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景云城望著眼前氣場十足的景云霞,憶起那晚她和母親的談話,渾身忍不住輕顫,努力不讓她看出自己的異樣,開口,“爺爺重病,生死未卜,我們有權(quán)告知小妹這一切。”
“什么生死未卜!你別這么一驚一乍的!”景云霞楊手用力一擲,摔碎了他的手機,“上次爺爺不也是發(fā)生意外,照樣搶救過來了!這次一樣沒事!”
看到眼前受驚的人,景云霞緩和了語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撫:“云城,對不起,姐姐也是擔(dān)心爺爺過激了。”
“小妹她遠在A市,今天又要上課,有些家里的事情沒必要事無巨細地告訴她,”景云霞曉之以理地道,“況且就算她趕過來有什么用?她又不是醫(yī)生,幫不上任何忙,反而咋咋呼呼地添亂。”
景云城猶豫地道:“可是爺爺他這樣……”
“沒有可是!”景云霞打斷他的話,“難不成你還巴望著爺爺出事啊!”
“不!沒有!”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擔(dān)心爺爺,”景云霞猶如大姐姐般和藹地開口,“等出了結(jié)果我們再告訴她也不遲啊!你就在這靜靜吧,我和媽媽去手術(shù)室外等著。”
不給對方反駁的時間,景云霞轉(zhuǎn)身走人,喚來兩名保鏢,命令:“看著他,別讓他亂跑。”
“是!”
另一方的景云夕,忽而接到二哥的電話,還未得到對方的回復(fù),便沒了音,立馬撥了景家的座機,一接通就問:“喂,爺爺他出什么事了?”
接電話的傭人答復(fù):“景小姐,景老爺子他突發(fā)腦溢血,被送去醫(yī)院搶救了。”
“腦溢血!”景云夕大驚,根本顧不得管教室里的背包,立馬奔出學(xué)校就攔了車回H市。
腦溢血,起病急驟、病情兇險、死亡率非常之高!為什么去年經(jīng)歷了一遭鬼門關(guān)的爺爺,又會遭此厄運。
而且爺爺之前得的是血栓,怎么會腦溢血?
焦急的景云夕,只能無力地在車里祈禱……
五個小時的搶救,手術(shù)室燈滅。
醫(yī)生一出門,裴靜和景云霞當(dāng)即上前,著急地問:“醫(yī)生,爺爺(爸爸)他怎么樣?”
就和所有擔(dān)憂自己家人的家屬一樣,只不過她們擔(dān)憂的是,他是否又被救活。
滿身疲憊的醫(yī)生無奈地搖搖頭:“做好后事吧!”
“爺爺人呢!”推開阻攔自己的保鏢,景云城跑到手術(shù)室外,拉著醫(yī)生質(zhì)問。
醫(yī)生再次搖搖頭:“發(fā)病的太急,搶救失敗。”
景云城只感覺腦袋被一記重擊,步伐不穩(wěn)地后退:“你的意思是爺爺、爺爺他……”
隨之,護士便推著病人出來,抱歉地說了句:“節(jié)哀。”
努力壓下上揚的唇角,裴靜和景云霞默契地爆發(fā)一陣哀痛的大呼:“爺爺!你怎么能就這么去了!”
“爸爸!”裴靜撲到移動病床上,“天齊走了,你為何也要這么快地離開!爸爸!”
那悲痛的模樣,不由得讓人動容淚下。
景云城站在原地,腰板挺地筆直,望著病床上毫無生氣再也醒不來的老人家,又望了眼床邊哭地傷心的兩人,眸中滿含熱淚,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緊捏成拳……
“爺爺!爺爺呢!”
景云夕趕到的時候,就見到手術(shù)室外,圍著病床哀痛的三人。
奔跑的步伐瞬間停滯,望著病床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老人,不可置信地搖頭:“不,不會的,不會這樣的……”
腳上如灌了鉛一般,艱難地朝前挪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再也支撐不住地滑落在地:“爺爺!”
一聲悲痛欲絕的血泣響徹在醫(yī)院上空……
景老爺子的尸體被帶回景家,放在棺材板中,閉眼安詳?shù)哪臃路鹬皇撬艘话恪?
景老爺子兄弟姐妹、孩兒侄兒外甥的……全部到場,對于他意外的死亡,眾人也是意外。
在道士的超度聲中,哭泣聲一片。
景云夕渾渾噩噩地完全不知怎么回的景家,望著躺在棺材中恍如睡著般的爺爺,依然無法相信,他就這么離開了自己,永遠醒不來。
此情此景,就和當(dāng)初爸爸去世時一模一樣,只是躺在棺材里的人,先是她的父親,如今是她最親的爺爺!
“不!怎么會這樣呢?為什么好好的會腦溢血呢?”
景云夕在棺材前自言自語地喃喃,隨即雙目赤紅地望向一旁主持大局的裴靜和景云霞兩人,奔到她們身前吼道:“你們不是說會照顧好爺爺?shù)膯幔窟@就是你們照顧的結(jié)果!”
“爺爺他曾經(jīng)患過血栓,為什么會爆發(fā)腦溢血!為什么!”
面對她的咆哮,裴靜抹了抹眼淚語氣良好地解釋:“醫(yī)生說了,是爺爺服用肝素鈉過量,才引發(fā)的腦溢血,云夕,節(jié)哀。”
“節(jié)什么哀!”景云夕揮開她伸來的手,出離悲傷憤怒地道,“春節(jié)的時候爺爺還好好的,和我打電話的時候照樣好好的,為什么會突然這樣!該不是你們故意害他的吧!”
她的話語令母女兩人瞳孔一縮,見在場的眾人全部將視線集中到她們身上,為了不引起懷疑,景云霞狀似悲傷地狠狠推了景云夕一把:“難道你以為就你難過!爺爺走了,我們照樣心里不好過!”
“你一個私生女,我們供你吃住供你上學(xué),不在老家照顧不了爺爺也就算了,現(xiàn)在倒來勁兒了?”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那虛情假意的是為了什么?就算你再事后孝順,你也得不到景氏股份的分毫!不用再在這演戲了!”
景云霞的一番話語,瞬間讓有心人的矛頭對準了景云夕。
景老爺子尸骨未寒,就有人已經(jīng)忍不住露出了丑惡的嘴臉,圍過來道:“就是,你一個私生女,還妄想來奪景氏的股份?你想也別想!”
“景氏曾經(jīng)既然在父親手中,現(xiàn)在也該有我們來繼承,你就別覬覦了!”
“就是,和你生母一樣不要臉……”
“果然賤人生的人,也是一樣的賤!”
……
看著身邊圍著的叔叔姑姑的攻擊,景云夕蘊含著熱淚的雙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的失望。
在他們眼中,景氏的股份就如此至高無上嗎?一個個防賊般地盯著自己,還要搭上自己素未謀面的生母……
他們有考慮過爺爺?shù)母惺軉幔縿偝隽诉@種事,便蠢蠢欲動地覬覦他手中的股份!
“現(xiàn)在,請你離開這里!”
沒有了雷閻霆的在場,對權(quán)勢急紅了眼的眾人,也顧不得景老爺?shù)膯适拢妻鸵丫霸葡s出景家。
“敢欺負我的未婚妻,后果可考慮清楚?”
忽而一陣無波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壓迫感,從景家大門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