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涼蕭冷冷的轉過眼去,鎏金色的眼睛散發著冰冷凌厲的光芒,定定的看著石一舟,沒有絲毫畏懼。
甚至有一種迷之自信。
語氣宛若千年寒冰,蘇萋萋從來沒有聽他這樣冷冷的跟人說過話。
“你有意見?”
簡簡單單四個字,霸氣十足,冷傲狂暴。
蘇蘇萋萋心里一陣咯噔,連忙伸出手去,拉住涼蕭的胳膊,小聲道。
“別呀,你有錯在先,還這么跟校長講話,你趕緊跟校長道歉,說不定以后你還能做屠魔學院的圣徒。”
蘇萋萋此刻以為涼蕭簡直就是頭腦發熱,少根筋,生怕下一刻校長一個生氣,一掌就滅了涼蕭。
可下一刻她聽到了什么?
石一舟居然語氣和煦的淡笑著,“沒事,不就是一個收徒儀式嗎?小事情,你不去也無妨,你玩你的,開心就好。”
啥啥啥?
蘇萋萋驚駭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此刻聽到的一切。
石一舟難道不是應該很生氣嗎?
難道不是應該立馬抬手打死涼蕭嗎?
他現在在說什么?
不礙事?開心就好?還有他臉上那迷之微笑是怎么回事?
可不等蘇萋萋思考那么多。
涼蕭又冷冷的朝著石一舟說了一句。
“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蘇萋萋完全懵逼,涼蕭這真的是找死啊。
她此刻都不敢去看石一舟臉上的表情了。
可短暫的沉默之后,她頭頂再次響起石一舟的聲音。
一字一頓,似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
“也沒什么事,就是想提醒你一個月后的天煞鬼蜮。”
“你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至于這一次的收徒儀式?我可沒說過我會去,所以也不算我失約。”
石一舟嘴角抽了抽,似乎在極力的安耐著什么?呆滯了幾秒鐘之后,最后只能咬牙切齒的離開。
看著石一舟那遠去的僵硬背影。
蘇萋萋心里:我去,良宵做錯了事情就這么為自己辯解的嗎?這也太牽強了吧!
收徒儀式難道他不應該在場?
這還需要說?
居然為自己找的這么爛的一個借口。
重點、他和校長的關系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看起來他完全不像是校長的徒弟,反而他像是一位老師,校長在他面前倒成了一個只能低聲下氣的弟子?
“這這,涼蕭大哥,我剛剛不是在做夢吧?”蘇萋萋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
涼蕭溫柔的斂眉一笑,“對,你就是在做夢,我怎么敢那么和師父講話呢?”
“額”蘇萋萋無語,很顯然,涼蕭這是不打算解釋他和校長的關系為什么這樣了?
但也蘇萋萋無所謂,似乎已經習慣了涼蕭的牛逼哄哄。
只是沒想到連屠魔學院的校長石一舟都那么怕他?
卻不知他和玄神年寒臻比起來,到底哪個更厲害一些?
“行了。”涼蕭輕輕摸了摸蘇萋萋的頭,溫柔笑道,“時候也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哦。”蘇萋萋還能說什么呢?只能愣愣的朝著涼蕭招了招手,“那涼蕭大哥你也早點休息。”
蘇萋萋在回去的路上還有些蒙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剛才我看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涼蕭要是真敢那么和校長說話。
那她以后豈不是有了一個結實穩固的大腿?有了涼蕭護著她,蘇萋萋簡直可以在屠魔學院橫著走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在涼蕭身后狐假虎威,囂張得意的樣子,蘇萋萋就忍不住一陣傻笑。
就這么臆想著,居然不知不覺的已經來到了宿舍門口。
剛想進去,卻是看到凌云急匆匆的從宿舍里跑出來。
蘇萋萋一把拉住凌云蹙眉問道,“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凌云愁眉似鎖難開,語氣慌亂,似乎來不及跟蘇萋萋解釋。
“待會兒再和你說吧,我現在急著去找大夫。”
說著便要推開蘇萋萋,繼續朝前跑去。
“站住!”蘇萋萋再次一把拉住了凌云,無奈的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指了指自己。
“現成的大夫在你面前,你還要去找誰?”
說起來凌云也挺可笑的,雖然身為毒王,但卻只會毒人,不會治病。
凌云猛然一拍腦袋,似乎這才想起來,“我怎么那么笨呢?你會煉丹,自然也懂得一些救人的方法,你快進來和我看看吧,寧無殤一回來就開始吐血,狂吐個不停,怎么止都止不住。”
“什么!”
蘇萋萋心頭不可抑制的一顫,“為什么會吐血?他怎么了?”
凌云垂下眸子,似乎有些為難,尷尬的說道,“還不是因為喝那點破酒,不讓他喝了,還一個勁兒的猛喝,誰也勸不住。”
蘇萋萋眉凝糾結,語氣里透漏了一絲煩躁,“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動不動就喝那么多酒,上次已經吐血了,居然還不吸取教訓,我們趕快進去看看吧?”
一進去,昏暗的屋子,幾乎沒什么光線,此刻桌子上點著一盞即將耗盡的煤油燈。
外門弟子的宿舍和內門弟子的宿舍自然不能相提并論,蘇萋萋是玄天峰門內門弟子,宿舍和外頭的貴賓客棧也差不多,而寧無殤和凌云的宿舍就不一樣了,頂多就比柴房好點。
此刻寧無殤痛苦地趴在床邊,嘔個不停,地上滿是他猩紅的鮮血,灼灼其華,異常耀眼。
蘇萋萋心口一疼,這個家伙怎么把自己作賤成這樣了?
“無殤!”蘇萋萋趕到寧無殤床前,抬起手來,想要為他把脈。
寧無殤在看到蘇萋萋的一瞬間,眼里卻是閃過一絲冷意,迅速的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完全無視蘇萋萋。
蘇萋萋皺眉,“你這是什么意思?”
寧無殤依舊沒有說話,閉著眼睛,冷冷的,“凌云你怎么把她放進來了?閑雜人等干嘛來我們宿舍。”
“這”凌云此刻也十分尷尬,為難的看了看蘇萋萋,又看了看寧無殤,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蘇萋萋冷笑一聲,朝著凌云擺了擺手,“凌云,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我和寧無殤單獨有點話要說。”
凌云聽到這句話,如釋重負,他早就想出去了,讓這兩個冤家愛怎么吵怎么吵。
凌云走后,蘇萋萋忽然一把拉住寧無殤的手,在他即將想要抽離的時候,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你能不能別鬧了?”
寧無殤嗤笑一聲,“鬧?誰有閑工夫跟你鬧?”
“那你現在是什么意思?整天就知道喝酒喝個不停。”
“喝個酒而已,關你什么事?”
蘇萋萋無奈望天,好吧,這家伙,看來是不打算跟她好好談了。
既然如此,那她只好說道。
“行,你想喝酒無所謂,你自己的身體我管不著,但現在你要清楚,我們是盟友,將來還要一起去圣湖遺址,說不定我們的父母在神界還是好朋友,關系鬧得這么僵,恐怕不好吧?”
“再說了,你要是這么作賤自己的身體,以后我指望和誰打開圣湖遺址?”
寧無殤,張了張嘴,剛想反駁,蘇萋萋又搶先一步說道。
“喝酒可以,我不阻攔你,喝個酒也不奇怪,但是你要是像今天這樣,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那就說不過去了。”
寧無殤緩緩的睜開眼睛,眼里波瀾不驚,但卻沒有繼續反駁。
在蘇萋萋以為他終于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的時候。
寧無殤忽然冷笑一聲,一雙湖水般深邃的眼眸似乎有千言萬語,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可把蘇萋萋急壞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直接說出來不好嗎?干嘛掖掖藏藏的?
“你剛才想說什么?為什么忽然又不說了?”
寧無殤閉著眼睛,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嘴角微微勾了勾,似嘆息似無奈的說道。
“我只是在笑話我自己。”
“恩?什么意思?”
“涼蕭,我見到了,他很優秀,你們在后山也很快樂,你同他,確實要比我開心許多,或許、我給你帶來的只有困擾和憂愁,但他不一樣,不管他在不在你面前,你每每談起他來,總是笑容滿面,那樣的笑,是我永遠也無法企及的。”
“我”蘇萋萋忽然臉上一紅,心底柔腸百折,有些心虛和心痛是為什么??
他對寧無殤不是沒有感情嗎?為什么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后會莫名的難受。
“我,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涼蕭不是那種關系,我只把他當做偶像和大哥。”
寧無殤冷笑一聲,“其實你大可不必為我解釋那么多,你跟他如何,都與我沒有任何關聯,一直以來、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罷了,放你自由,好嗎?萋萋,以后我不再糾纏你,我們只是朋友,只是盟友,只是戰友。”
“什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這似乎是蘇萋萋一直以來想聽到的聲音,但當她真的聽到了,心里卻又澀澀的,就像一杯打翻了的苦咖啡,叫她心中苦悶,酸澀難當。
“好嗎?”寧無殤癡癡的看著蘇萋萋,又問了一遍。
蘇萋萋緊咬著下嘴唇,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握住。
似乎有什么東西已在悄然流逝,但她卻無能為力。
“好。”久久,她終于艱難的說出了這個字。
但想象中的輕松并沒有如期而至。
她反而覺得心口似有一座高山,緊緊壓著,叫她幾欲不能呼吸。
躺在床上的寧無殤也釋然一笑,“這樣便是最好,行了,以后我也不跟你鬧別扭了。”
寧無殤將手伸出來,朝她溫和一笑。
這樣的笑容是蘇萋萋從未見過的,他似乎真的放下了?
“行了萋萋,快給我療傷吧,我都快難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