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她冷靜了一會。
不可能是畢鄭南,他根本不知道溫婉在哪,昨天還給她打電過話問她什么時候和溫婉回家。
她一直騙他說溫婉最近情緒不好想一個人靜一靜,他也一直很相信,還屢次勸她說要忍一忍,他一定會和云影青離婚,畢鄭南如果真的知道了實情早該找到她質問刀為什么這么做,不可能這么安靜。
還會有誰?
她想了一圈,卻找不到一個懷疑的對象,事己至此,說什么都晚了,溫婉一旦出去勢必會找她的麻煩,也不可能再輕易的中了她的招,她再想做什么都難了。
她握著手機站了一會,突然看到手機上有來電。
看到那個滾動的號碼,她的唇角松了一些,將手機放到耳邊:“喂,姐!
“你在哪?”
“我在外面!
“剛人事部給我打來電話,說是你己經有半個月的時間早退了,你是我保來的人,他們也不知道該拿你怎么辦,過來問問我的意見,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畢靜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陽光曬下來,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她用雙手托著手機,唇角的笑始終未散:“對不起,我最近的確有一些事在忙,讓你為難了。”
“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沒有,我能解決。”
“不用和我客氣,我是你姐,你可以無條件的依賴我!
畢靜的笑容又放大了一些,她抬起頭,心中的郁氣也隨著這微微拂面的風散去了,口氣溫柔:“姐,我想你了。”
話筒那邊靜了靜,然后是畢秋好笑的聲音:“想我就來看我,又不是飛到國外了,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
“好啊,那我們晚上見?”
“今晚嗎?”
畢靜直起身,有些緊張道:“不行嗎?”
“你等等,”然后就是一陣翻動文件的聲音,半晌,畢秋抱歉的聲音傳來,“我今晚有個酒會。”
“幾點?”畢靜幾乎不假思索的追問道。
“呃,大概九點結束!
“我等你!”
畢秋似乎不太理解她的固執;:“小靜,你實話和我說,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真的沒有,我只是想見你了!彼A送#挥盟伎急銏蟪鲆粋數字,“我們有35天沒有見了!
“你不會是每天數著日歷吧。”
畢靜笑了起來,手指輕輕撫摸手機的屏幕,聲音近乎呢喃:“不用數,我怎么能忘?”
“什么?”
“沒什么,我們九點見,你把地址發我,我去接你!
不等畢秋拒絕,她便把電話掛了。
……
畢秋瞪著被掛斷的手,半晌,無奈的搖搖頭,把地址用微信發了過去。
畢靜從小就粘她,第一次見面,她就像個洋娃娃怯怯的站在爸爸的身后,瞪著一雙大眼睛又好奇又恐懼,爸爸把她接到畢秋面前,讓她叫姐姐,她奶聲奶氣的叫了聲姐,被畢秋一個冷臉給嚇哭了。
畢秋那會脾氣很大,在家里摔摔打打,不肯認這個妹妹,也不想讓爸爸離開這個家,也沒少折騰這個無辜的妹妹,蘋果吃到一半扔到地方讓她撿起來,再打掉,再讓她撿,喝到一半的牛奶加了芥末讓她喝,還不許她哭。
把她從床上推下去,看她的小手傷到流血,逼她穿不好看的裙子,不讓她好玩的玩具。
畢靜一直很怕她,可從來不向大人告狀,其實畢秋并非討厭她,第一眼見時她就很喜歡這個妹妹,可是她沒法對爸爸發泄,也沒人肯聽她的聲音,所以她把怒氣都發到這個妹妹身上。
也就半年的時間,她們的關系突然就好了,畢靜就開始粘著她,有好吃的都要留給她,可以說很寵她這個姐姐,可是畢秋礙著溫婉的關系一直不想和她太近。
后來畢靜上學去了外地,兩人就算是斷了聯系,起初畢靜還會每天給她寫信,后來得不到回應也就罷了。
畢秋想起這個妹妹,還是愧疚大過憐惜,從前不懂事,倒讓她吃了不少的苦,也該是她回報的時候了。
發了文件,讓人事部把畢靜調到了一個清閑的崗位。
下午有個酒會。
畢秋卻缺了個舞伴。
手指幾乎就要按下南黎川的號碼,又硬生生的停下,最后還是給畢連城發了個微信。
畢連城這幾天一直被關禁閉,家也不能出,網也不許上,電話只許接公司的,接到畢秋的短信,他像是得了特赦令,急匆匆的打了車就來了公司。
畢秋也是許久沒見他了,第一面,她險些有些認不出來了。
看得出畢連城己經自己收拾了一下,可是依舊滿腮的胡茬,原本清亮愛笑的眸子此時堆滿了強顏歡笑,頭發半長不長攏在腦后,臉上一抹疲憊和失意擋都擋不住。
畢秋張張嘴,竟然說不出話來。
“畢總,我來了。”畢連城扯上扯西裝的袖口,笑容有些勉強,“我就這一套西裝,不知道,合不合適……”
畢秋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先坐!
畢連城搖搖頭:“我做錯了事,該罰,你就讓我站著吧,我心里能好受點。”
畢秋嘆了口氣,心里掠過一絲心疼。
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樣子,也是如此的頹廢,不堪一擊,畏手畏尾。
“你先坐!
畢連城終于在沙發上坐下了,只是頭始終垂著,肩垮著,雙手不住的搓著,再沒有了往日活力健談的樣子了。
畢秋站起身,端了一杯咖啡過去放到他面前,然后在他對面坐下了。
“對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蹦腥说偷偷穆暰完人沒有了平時的自信。
畢秋待他很不錯了,資源雖然不是公司最好的可也是最適合他的,他只要努力就一定能闖出一番天地,可是他最終還是辜負了她的期待,他還記得她當時望著他說出的那句話:你不必委屈自己去做那種事,我相信你能成功,你也一定要成功給我看!
可是他做了什么?
急功近利的去見什么導演,結果被人算計,前途很可有毀于一旦,還要連累公司連累畢秋……
這幾天他在家里不停的反省,恨不能回到那一天去阻止自己,他從來沒有如此的自責過,正是因為這件事不只關系他們未來還牽連了畢秋。
她在公司的處境本來就己經很艱難,如果他再出事,后果可想而知。
他真不知有何顏面來見她,可是一看到她的微信又迫不急待的趕了過來,就是想當面對她說一聲對不起。
哪怕她罵他,打他,他都不在乎,也不會還嘴,只要她肯原諒他就好。
畢秋看著面前的男人,本來是有一肚子話要說,此時卻只能嘆了口氣:“算了,你知道錯了就行了!罢f完,見他還是一臉的愁容,“好啦,別一臉衰像了,我還以為我一會要去參加的是葬禮!
畢連城抬起頭,雖然很開心她能讓他做舞伴,可是他現在這個處境。
畢秋己經打起電話讓對方把禮服和西裝準備好,放下電話,畢秋看到畢連城的表情,鄭重道:“在我沒放棄你之前,我不允許你放棄自己!如果這點風波都過不去那我真是看錯了人。你忘了當初是怎么對我說的嗎?不要讓我壓錯人!
畢連城狠狠一征,眼底閃過一抹異色,手指猛的握緊,下頜的線索也崩的筆直。
畢秋走到桌前,拿了一個文件走回來扔到他面前的桌上:“這是公司為了你這個錯誤負出的代價,有時間在那自暴自棄,不如想想怎么把這筆錢給我賺回來!
畢秋為了把新聞壓下來,通過小李給報社施壓外加好處,里外里,差不多二千萬,她如今能動用的權力有限,能動用的資金本來就不多,這一次有很多是她求著別人幫的忙,人情債也搭了不少,她是在賭,賭畢連城能出息,能給她長臉。
畢連城顫抖著拿起文件,一頁頁的翻著,眼睛越睜越大,最后,他把文件按到桌上,再次抬起頭,眼里的頹廢己經一掃而空,再也看不見。
他長吸了口氣,沉聲道:“畢總你放心,我不會在一個坑里摔倒兩次,我一定會把握住這次機會,不會讓你再失望一次!
畢秋輕吁了口氣,她不會看錯人,畢連城早晚會火,因為他有野心,還很聰明。
不多時,禮服和西裝都送來了,畢秋卻休息室換了禮服出來,一抬頭,看到畢連城驚艷的目光。
他的臉也被人修理的干干凈凈,一張臉年輕而美好,目光中重新換上了自信的光茫,修長的身體包裹在板挺的西裝中,只有四個字能形容:風流倜儻。
畢秋走出去,將手交給他。
畢連城伸手接過,輕輕的送到自己的肘窩:“出發嗎,女王陛下?”
兩人走出公司,坐上車,開往酒會的目的地。
卻沒留意,街邊的樹下,另一輛車子己經等待了許久。
望著遠去的車子,南黎川深黑的眸輕輕瞇起,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握緊。
腦海中只有兩人相依的情景不斷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