再給芹姐姐帶來困擾的。”
裴芹點點頭:“好,碗洗了就回去吧,早點休息。”
“好的,芹姐姐。”
那之后,景天榮便徹底收斂了自己的越矩,把裴芹就是當(dāng)姐姐對待,和平日無異地到她那蹭飯,卻再也不會找著借口賴在她家,吃了飯幫她收拾好便離去,也沒有和她一同出門散步或者周末黏在她身旁一起外出取景。
本本分分的安分守己,也不再拒絕合適的姑娘,與她們試著交往。
本還擔(dān)心對方執(zhí)拗的裴芹也安下了心,看著漸漸走入正軌生活的景天榮,欣慰的同時,心底也不由得彌漫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悶。
這樣是最好了不是嗎?待天榮也有了幸福完整的家庭,一切就都圓滿了不是?
兩人這樣恭敬又有點陌生的過了兩個多月。
冬至這晚,正準(zhǔn)備休息的裴芹,忽而聽到門口“咚”地一聲響,訝異地開門一看,就見到倒在地上的景天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