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走了許久。
險峻而彎曲的山路,連綿不絕的大山?淳昧艘簿蜎]有意思了,幾個老爺們興致缺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只有林美,一直趴在車窗上,朝外看著。
林美一邊貪婪地看著窗外的世界,一邊暗自感嘆,慶幸自己沒有魯莽的選擇從村子里逃出去這條路。如今看來,果然如老太太所言,想要出去,難于登天。
直到日上三竿,車子才在縣城的車站里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落后的縣城,雖然是晴天,也顯得灰蒙蒙的,整個小城,呈現出破敗的氣息。
林美看著這破舊的縣城,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男人很少出門,這幾年也未曾來到縣里,此刻,也好奇而新鮮的四處張望著,他沒去過別的地方,縣城對于他來說,已經是最好最大的城市了。
反而是“押送”他們過來的那三個男人,一副見過世面的樣子,波瀾不驚,眼睛一直盯在林美身上。
林美哦心里在翻騰,她迅速地觀察著地形,判斷著自己該已什么樣的方式去執行自己的逃跑計劃。
男人對自己而言,顯然是不足為慮的,需要考慮的,就是那三個彪形大漢。
林美覺得,只要自己一開口呼救,立即就會被這三個人捂住口鼻拖走。若是自己撒開腳丫子就跑,也是跑不過他們的。
三個人看來沒少干這種事,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左邊,右邊,后邊,各有一個,把她夾在中間,就是為了防止她跑路。
林美心里暗暗叫苦,她萬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會有這么一手。
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三個男人的刻意為之,還是小小縣城本身就沒有那么多講究,林美竟然連一個穿制服的沒有看到,更別說是警察了。
林美絕望的走著,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醫院里。
來到醫院,不管是交錢,還是掛號,三個男人都指揮著林美的男人去干,三個人則專心守著林美,雖然看上去很怪異,但是人來人往的,都是身患病痛,或者其家屬,誰有心思去多管這些閑事呢。
婦科診室門前,基本都是女人。被四個男人陪伴著的林美,顯得尤為扎眼。候診的人雖然不說,但多少也拿奇怪的眼光來掃描著她,林美覺得渾身不自在。
“能不能去那邊等我呀,這么多人,看著多不好。”
林美湊近男人,輕輕地說道。
男人剛想點頭,被三個彪形大漢拉一邊去了。
三個人也不言語,用眼神對林美進行威脅,示意她不要癡心妄想,林美裝作看不懂的樣子,淡定地低下了頭,實際上,內心已經煎熬到了極點。
大屏幕上的名字在變動,林美看著漸漸提前的名字,心也跟著咚咚直跳。
終于。
“林美!”
有護士推開診室的門,朝外面喊著。
林美趕緊起身,朝診室走了過去。三個彪形大漢,如影隨形。
坐診的是個老醫生,一看就上了年紀了。聽到聲音,頭不抬眼不睜,低頭拿起一個病歷本。
“叫什么名字?”例行公事的問道。
“林美!
“多大了?”
“26!
“結婚了沒?”
林美沉默了,自己這算是結婚了還是沒結婚呢。
“結了結了,大夫,她結了!
男人看見林美沒做聲,忙不迭地替她回答道。
醫生這才抬起頭來看,一下子驚了一下。
“怎么進來這么多人,出去出去!”
醫生皺著眉頭,往外面趕著他們。
”我們都是她的家人,不用出去了”那個看上去是帶頭人的彪形大漢,如此回答著。
“家人也不行,你看見有幾個婦科診室,來一群大老爺們的!”女醫生毫不退縮。
“不行?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一個大漢嗓門一下子提高了,聲音洪亮,震得屋頂嗡嗡響。
女醫生用滿是深意的目光在她們三個人身上溜了一圈,然后低下了頭,就不再堅持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硬碰硬,是沒有好下場的。她在醫院工作多年,這樣的情況也見過幾次,心里了然,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也只是如此了,如果她年輕氣盛那會兒,她還曾想著去把這些婦女解救出來,現在她年紀大了,沒有之前的那種非黑即白的強烈感覺了,反而一切都看淡了。
“什么?”
“就是一直沒有懷孕!”
林美開口,從醫生的神色,她已經看出來,對方絕對不是能幫自己逃走的人。
“例假正常嗎?”醫生例行公事的問道。她已經麻木了,有資格來醫院看病的,基本都是來看為什么不能懷孕的,畢竟,買個人回去,就是為了生孩子傳宗接代。
問完所有的病史,醫生唰唰,開了一張檢查單。
“先去做個彩超!
林美大驚失色。
不能做彩超,一旦做了彩超,豈不是就知道自己做了節育手術的事情了,那以前自己偽裝的種種現象,豈不是都被打破了。
“醫生,我不想做彩超!绷置狼忧拥亻_口。
“為什么?”醫生抬起頭,奇怪地問道,“做彩超是為了看你子宮以及子宮附件的情況,這是最基本的,你不做怎么行?”
“我聽說做彩超好貴的,我不想花那么多錢,家里也沒有錢了。”林美信口胡謅,拿沒錢做幌子。
醫生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衣服雖然干凈整潔,但一看就是年歲許久了,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那種,倒也符合她說的沒錢的形象。
“醫生,你別聽她的,該查就查,不差那點兒錢!”
林美身后的男人急了,開口說道。他也以為林美是心疼花錢,心里還小小地感動了一下。
林美嗔怒地看著他,他理解錯了,以為林美嫌他多花錢,趕緊解釋。
“哎呀,你不要心疼錢,花點錢怕什么,只要能治好病。咱來醫院不就是為了檢查身體的嗎?既然來了,那就好好讓醫生看看,醫生說什么就是什么,聽醫生的話。要不然,那不就是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