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夕一抖,似乎感覺出了他說出這話時的陰冷,這才覺得他終于恢復點本來的模樣:這才是真實的他,而不是一直與自己恩愛無比、情種無比的男子。
下顎突然被一直大手捏住,被迫抬頭與身邊的人對視,望著他的杏眸不由得沾染一絲驚懼。
雷閻霆依卻是湊近她,猶如他們是恩愛的情侶般,柔聲問:“是吧?我的夕兒不會背叛我的吧?”
再怎么親昵的稱呼和語氣,景云夕也聽出了其中濃濃的威脅,下意識地就想到了溫玉。
在眾人的目光下,在如此場景中,景云夕不得不被迫強笑著回應:“當然不會。”
猝不及防地唇上就掃過一片溫熱,不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雷閻霆便撤離,曖昧地摩挲著她的唇畔,寵溺地道:“真乖!
景云夕愣愣地望著他,以往兩人相處的那一幕幕畫面,差點抑制不住又要破殼而出,閉了閉眼,甩去心頭涌起的波瀾,不斷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表象,不要輕易被迷惑,誰知道人后他又會怎么殘忍地報復她?
如此赤果果的當眾高調秀恩愛,惹得在場的賓客此起彼伏地響起吸氣聲和議論聲,看來雷少和景家小女的感情比他們想象地還要好!
而這也更惹得景云霞妒火中燒,努力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放下手中的酒杯,陰陽怪氣地祝賀:“那就祝雷少和小妹能永遠這么恩愛了!
在景老爺子的樂開懷中,雷閻霆再一次淡淡地掃視過全場,每過一處,那方的人就感覺一陣威壓襲來,身上一陣莫名的壓力,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放開了身邊的人,雷閻霆又繼續執筷給景云夕喂食,邊悠悠地開口:“還有什么問題一起問吧,省得以后再傳出流言蜚語!
執起餐巾,親昵地擦拭了下她的嘴角:“我家夕兒臉皮薄,也不會多解釋些什么!
話里話外無不是對她的維護與寵愛。
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
眾人只見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商場中雷厲風行的冷情男子,親力親為地給他身邊的小女子喂菜,每一舉每一動無不透露著滿滿的寵溺;而景云夕就一口一口地吃著他喂來的菜,儼然是個幸福小女人模樣。
等了半晌,沒人說話,雷閻霆再次啟唇:“看來大家也沒別的疑惑了,那以后可別再讓我聽到什么詆毀夕兒的言論!
景老爺子看到兩人這么有愛的畫面,嘴角的弧度就沒有斂下過,看大伙兒都停止了進食,開腔:“雷少別光顧著給夕兒喂了,自己也吃點吧!這不,您不動筷,大伙兒都不敢繼續了呢!哈哈哈……”
雷閻霆微點頭:“今天是景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大家繼續該吃吃該喝喝,我只是陪著夕兒一起過來賀壽的賓客之一罷了!毖韵轮,就是把他當作和在場的賓客一樣對待,無需特別關注。
但是,這么個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把他當成普通賓客呢?
雷閻霆主動開了這個口,景老爺子笑著招呼:“大家不要拘束,繼續用餐啊,我讓人再去廚房加幾個菜!
之后的大廳依舊和景云夕到來前的模樣一樣,賓主盡歡,只是大家不敢明面上討論,只敢心底消化著今天接收到的巨大信息量。
有許多賓客也是商場中的人士,想借此機會給雷少敬酒以求搭上線,不過看著他那冷漠的身影,便都不約而同地止步。
有人大膽地上前試圖搭訕,被對方拒絕,說今天是景老爺子的壽辰,他才是主角,不要給自己敬酒。也算給足了對方面子。
眾人見此,也就作罷。
主桌上景老爺子和雷閻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在座的眾人都是神情不一。
身處浪尖中的景云夕,在景云霞憤恨的目光下,景云城狐疑的打量下,不斷吃著雷閻霆那不間斷地喂食,配合他上演這恩愛的一幕。
覺著差不多了,撇開頭拒絕:“我吃飽了,謝謝……”
景老爺子見狀,笑瞇瞇慈愛地開口:“夕兒,別光顧著自己吃了,給雷少也夾點菜。
景云夕抬頭望向雷閻霆另一邊的爺爺,他又恢復成印象中那和藹可親的模樣,這只是因為身邊男子的身份才對她慈祥如初,還是真的原諒她了呢?
似乎看出她所想,景老爺子心下嘆息一聲,真誠地解釋:“這半年來委屈夕兒了,之前也是我糊涂,沒有聽你解釋就冒然把你趕出景家……”
景云霞一聽到這話,猛地抬頭望向上首的方位,這老頭該不是想……
只見下一秒,景老爺子招呼過景云夕,拍了拍手,讓現場的賓客都安靜下來。
牽起景云夕的手,洪亮地開口:“以前是我們誤會了夕兒,我更是沒有多聽一句解釋就沖動地把她趕出景家,這一切的過錯我承擔。”
“從現在起,夕兒依然是景家的人,依然是我景洪熙的孫女!”
這鏗鏘有力的話語,惹來現場一片熱烈的掌聲,更是惹得景云夕淚流滿面。
終究繃不住,直接撲到他懷中,將所有的委屈一并哭出:“嗚嗚嗚,我還以為爺爺真的不要我了,爺爺你知道夕兒多想你嗎?可我就是不敢回家……”
景洪熙也幾欲老淚縱橫,拍著她的后背安撫,他又何嘗不思念她呢?將她趕出家門,好過無緣無故丟了性命強吧?
自己兒子的意外逝世,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他不想再見到他最寵愛的夕兒也重蹈覆轍。
她成人禮上的意外,顯然是有心人開始向她下手了,他自是不相信向來潔身自好的夕兒會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但只能順勢將其趕出景家……
但是現下不一樣了,夕兒有雷少這個大靠山,不再只有自己這個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的依靠了,就算哪一天,自己頤養天年壽終正寢,他也安心了。
瞅著那爺爺孫女相擁的動人畫面,景云霞看得不禁磨恨恨地磨起牙,所以,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再次毀之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