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沒站穩,便順勢的跌到了床上,人一滾,滾到了床的另一側,與男人隔著床遙遙相望。
江離然抬腳,把門一踢,砰的一聲,就把房門甩上了。
門一關,屋里就越發的昏暗下來。
他在光線薄利的環境里看著明顯豐滿了不少的李念,心里的不舒坦就像是漲潮的海水,一點點的漫上他的心頭,他咬著后牙根,怒氣從眼睛里毫不吝嗇的全都給了李念。
這個女人是沒心嗎?他滿世界的找她,她倒好,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一副我過的很好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心里的恨意漲滿,他大步走上前,右手伸出要捏她的下巴,被女人靈活的躲開。
“江離然,有話說話,別動手。”李念的神情很鎮靜,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人竟然大氣灑脫了起來。
對比下來,江離然倒顯得不那么冷靜了。
江離然直起腰,轉動著頭,細細的打量著這屋子里的環境,每看一下,嘴里嘖一聲,眼里的氣倒是消了一分,直到最后,他的眼里滲出嘲諷來。
“你住著這破地方給誰看呢?挖苦你?還是挖苦我?”把自己弄的苦巴巴的,是想著讓他看到了能多點愧疚是嗎?這女人什么時候也學會了這么小家子氣的心機?他還道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原來女人骨子里都是一個樣子!
他的挖苦并沒有讓李念的表情有任何的改變,她淡淡的笑著,看著江離然道:“那我的詭計成功了嗎?江公子是不是多少對我有了那么一點愧疚呢?”
江離然冷呵了聲,右手伸出去似乎想的把椅子,抓了半天,還是往回走了兩步,從角落里抽出一把不知是什么年代的的凳子,上面堆著李念換下來的衣服,也不知道幾天的了,他擰著眉用手撲棱開,隨即坐下來。
這一坐,沒坐穩,人險些掉到地上,原來那椅子有一個腿是壞的坐不了人,這才被李念用來放衣服。
他鐵青著臉,用左腿支撐著,保持著他表面上的優雅。
李念在心里都要笑死了。
江離然坐好后,用一雙審視而陰沉的目光看著她,似乎是在等著她主動開口。
可李念是什么人,她用手繞著自己衣服用穗子,仿佛這屋里根本沒有多出那一個人一般。
兩人都在考驗著對方的耐性,似乎是誰先開口就意味著自己己經輸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最后一點光線也收斂了。
沒有人開燈,兩人就借著那一束的月光互相對望著。
門外,是各種嘈雜的聲音,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組成了一個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世界,這個世界與他們早己經遠隔,是另一種殘酷而殘忍的生活。
有孩子吵著和媽媽要面包吃,被媽媽提著耳朵打了幾下然后哇哇大哭,有人長吁短嘆著自己的病不要冶了還不如早死了算了,余下的全是一些家常,話里話外都是生活不易……
他處在這樣的中心,心里的煩臊像一顆種子,見了光就開始噌噌的長著。
他突然猛的站起來,椅子也隨之翻倒在地,他一把拉開緊閉的房門,力氣之大,房梁上的灰跟著落下來,他對著外面吼道:“都TMD給我閉嘴!”
屋外陡的安靜下來,那孩子打了個嗝也被嚇停了哭聲。
江離然又一把把房門甩上。
李念心驚膽顫的看著那個搖搖欲墜的門把手,有些擔心自己錢夾里的錢夠不夠退房了。
這時,江離然又轉了回來,似乎準備要坐,卻發現那凳子己經零碎了,臉色又沉了沉,隨之,一腳將破碎的凳子踢開。
“你TMD倒底鬧夠了沒有?!”仿佛是終于找到了發泄的契機,他又一抬手,將柜子上幾個生了銹的茶罐一并的掃落在地,噼里啪啦的聲響里夾雜著他隱耐的吼聲,“你清高!你高傲!你是雪蓮!你高不可攀!要走你就走的干脆點,拿這破地方惡心我干什么?!”
“你能用這東西喝水?!就你那身了住得了這樣的破床?!這是什么?這種東西你敢吃嗎?平時幾萬的按摩做著,現在和一幫人擠在那個破浴室,李念,我真是小瞧了你,你惡心起人真是花樣百出!”
他似乎感覺覺得罵的不過癮,大手扯下了床上的被子扔在一邊:“我看你該去醫院做一做除蟲!你以為我會可憐你?做夢吧你!你就算把自己折騰死,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多謝。”李念不痛不癢的一句,穩底點燃了江離然的怒火。
從他邁進這個小旅館的那一瞬起,他心里的怒氣就像是升騰在一個猜小空間里的易燃易爆品,不是不爆,是等著一個破口,現在終于有了。
他終于上前,抓起了李念的領口,把那張可恨的臉扯到自己面前。
“李念,你TMD,你!我現在就想掐死你!把我們的孩子怎么了!!你說!”
李念的眼睛在黑暗里也是晶晶亮的,好似把那一點月光都盛進去了,以至于他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憤怒到變形的面孔,那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自己,他的手不由的一松。
李念道:“那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處置需要你同意?你要臉嗎?”
“那是我們的孩子!”他反駁。
李念咄笑了聲,用手彈開他的手指,然后整理了一下領口:“江先生,稍安勿躁,這房子可不太隔音,我是無所謂,你不是還要面子嗎?”
江離然只恨和想把這女人嘴角的笑給她抹掉,她怎么能?怎么能在做出那種事后還笑的這么云淡清風?她有沒有心?!
那可是一個生命,是她們的孩子!不是一塊肉?一個小肉芽!
他還記得當他從手下那聽到這個消息里,那一瞬間的憤怒和難以置信,他一直以為他和李念之間只是有一些誤會,雖然有過一些爭吵,可兩人的個性一向都很強勢,即使最好的時候也有過很多的磨擦。
況且,他和那個女人也不過是逢場做戲,他生活一向放蕩,在她之前一直如此,她應該是知道的,等她消了氣也就回來了,他也會大度的重新接受她,可是他給她時間,等來的卻是這個!
“你怎么那么狠的心?”他一字一字,找不到其它的語言能形容此時的心情。
“沒錯,我就是這么狠心,你現在認清我了?”她挑釁的表情讓他出離憤怒。
他一把將她摔回床上,人在狹窄的房間里走了幾圈。
“為什么?!就為了那個女人!?為了一個女人你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了?!”
李念坐起身,昂著頭看向他,牙根也有些咬住:“是,就是為了那個女人!看慣!就想找點事情發泄!我拿不住你,但是孩子是我的,怪就怪它長在我的肚子里!”
他看向她,用著一股憤怒,卻又不敢置信的目光,李念也毫不退縮,狠狠盯住他的眼睛。
好一會,他后退了一步,靠向柜子。
聲音顯得很不解:“我一直都有很多的女人,你之前就該調查過!”
“那是從前,跟了我,你就得把你那點破風氣改掉,你不嫌臟,我還嫌臟。”
江離然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換了個姿勢:“你讓我為你守身如玉?憑什么?”
李念緊抿著唇,一雙亮的驚人的眼睛看著人,里面閃爍著逼人的光茫,可最終,她還是什么也沒說,只是低下頭的瞬間,唇角泄出一后向不可察的自嘲。
江離然用手撐住下巴,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有些煩燥:“我們的約定可沒寫著要我一生一世專心于你,你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里本該是最簡單的規則和享樂,是你把事情弄的太復雜了。”
“這樣,倒是我越距了。”李念用手攪著一截線頭,手指被一層層的線勒的發紅,指尖己經有點發亮,他看見,皺了下眉,就要過去糾正她的壞毛病,下一秒,動作又硬生生的停住,換為了站起身的動作:“收拾一下,我們馬上走!”
李念終于抬起頭,表情央央:“去哪?”
“醫院!”該死,他現在又有點不相信她的話了,他必順親自看到結果才放心。
李念的眸子一閃而過的慌亂,馬上便被壓下去,她往后一靠:“有什么可查的?病歷你不是都拿到手了嗎?上面白紙黑字還有醫生的簽字,難道我還能拉著醫生一起造假?”
“有什么是你做不出來的?”他冷笑,己經下了決定,不容人置疑。
李念抿了下唇,眸子滴溜的轉著。
江離然沒看到她的動作,只是轉頭找著需要帶走的東西,掃了一圈,只有幾件破衣服是她的,也不用拿了,就人跟著走就行了。
“江離然,”忽然,她在身后叫道。
他不用回頭都知道沒什么好事,索性不理她。
李念卻不依不饒:“你干嘛對我這么上心?”
江離然卻是對著門外等候的手下吩咐著把車子開到門口,不要驚擾到別人。
“如你所說,一個女人而己,你又不缺?你非纏著我做什么?”李念的聲音不停的傳過來,“又是我這種強勢,不溫馴,不乖巧,像只母老虎一樣的女人,你是受虐狂嗎?還是你心理有什么問題?”
江離然感覺太陽穴一鼓一鼓,卻也知道這女人就是為了氣他,好不去醫院。
說,我讓你說,我看你還有什么花樣!
他的放任不理,讓李念也慢慢的沒了底氣,她往樓下看了眼,江離然這行人一共來了五臺車子,把旅館的大門封的嚴嚴實實,別說人,就是只蒼蠅都飛出去。
這男人是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