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廂里,一個身著酒紅色低胸裙的漂亮女人垂著頭,被一雙粗糙肥碩的手狠狠甩了一耳光。
“余櫻櫻,你知道言箬承認戀情以后,我少賺了多少錢?”
“緋聞男友被個剛出來混的十八線撬走了,你的代言掉了十幾個!”
那雙大手猶不過癮,又狠狠捏向余櫻櫻的下巴,雪茄的白煙噴在那張美麗的臉上:
“魅力女皇?沒有這些營銷,你算個屁!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余櫻櫻跪在地上,沉默著地揩掉嘴角的血,低垂著頭表情木然。
“行吧,既然那么花力氣幫你扭轉局面都沒用,”大手的主人往沙發上一靠:
“今晚W酒店,那個日化集團的張總,你去陪他吃個晚飯。”
余櫻櫻的手指在掌心掐出了血,卻揚起一個完美的微笑,她順從地答應那惡心的胖子:
“好的,老板。”
話說出口,這兩年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希望和驕傲,也在一瞬間崩塌。
“好好表現,重操舊業嘛,對你來說不難。”
胖子很滿意余櫻櫻的聽話,走出包廂放過了她。
余櫻櫻低頭,看向手腕上那條深深的疤,絕望地笑了。
都說她是為情自殺,就連公司也是這么安排的。
可誰知道,那天,她是真的想死。
第二天,皇朝娛樂集團就在各大報紙刊登了一則告示:
近日,網傳我司余櫻櫻女士為情自殺,實為不實傳言。余櫻櫻女士是在準備新戲《莽蒼紀》時,由于武打動作太過驚險,不慎劃傷手臂,后經公司送往醫院,并非割腕自殺,引起大家擔心,非常抱歉。
電視上,也同時滾動放映著余櫻櫻為新電視劇苦練打戲的花絮。
“絕了,真的絕了!”柳媛看著新聞,一臉氣憤:
“好不容易收集了證據,可以來個反轉,現在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Amay無奈地點頭:“是啊,要是現在放證據,也會變成我們不善良,惡人先告狀了。”
她刷起微博,現在輿論都是稱贊余櫻櫻工作拼命,不輸老戲骨,那些網暴簡萌的人,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了。
不過那天簡萌在醫院的浮夸扮相,也被她的粉絲們雞血刷屏。
她們在任何看得見的地方刷“問心無愧、清者自清”八個字。
更有年紀小的激動地哭了一整天,畢竟這半個月,她們“小蚱蜢”在粉圈里過得實在憋屈。
雖然她的粉絲量遠不如余櫻櫻,但好歹有了一些效果。
“沒關系,來日方長。”簡萌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長吁短嘆的兩人:
“媛媛,還要謝謝你救我的急,把車和保鏢借給我。”
柳媛雖也是個小明星,卻是個“不混娛樂圈就要繼承億萬家產”的大小姐,家里經營著國內最大的彩妝集團。
柳媛小手一揮,十分不在意:
“這算啥呀,其實你早該來找我,這幾天你不接電話,可嚇死我了。比賽時就你和我最要好,我怎么會眼睜睜地看你被冤枉。”
柳媛想起參加比賽時,自己還是被家里寵壞的小公主,隱瞞身份來參加比賽。
那時的她目中無人,什么都要求別人替她跑腿。囂張的個性得罪了許多選手,那些人暗地里給她下絆子,戲耍她。
只有簡萌,默默地滿足她的無理要求,又是幫她洗衣服,又是給她帶飯。
在采訪選手印象時,簡萌還是唯一一個為她說好話的。
所以就算40進20的時候就淘汰了,她也深深記得這個脾氣無敵好的女生。
后來簡萌決賽時,她號召全集團的員工為她投票;簡萌敗北了,她還邀請簡萌做自家集團旗下一個洗發水的代言人,為簡萌帶來了第一個工作。
雖然對人家來說沒什么,但經歷了一輪苦難的簡萌知道,娛樂圈里有真心的朋友是多難得的事,她握向柳媛的手:
“媛媛,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你不要再在網上為我說話了,我可以搞定的。”
柳媛嘻嘻一笑:“你說我那天的祝福?哎呀,我可是你和言箬最大的CP粉,我是心甘情愿的!”
“對了,言箬呢?他很忙嗎?怎么不見他陪你啊?”柳媛大大咧咧的,沒看到Amay齜牙咧嘴的怪表情。
“我和他,徹底完了吧。”簡萌一聽到言箬的名字,心里就像擠了一顆青檸檬,酸酸的。
那天余櫻櫻拽著自己,狀若瘋狂地把她拖進一間病房,歇斯底里地朝她吼:
“就算我使了手段,我也是搶回了我自己的東西。你就是破壞我們感情的那塊絆腳石。”
消失了三天的言箬,此時就在余櫻櫻的病房里,臉色有些憔悴。
言箬眼里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別被她騙了,小萌。”
余櫻櫻指向言箬,大聲道:“知道我自殺,他是不是拋下你立馬就跑了?”
“簡萌,知道他為什么對你產生興趣嗎?因為你像以前的我。”
“就像那件櫻花禮服,”余櫻櫻說出了心里話,無比快意,她貼近簡萌的耳朵,語氣嘲諷:
“你的經紀人一聽說是高定的禮服,馬上就給你用了。”
“你們這種人,永遠只配用我丟掉的。”
言箬眼神冰冷,已然發了怒:“余櫻櫻,你這個瘋子,閉嘴!”
余櫻櫻卻開心地笑了:“你看,每次說中他的心事,他就一副這樣的表情。”
簡萌的眼睛藏在墨鏡下,嘴角仍堅持地保持微笑的弧度。
她心里閃現無數個導師和她在一起的畫面,抱著她的,照顧她的,她也幻想過,導師可能腦袋撞壞了喜歡上了她。
直到余櫻櫻自殺,他推開她,仿佛像推開一件東西那樣不耐煩。
簡萌看著言箬,雖然有些憔悴,卻仍是俊美無匹,像是一件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其實,自己從來都配不上他吧,所以站在他身邊,才會有那么多不滿的聲音。
平時不曾為誰牽動過的心臟,此時竟然像被撕裂一樣地疼,讓她喘不過氣來。
而她的腦海里只響起Amay平時常說的一句話——輸人不能輸陣。
簡萌笑了,聲音清甜又冷漠:
“PD,你以為我只有靠著導師才能站穩腳跟嗎?”
“你錯了,我和你不一樣。”
“我要靠自己,到達你想盡辦法都到不了的位置。”
不愧是徹底撕破臉的兩人,一句一句都直擊要害。
余櫻櫻看著簡萌牙尖嘴利的樣子,不可思議地笑了:
“就憑你?一張勉強稱為清純的臉,一副自以為是的豬腦子?”
“余櫻櫻,你夠了。簡萌,我們回家。”言箬擋在簡萌前面,眼神警告地盯著余櫻櫻。
“不用了。”
他護在背后的少女語氣平淡:
“我會找地方搬出去,這兩天,真是被你們兩個的愛恨情仇搞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