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的凌晨1點,雷閻霆在酒店的總統套房中處理完公務正準備就寢休息,忽而收到小五發來的信息。
看到圖片中那個小人兒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樣,雷閻霆眉頭一皺,直接忽略了在病床前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只是緊緊盯住蒼白著臉的景云夕。
半晌才去看下面的文字,知道這是她剛剛做完流產手術后的畫面。
流產?心頭猛地被一擊。
所以說那意外的一晚后,她已經有了他的骨肉?
根本沒耐心再去看后面的文字說明,雷閻霆直接沉著臉撥了電話過去,冷聲呵斥:“為什么不早說!”
突然接到雷少電話的小五,立馬到醫院的樓梯口回答:“雷少,昨日她只是正常就醫,和阮小姐……”意外碰見,今天兩人才正式約見。
根本不給他繼續解釋的時間,雷閻霆惱怒地道:“領罰!”
在知道她善做主張地將兩人的結晶輕易流去后,心頭就涌起一股滔天大火,本就漆黑的雙眸也被燃得愈加危險深邃,周身隱隱發散著幽黑的火焰,頗有種毀天滅地的架勢。
她就那么不想要他的孩子?就那么不想承認和他的過往?要這么急不可耐地抹去他的印跡?
小五沒有任何的猶疑,應下:“是!”
“等等!”最初幾秒的理智離線后,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雷閻霆,揉了揉眉心露出一絲疲態。
這不是小五的過錯,是他只吩咐對方留意景云夕和哪些可疑的人接觸,沒有讓他事無巨細地通通匯報……
“把她調去最好的病房,請個營養師,伙食點心夜宵都給我用最好的!”雷閻霆寒聲道,“要是我回來,她瘦了一兩,你再去領罰!”
“謝雷少!”小五立馬道謝。
心下已經知道,這個女子對雷少的意義不一般,即便懷疑她的身份懷疑她的別有用心,卻依舊待她如此。
看來以后關于她的任何事情都得及時匯報。
雷閻霆掛了電話,再次看著手機中她的檢查報告,緊抿了薄唇。
他承認,他失態了,第一次為一個女人的所作所為失態了。
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兩人就在那樣陰差陽錯的狀態有了一個小生命,他的骨肉啊……
還未品味出這種縈繞心頭奇妙的感覺究竟是什么,后面一張她剛被推離出手術室的圖,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心頭有種悶痛感。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個女人就擅自割舍了這個還未來得及成長的小生命!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
竟然不排斥和她有結晶,竟然因為她的決定產生莫名的狂躁憤怒!他是在不滿意她擅自打掉他們的孩子?
現下,雷閻霆更加確定自己瘋了。
都還沒證實這個女人的身份,都還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上自己的床,都還不知道她的幕后主事,他應該為她的決定感到滿意才對!
然而現實卻完全相反,他極度不滿她的決定!
這是不是變相說明,他根本就很期待和她有一個結晶呢?
雷閻霆甩了甩頭,站到窗口打開窗戶,感受著異國他鄉夜里陣陣的涼風,才覺得那一瞬間漿糊般的大腦重新活絡開。
不對,倘若她真是別有用心,故意接近自己,她更該留下這個孩子才對,這才能成為她的護身符乃至以后要挾他的借口不是?她沒有理由如此急切地去打掉……
難不成又是出苦肉計?和最初在大雨天路邊巧遇一樣?
大家庭中的爾虞我詐、商場中的陰謀詭譎,讓他幾次陷于危難,從小在如此的環境中長大,讓他不得不對人都產生一絲防備。
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也永遠適用于現實生活。
雷閻霆再次拿起手機,看著病床上的人,微微皺著眉頭、唇色煞白的模樣,心中那種熟悉的悶痛感再起。
他知道,他心底的天平,已經開始漸漸趨向第一個解釋。
但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還不能完全地說服自己去信任。
雷閻霆躺到大床上,閉眼許久,沒有任何的睡意,腦海里滿是病床上那個脆弱的小身影。
終究還是重新起身,撥出了景云夕的電話。
現在a市,還是下午時間。
景云夕剛被莫名其妙地換到堪比豪華大床房的獨間病房,正一直拒絕的間隙,就接到了雷閻霆的電話。
景云夕立馬讓勸解她的醫護人員全部離開,這才接起電話:“喂?”為了不讓他聽出異樣,努力保持平常的音量,雖然現在感覺很虛弱疲憊。
雷閻霆望著窗外依舊的燈火璀璨,眸光明暗不定,帶著一絲喑啞地開口:“怎么這么久?”
意料中,對面人慌亂地解釋:“因為我在軍訓!現在才剛剛休息,你就打來了!
“是嗎?”雷閻霆只說了這不置可否的兩個字,便沒了后文。
“嗯,是啊!本霸葡β孕奶摰鼗卮,因為說謊心跳開始加速。
等了半晌沒有聽到回應,都要以為對方掛了電話,試探地喚了聲:“大叔?”
“嗯。”雷閻霆目光沉沉,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有什么事嗎?”景云夕小心翼翼地問,生怕哪里又惹到了這個喜怒無常的人。
現在,他給她的恐懼感,更占上風。
“沒事!崩组愽獰o波地回答,只是單純想聽聽她的聲音,確認她的安好罷了。
景云夕這下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索性也跟著沉默。
兩人對著電話一時相對無言,彼此間只能聽到對方輕微的呼吸聲。
就這么沉默了有足足五分鐘,雷閻霆忽然開口:“好好休息!钡卣f完這四個字,便掛了電話。
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對著窗口吐出繚繞的煙霧,似乎在吐出胸中的煩悶感。
他很少吸煙,但身邊都會備著煙支,只有心情煩躁不堪的時候,才會點起,借著它的刺激,清醒大腦,理清頭緒。
這么算起來,他都已經有好幾年沒再碰煙支、沒再用打火機了。
今天,卻是因著她再次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