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生，你打的那個動作是不是有很多的變化？”孫雷問道。
“看出來了？”趙晨生放下手里的筷子，繼續說道：“傳統武術發展至今，之所以成為花拳繡腿，除了一代一代的宗師在教授土地的時候都有所保留，或者是真正的宗師意外死亡，從而導致真功夫失傳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趙晨生說的時候，周圍原本還在邊吃邊聊的警員們也都閉了嘴，看先這邊認真聽著，趙晨生看了一眼大家，繼續說道：“這個原因就是套路！沒有靈魂的套路！教我八極拳的老師告訴過我，說套路的作用僅僅是用來自己練習用的，功夫的靈魂是每個動作的要點，這些要點包括自身的重心、擊打技巧和如何發力，舉個例子吧，就像今天上午大家學習的第一手，它的要點就是雙腿微分，重心下垂，抓動腰身集中全身力量用右拳出擊，如果對方當時正在朝著你的面門打來，而且你的速度已經來不及先行打到對方身上，你怎么辦？是立即躲避還是不管不顧直接繼續打過去？”
“先躲避吧。”有人說道。
“要是我，寧可挨打，也要繼續打出第一手。”
“虧你們還是實戰高手，居然也陷入了套路的窠臼，”趙晨生笑道，“為什么不將上身往左躲閃的同時，右拳依然擊打過去？一來躲閃是人的本能，相比能夠躲得過去，二來對方這時候門戶大開，前期的動作正在運行，你大概率能夠擊打成功，無非就是原先的姿勢是打在對方的胸部，這下子打到了對方的腹部，我再說的極端點，對方也躲避了，但是你也能搶占先機，趁對方躲避的空當重心不穩的好時機繼續發起進攻啊！要知道，生死決斗中，先機可是幾位重要的，哪怕只有一線先機。”
“可是，可是、、、”馬強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是不是覺著這是亂打？不是八極拳的第一手？”
“對，是這個意思。”馬強點點頭。
“那我問你，我偏身子的同時，重心能夠做到不變？發力的方式變了嗎？出拳的方式變了嗎？”
一眾警員都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后，馬強說道：“都可以不變、、、”
“這不就結了！”
“哈哈哈、、、、”孫雷笑了一陣之后，看著警員嚴肅的說道：“我一個在場邊的人都注意到了兩點，一是趙晨生在糾正你們動作的時候，我發現他糾正的是你們的重心和發力的錯誤，而不是動作的標準，因為你們每個人打的動作標準都不一致，有幾個甚至相差很大，打他對此并沒有糾正，第二點就是他在講解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標準化方面的東西。你們呀，每個人都被他一對一指導過多次，你們就沒有發現重點嗎？要是這個樣子的話，一星期的時間你們能學到什么啊？”
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都低下了頭，幾個女的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
“你們都是璞玉，所以孫隊長才會這么傷心，我相信只要大家用心，相信進步會很快的。”趙晨生笑道。
“聽到沒，都給我精神起來，趕緊吃飯，下午繼續！”
不知道是不是隊員們要化悲憤為力量，之后的時間里，趙晨生只聽到了吃飯的聲音，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趙晨生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
“晨生，別管他們，這些人是需要刺激的。”孫雷小聲對趙晨生說道。
“這樣啊。”趙晨生笑著說道。
......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的時候，警員們的精神面貌發生了質的變化，趙晨生看的出來，每個人在出拳的時候，都很用心的感受自己的動作是否符合要點。
一個小時后，趙晨生示意大家停了下來。
“現在大家都去帶上護具，開始實戰！”
“耶！”男警員們嗷嗷叫著沖向了道具室，女警員們緊隨其后。
.....
“實戰之前，我先說些注意事項。你們之前都是學過格斗術的，八極拳卻是只學了第一手，待會兒的實戰就是為了檢驗這一手你們是否掌握到位，對戰的時候，心里要真正的將其視為實戰，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要束手束腳，老想著怎么使出第一手，也不要刻意的排斥之前學的東西，記住，根據情況，根據本能，去選擇正確的攻擊招式，我相信經過這么多次反復的練習第一手，一旦機會合適，你們會很本能的使出第一手的，第一回合之中沒有使出來也沒有關系，明白了嗎？”
“明白了！”
“明白個屁，大家先在心里想一分鐘。”
警員們聽話的閉上了嘴，開始認真琢磨剛剛趙晨生的話，有幾個甚至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一分鐘后，趙晨生說道：“好，現在開始分組，你們之間彼此比較熟悉，自己搭配吧，盡量選擇實力相當的。”
說完之后，趙晨生走到孫雷旁邊坐了下來，一起看向場地內的警員們。
“這是在干什么啊？”不知道時候何婧走到了二人身邊。
“隊長，你也來了？待會兒他們要一對一實戰。”孫雷抬起頭解釋道。
“這樣啊。”何婧的好奇心立即吊了起來，低頭看了盤腿坐在地上的兩人，有心想坐下，但是覺著自己一個女的這樣不合適，索性就站在那里。
“他們今天學的什么啊？”
趙晨生仰起頭解釋道：“八極拳第一手。”
“哦。”
趙晨生覺著待會兒何婧肯定還要問問題，就這么仰起頭解釋實在是太累了，四處看了一眼，起身跑去搬過來一張條凳。
“何隊長，你坐。”
何婧感激的笑了笑，坐在了條凳的一邊，說道：“你們也坐。”
趙晨生一屁股坐了上去，拍了拍孫雷的肩膀，說道：“孫隊長，你也坐吧。”
孫雷回頭看了一眼，將頭又扭了回去，說道：“你們坐吧。”
這個時候隊員們已經分好了組，相互散開了距離，每組兩個人相對站著。
“開始吧！”孫雷吼道。
瞬間訓練館里充滿了呼喝聲，一對一的開始對打了起來。
趙晨生也顧不得旁邊的何婧了，緊張的盯著場地里的每一個人，已經付出了天的努力，心底深處渴望能夠見到成效。
“這都什么啊、、、”看了一會兒之后，何婧心里想道，倒也不是何婧刻薄，作為一名高手，自然看不上他們的打斗，之所以發出感慨是因為那些人用的招式也太雜了吧，別人不說，單就那個馬強，一會兒工夫，居然先后使出了泰拳、搏擊、拳擊，看了半天，每個人使的招式都是自己學過或者見過的，就是沒有看到八極拳的影子。
何婧看向趙晨生，后者正一臉緊張的盯著場地中打斗的人群，坐在地上的孫雷，同樣也是一臉緊張。
“他們到底在緊張什么呢？”這樣想著，何婧收起了心思，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場地。
幾分鐘后，已經有兩組人結束了戰斗。
“有了！”孫雷激動的一拍大腿。
“什么有了？”何婧一頭霧水的問道。
孫雷頭也沒回，右手揮了揮不說話，何婧又看向趙晨生，后者一臉笑意的看著場地，看樣子也沒打算回答自己的問題。
何婧的倔脾氣上來了，目光炯炯的看向場地，非要鬧明白到底是哪里透著古怪。
又過了五分鐘，9個小組全部結束了筆試，孫雷扭頭看向趙晨生，問道：“一共有幾個？”
“你看出來了幾個？”趙晨生反問道。
孫雷想了想，說道：“三個！”
“嗯，”趙晨生點點頭，說道：“四個人，五次。”
孫雷撓撓頭，訕笑道：“原來還有一個人使出了兩次啊，這個我還真沒看出來，不過還有一個人，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下你們在說什么嗎？”何婧話里帶氣的問道，這會兒心情非常不爽，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何隊長，您別急，待會兒您就明白了。”趙晨生笑道，說完之后，起身向著場地中間走去。
“大家感覺怎么樣？”趙晨生問道。
所有的人都低頭不語，并且大部分的人看上去都很沮喪，趙晨生特意看了那四個使出第一手的警員，此刻他們臉上沒有興奮，而是在沉思著。
趙晨生笑了笑，繼續說道：“那我猜猜吧，是不是覺著練了一天了，但是發現壓根沒辦法使用第一手？所以心里沮喪？有幾個使出第一手的，也興奮不起來，因為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使出來了？”
眾人嘴上沒有說，不過大部分人都點了點頭。
“那我挨個兒點評吧。”
趙晨生來到剛剛在場地最左邊對練的兩個人面前，對瓊海在那個一個人說道：“你沒有使出來，可是機會有很多，我直說一個，對方攻擊你右臉的時候，你往后退了，你現在想想，有那個必要嗎？可不可以使用第一手？你這個情況和我中午吃飯時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被說的這名警員羞愧的地下了頭，趙晨生轉身對另一人說道：“對方動作大開大合，多么好的機會，你只要把握其中一次，一著就可以致勝，其中一次，他矮下身子要掃你的腿的時候，你可否欺身向前，將出拳方向變為向下直擊對方胸部？”
....
說道第六組的時候，趙晨生直接跳了過去，來到第七組馬強面前，說道：“你使了出來。”
馬強不好意思的笑笑，還沒來得及說話，趙晨生繼續說道：“很得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