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朵頓時有些不耐煩，回過頭看著他：“你有完沒完？”

“跟我去醫院。”管裔動了動嘴唇，說出了這句話。

他說去醫院，封朵下意識地就以為他要帶她去做掉這個孩子。

她情緒馬上激動了起來，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我不走，你沒資格動他！”

“封朵。”管裔突然很嚴肅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這么一喊，封朵的心口跟著緊了緊。

印象中管裔只有在說非常嚴肅的事兒時才會這樣喊她。

“爸爸出事兒了。”想了想，管裔還是決定跟她實話實說，“和上次一樣，腦溢血，沒搶救過來。”

管裔這話一出來，封朵只覺得自己大腦里“轟”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什么意思？你騙我的是不是？”封朵一把抓住了管裔的胳膊，“你是故意刺激我才這么說的是吧？我爸怎么會有事兒……他明明……”

“剛才是沈叔來的電話，事情發生得很突然。”管裔已經猜到了封朵會是這樣的反應，“走吧，先去醫院。”

這一次，封朵是真的沒再反抗了。

………

管裔拉著封朵下了樓，封朵全程都很安靜。

上車之后，她開始抹眼淚。

雖然沒什么聲音，但是管裔能用余光瞥見她因為哭泣而抽動的肩膀。

這種時候，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勸她。

算一算，她也剛剛二十五歲。

這個年齡，父母都走了，要她怎么接受？

當初白夕露離開之后，她的心理狀況就很不好，這次……

想到這里，管裔的眼底閃過了幾分擔憂。

**

封朵抹了一路的眼淚。

到醫院之后，管裔拉著封朵走進了電梯。

過了大概三分鐘，兩個人來到了病房。

封朵看到封亦錦的尸體之后，馬上就哭出來了。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病床前，幾乎泣不成聲：“爸爸……”

和以往不同，這次沒有任何人回應她。

封亦錦已經沒了呼吸，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毫無生氣。

封朵拉住了他的手，“爸爸你起來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到這里，封朵已經哭得抽搐了。

沈世軍站在旁邊兒，看著封朵這樣子，捂住了眼睛。

這個孩子，命太苦了。

當初白夕露離世，對她已經是莫大的打擊，現在封亦錦又撒手人寰……

很難想象她要如何承受這一切。

一直以來，她都被保護得太好了。

“爸爸，你起來……”封朵跪在地上，臉靠在了他的手上，“我是朵朵啊，你說會一直陪著我的……”

管裔站在旁邊看著封朵這樣子，心里也不好受。

此刻，他已經無暇去顧及之前的那些不愉快。

管裔盯著封朵看了一會兒，走上前，動手打算將她扶起來。

然而，他剛走近，就被封朵甩開了。

“不要碰我！”她的聲音很激動，還帶著顫抖，“我要和爸爸說話，他不會丟下我的，他最疼我了……”

她眼睛瞪得很大，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張臉蒼白如紙。

管裔就這么看著她，心都跟著酸了起來。

無奈，沒有任何辦法。

在死亡面前，每個人都是如此渺小。

今天封亦錦遇到這樣的意外，他也沒有想到。

他走得這么突然，之后會是怎么樣的亂攤子，管裔都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