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的冬天總是氣候多變,之前還是晴空萬里,說下雪就突然開始下起雪來了。
先是細細的如同柳絮一般的雪花,再是大片的如鵝毛般的雪片,絮絮的落下,很快,就在地上鋪了一層雪白的毛毯。
等在門口的傅家的司機,正百無寥賴,就看見施甜踏著一層薄薄的細雪走了過來,頭垂著,看不見表情,身后沒有傅井博的影子。
雖然這個二少奶奶還沒嫁過來,可司機還是恭敬的推開車門走下車,禮貌道:“傅太太。”
施甜的腳步一停,臉上閃過一絲驚嚇的神色,正當司機以為自己太唐突的時候,卻見她微一咬唇,道:“你家二少爺有工作,暫時回不來了,你先送我回家吧。”
司機不疑有他,等施甜上了車,便把車子開走了。
車子開走沒有兩分鐘,傅井博就走了出來,卻沒看到等待他的車,這個時間又不好招到手,結果足足有寒風里凍了半個小時才打到一輛車,外套又在施甜那,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結果晚上回到家就發起了燒。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施甜坐著車子回到家,沒理會傭人的問好,就徑直上了樓。
嚴殊聽說她回來了,起身來到她房外,敲了好一陣子的門,才聽里面傳來一道細細的聲音:“別管我,讓我睡一會。”
嚴殊聽著她口氣不對,猜測又是和傅井博有關,一時間有些頭疼。
“小甜,把門打開,媽媽進去看看你就走。”
門外不斷傳來的聲音讓施甜把被子重重的蒙到頭上,不管睜眼閉眼,眼前都是傅井博和辛小卉的身影,她雖然沒聽清兩人都說了些什么,可是一個神情哀傷,一個表情憤怒,再加上那錢夾里的照片,還能因為什么?
她就算再蠢也猜得出來,不就是一個郎有意,一個妾有情,卻被棍打鴛鴦被迫分開嗎?
她就是那根棍,對了,傅少商也是,她們兩個都是最不知好歹的東西。
她竟然還妄想著他對她還有那么一點的好感,哪怕是感動,全是假的,他不過是做個戲,完成傅家的大業罷了。
好難受,像有人在心里狠狠的挖。
原本以為不會再心痛了,原來她的心從來都沒有死過,總還是抱著一絲幻想的。
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啪,房門被人用鑰匙打開。
嚴殊走進來,愣了一下,快步走到施甜的床邊,想扯她的被子。
施甜不讓,從里面死死的扯住。
“小甜,和媽媽說說今天倒底發生了什么?”
不論她怎么問,施甜都不肯開口,好一會,嚴殊站起身,表情己經是一片冷肅。
傅井博,我欺人太甚!即然同意了婚事,為什么還要對小甜這么壞?惹她傷心?
她就算沒功勞,追了你這么多年,你好歹也要心存感動,竟然一次又一次讓她的寶貝女兒傷心!
走出房間,她叮囑兩個傭人看好施甜,抬腳走到客廳,掏出手機,打通了傅井博的電話。
電話好一會才被人接通,傅井博還在車上,又趕上一起交通事故,車子堵在路上走不了,司機不停的抱怨是因為拉了他才耽誤自己賺錢。
傅井博被煩的不行,正巧這時嚴殊的電話就進來了,口氣自然不太好。
“是我。”
“傅井博,你在哪里?”對方的口氣比他還要冷硬。
傅井博的眉擰了一下,司機的咒罵聲又傳了過來,指桑罵愧他是個倒霉鬼。
傅井博冷冷的瞪向對方,對著話筒道:“有事說事。”
“我是你的長輩,這就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
“呵,那你要我拿了怎樣的態度?卑躬屈膝?請你弄清楚,是你求著要把女人嫁給我,可不是我要娶的。”
“TMD,今天的點子真是太背了,我早說不該拉人,這要堵上多久啊?我說客人,你下車不行嗎?我錢不要了還不行嗎?”
傅井博把話筒蓋住,冷笑道:“工號1565,姓名張魁,如果你還想繼續賺這份錢就給我閉嘴!”
對方一震,懾于他的氣勢,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后就再也不敢說什么了。
傅井博剛把手松開,話筒里己經傳出嚴殊的厲聲質問:“傅井博,不管你說什么,你那天同意娶了施甜,就該對我家施甜好一些,不要又當又立,做為一個男人,你如果連這么一點責任心都沒有,我會看不起你!”
傅井博聞言,笑了一下道:“我還要怎么對她好?領她去試婚紗,看結婚場地,這些還沒以取悅她?你的小公主又回去向你哭訴什么了?”傅井博說完,唇角的弧度己經完全冷下來,他自認為對施甜這丫頭己經足夠寬容了,原本打算從簡,雖然是老爺子逼迫有成份在,但好歹他也同意了,領她去試了婚紗,也租了理想的場地,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他就不明白了,他哪里又惹這位大小姐不開心了?
她們這一家子人還真是個個都是公主病,這還沒嫁過來,就這樣咄咄逼人,這要是結了婚,還不知要怎么鬧。
或者說這又是她們母女的什么戰術?施甜那丫頭可能想不出這么多的彎彎繞繞的東西,可她那個親愛的媽媽可不簡單。
“施甜什么也沒說,就算受了委屈她也不會說出來,她現在躲在房間里,誰和她說話都不理,今天只有你和她接觸過,難道還有別人欺負她?”
傅井博無意和她再糾纏下去,按著眉頭:“你倒底想怎么樣?”
“來我家里,哄哄她,向她道個歉。”
“不可能。”傅井博直截了當的拒絕道,他什么也沒做,憑什么要他去道歉?
“你不來?”嚴殊低笑了一聲,“好,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過來。”
傅井博猜到她想做什么,除了搬老爺子出來她還有什么辦法?
“好,我等著。”說罷,他掛了電話,對著司機狠聲道,“五分鐘內,你不把車子開出去,這車子你也不用要了!”
……
十分鐘后,傅井博的電話又響了,不出所料,是老爺子的。
他一臉玩味,看著鈴聲響了十幾遍,屏幕暗下去,然后再起,再暗下去,一直到徹底的無聲,然后一條微信跳了出來。
“井博,你在哪里?剛剛父親給我打了電話,小甜好像是生病了,你方便的話去探望一下吧。”
竟然知道去找辛小卉。
傅井博用手肘撐著車窗,眼里最后一絲溫度也褪了下去。
半個不時,嚴殊聽見傭人上來報說傅家二公子來了,就在大廳。
嚴殊放下手里的書,心道,小子我還治不了你。然后對著傭人道;“帶她去小姐房間,你在外面留意著點,如果小姐再哭你就來叫我。”
傭人點頭跑了出去。
不多時,傅井博被帶到施甜的房間外,傭人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側開身,讓傅井博進去。
傅井博站在門外往里面打量,房間很大,粉色的墻面給人一種極大的沖擊力,像他這么直男風的一時間真的有種想逃離的感覺,床也是粉紅色的,家俱風格都是偏公主風,連床上的紗簾也是仿制的迪斯尼動畫里的風格設計的,一堆堆的娃娃擺在地毯的各個角落,床的正中央,施甜蒙著被子,一動也不動,也不知是睡了還是不想理人。
傅井博也是第一次進施甜的房間,兩人雖然認識了好多年,但他對施甜的所有概念都有來自她的自訴。
她說她喜歡甜甜的東西,她說她喜歡粉色,她說4是她的幸運數字,她說她喜歡恐懼片但要消聲,她說……
什么都是她說。
他從來沒有主動了解過什么。
雙腳剛踏進去,房門就被人從后面關上了,他眼里閃過一抹嘲諷,然后抬腳往床邊走去。
屋里也不知有什么,很香,奶香奶香的,和她身上的氣味很相似,聞久了,就有些習慣了。
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一團。
“別裝了,你如愿了,我來了。”
被子明顯的抖動了一下,他知道她聽見了。
傅井博抱著雙臂,想象著被子里的她應該露出竊喜的表情,唇角的弧度越發的嘲諷:“戲太過了就沒意思了,我己經來了,有什么話趕緊說吧。”
大費周章的把他弄來,不就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這套馭夫術,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教的。
不過對別人男人可能有用,對他,就太嫩了。
卻不知此時的施甜也是一頭的霧水,她根本不知道她媽會把傅井博弄來。
她根本不想見到他好嗎?
傅井博久久等不到回答,耐心逐漸用盡,兩側的額頭鼓鼓的疼,不禁抬起手,想扯掉她的被子。
施甜一愣,趕緊在里面緊緊的扯住,兩人一里一外的對峙,誰也不敢松手,傅井博微一用力,被子就被扯到了一邊,施甜一張哭的紅腫的眼睛也暴露在了他面前。
傅井博:“……這戲演的夠標準的。我該給你頒個獎嗎?”
戲?演什么戲?她哪有心情演什么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