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嘛！”馮夢怡半嬌半嗔道。
“愛過。”徐程逍回答，眼神卻暗淡了下去。安然，這是他一輩子都不想提起的名字。
“她對你好嗎？”馮夢怡接著問。
“好過。”
正是因為好過，好的不能再好了，所以當?shù)弥踩痪谷慌鹊臅r候，徐程逍內心的震驚與悲痛難以言表。
“你知道她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從分手了，徐程逍再也沒有見過安然，也沒有打聽過她。可見，安然在他心里留下了多么大的傷痕。
馮夢怡不問了，看著徐程逍，眼神既悲傷又深情。
“她病了。”馮夢怡幽幽地說道。
“哦。”徐程逍應了一聲，內心竟然毫無波瀾。
“絕癥。”
徐程逍猛地抬頭，看向馮夢怡，從她的表情里判斷著這話的可信度。
馮夢怡靜靜地看著他。
“你怎么知道的？”半晌，徐程逍才問道。他看出來了，馮夢怡并沒有跟他開玩笑。
“瑤瑤去醫(yī)院，無意中遇見的。”
“哦，與我無關了。”徐程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管她得了什么病，現(xiàn)在她都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我和她之前是有過一段感情，但是那都是過去了。我們已經徹底分開了，所以，夢怡，以后不要再提她了。她的生死，與我們無關。”
“不，有關！”馮夢怡搖頭。
徐程逍茫然地看向她，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并沒有背叛你，所謂的背叛，不過是她為了不讓你傷心，而精心策劃的一場戲。她知道自己得了絕癥，怕拖累你，也怕等自己走了以后，你會留下遺憾。所以，她選擇了犧牲自己，用自己的清白，來換取你對她的死心。”
徐程逍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馮夢怡，一臉的震驚。
“不可能，不可能……”徐程逍喃喃說道。
馮夢怡沒有說話，她知道，雖然徐程逍嘴里說著不可能，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表明他相信了。
“我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你。我那么愛你，不想失去你。但是，我知道，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想讓你留遺憾。所以，我選擇了告訴你。”
馮夢怡說著，看著徐程逍，一臉的不舍，卻又帶著決絕。
“我這些天，和你走過那么多地方，把咱倆曾經夢想過的日子，都走了一遍，過了一遍。所以，程逍，我沒有遺憾了！你可以選擇回到安然身邊了。”
馮夢怡說的一臉的平靜，仿佛這是一件跟吃飯睡覺一樣平凡的事情。
“不！”
徐程逍猛地驚醒。一把抱住馮夢怡。
“你要干什么？離開我嗎？不！我不要！”徐程逍緊緊地抱著馮夢怡，舍不得松開手，他怕手一松開，馮夢怡就不見了。
馮夢怡也抱住了他，靜靜地感受了一會兒徐程逍懷里的溫度。
好了，也許是最后一次了。馮夢怡想。
她輕輕推開徐程逍，發(fā)現(xiàn)一向樂觀積極的他，竟然滿臉淚水。
“我走了，程逍。你不要留我。否則，我怕我會心軟，會自私的讓你留在我身邊。”
馮夢怡終于忍不住哭了。
“不要走，夢怡，不要走！你要是覺得良心不安，我們可以一起去照顧她，送她最后一程。但是，請你不要離開我，我舍不得你。”徐程逍也哭著說。
“不！她需要的不是我們一起去照顧她。她需要的是你！”
馮夢怡大喊。
“我不管！我就是不許你走！”徐程逍也大喊。
“我走了，你自己決定。以后到底該怎么做。我不干涉。你要知道，我愛你，比任何人都愛！”
哭著說完，馮夢怡就推開徐程逍，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剩下徐程逍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忘了時間，忘了一切。
喧囂逐漸遠去，萬家燈火一盞盞亮起來。徐程逍就靜靜地獨處一隅，看夜色伴隨著月光星輝，無聲地在黑夜里鋪開，彌漫開來。
一夜無眠。
這個城市，從來不缺失眠的人。有的人為了工作，有的人為了生存，更多的人為了感情。
愛情，呵，愛情。
早上賀瑤見到馮夢怡的時候，馮夢怡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賣了她昨晚的心事。
“我覺得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告訴你。”賀瑤看到馮夢怡的樣子，十分心疼。
“不，你沒錯。換作是我，我也會這么做。”馮夢怡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再是那天沒心沒肺的丫頭了。
“你不用可憐我，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和徐程逍的緣分，可能就只有這么點兒吧。說真的，我已經很知足了。這些日子，我把我們曾經規(guī)劃的未來十年要去的地方都去過了，我很開心，他也很開心。我和他之間，再也沒有遺憾了！”
看著馮夢怡如此安靜的樣子，賀瑤無言以對，她默默地抱了抱馮夢怡，希望自己能夠給她一些力量。
手機響了，一條信息發(fā)過來，是徐程逍。
“夢怡，對不起，我去找安然了。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么，還能為你做什么。但是，這是我這輩子最艱難的選擇。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開心。我一度認為，我們會就這么走下去，牽著手，無憂無慮。我在心里已經籌劃好了求婚，結婚，生子，白頭。這人生中的每一個重要時刻，都有你的參與。我像個程序員一樣，把這一套程序嚴謹?shù)剌斎氲轿业哪X海中，刻在心里。就等時機成熟，按著這套程序一步一步往前走。可惜，老天太過于捉弄人。他讓我們相遇相愛，又讓安然得了絕癥！我想了一夜，想你，也想她。是的，她得了絕癥，她時日無多，她無親無故，于情于理，我都應該陪她走完這人生的最后一程路，心無旁騖。所以，對不起，夢怡。”
馮夢怡一遍一遍看著，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我愛你。”
又是一條信息發(fā)來。
看到這熟悉的名字，熟悉的三個字，馮夢怡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哭著哭著，她又笑了。
拿起手機，打開回復。
“我也愛你，祝你們幸福。”
發(fā)送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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