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廚師即將要把鐘情劫走的千鈞一發之際,陳宇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擲出大夏龍雀,刀鋒對準鐘情。
殺了鐘情,才能避免她成淪為敵人的籌碼,破壞全國古玩大會總決賽。
陳宇的舉動太驚世駭俗,且擲刀的角度在慧眼的幫助下刁鉆至極,即便是范廚師這個準圣者想用身體為鐘情擋刀,都來不及了。
鐘情必死無疑。
大夏龍雀的刀尖已然觸碰到鐘情的睫毛,凌冽的罡風在她吹彈可破的面部肌膚上割出了深深的血痕。
必死之際,鐘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與驚恐。
她美眸遠遠瞥向陳宇的雙瞳,只見那里面寫滿了冷漠與果決,毫無即將辣手摧花的慚愧,以及做出驚世之舉的悔恨、后怕。
陳宇認為這件事是對的,所以絕對不會后悔。
再給他一萬次機會,他還是會殺鐘情。
鐘情非但不亂,甚至嘴角還上翹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太熟悉陳宇這種眼神還有這種行事風格了,與她曾祖鐘良分毫不差。
劍走偏鋒,出奇制勝,殺伐果斷,殘忍無情。
她始終認為她曾祖鐘良是神,是永遠不會做錯的圣人,即便手段狠辣了一些,也都是對敵人。而出于刻板印象,她斷定陳宇是不擇手段的無恥小人,遠遠比不上她曾祖鐘良萬一。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直到今天,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陳宇和她崇拜的曾祖鐘良,竟是同類人。
由此推斷,陳宇做過的那點爛事,鐘良年輕的時候一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可笑。”生死關頭,鐘情在心里默念的是這三個字。
她嘴角的自嘲笑意漸濃,也總算明白了,為何她曾祖鐘良愁眉苦臉尋找繼任者候選人的時候,從沒有考慮過她。
因為她只不過是出生在羅馬,培育在溫室里,永遠長不大的一朵花罷了。
“唰!”血光飛濺,大夏龍雀刀尖刺進了她的皮膚。
懷抱著她的范廚師絕望嘶吼,姍姍來遲的燕正卿和胡君杰衛隊中的高手,也個個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來鐘情人頭落地的畫面。
唯有陳宇,冷漠如故,想親眼看見鐘情人頭落地,心中石頭才會落下。
然而,世事不由人,結局并不如陳宇所預料一般。
讓陳宇失望了,他沒有看見鐘情人頭落地的畫面。
“呼!”一股狂風刮過,席卷天地,整座酒樓中獨屬于范廚師的‘香料領域’被頃刻吹散。這股狂風又急又快,勢不可擋,把燕正卿和胡君杰衛隊中的高手盡數擊倒。這群久經戰陣的高手,居然毫無反抗的余地。
陳宇倒是沒被這股狂風波及,因為狂風是從他身邊刮過,與他擦肩的。
狂風把陳宇雙眼刮得睜不開了,被這種烈度的大風席卷,以陳宇目前的實力,除了乖乖閉眼,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
一切發生太快,陳宇在閉眼之前,瞧見了一道閃電般的白色身影,裹挾著迅猛的狂風,以陳宇難以想象的疾速,沖向了范廚師和鐘情。
果不其然,這股狂風,不是天災,乃是人為。
如果對方是先天級強者,陳宇大概率連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他還能勉強捕捉到對方的身影,那就說明,對方的境界,在圣者。
圣者降臨!
圣者親至,為解救鐘情而來!
武者蛻凡入圣的標志,便是可以做到‘真氣外放’。
料想這股狂風,即這名圣者極盡外放的真氣,只有這樣,他的速度才能突破極限,趕在大夏龍雀割開鐘情頭骨之前,救下鐘情的性命。
陳宇見過的第一個圣者,是島國第一高手三浦悠陽。
不過那次是在公開場合,三浦悠陽沒有全力出手斬殺陳宇。
眼下,陳宇第一次見到圣者的全力,恐怖到了極點。
這位圣者的出現,也讓陳宇知曉,不光島國有圣者,華夏也有。
只不過華夏的圣者,作為‘戰略儲備’,一直深藏功與名,未曾露面。
為救鐘情,圣者都現身了,可見老龍鐘良對鐘情的寵愛到了何種地步。
既然有圣者出馬,且這位圣者恰巧又是速度型武者,那么在險之又險的關頭擊飛大夏龍雀,救下鐘情也不算什么難事。
“蒼啷!”風聲止,大夏龍雀應聲落地。
當陳宇再睜眼時,眼前的場景變了另外一番模樣。
具有風速的圣者,消失不見了。
挾持鐘情的范廚師,也不見了。
不遑說,圣者把范廚師抓走了。
范廚師是蛻凡九重天的準圣,但在真正的圣者面前,一秒都不到,就被活捉帶走了。不難想象,敢劫持鐘情,會有什么樣的下場等待著他。
有意思的是,鐘情還在。
鐘情嬌軀倒在地上,大夏龍雀就落在她手邊。
她的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汩汩鮮血流出,鮮血鋪滿了她整張俏臉,也浸濕了她胸前的衣衫。
鐘情血脈不凡,身懷傳承自鐘良的大心臟。在瀕死時,她不慌不怕。在劫后余生時,她也沒有感到慶幸。
她似乎一點都不疼,不理會滿臉的鮮血,晃晃悠悠從地上爬了起來。
顯然,風速圣者在解救她時,幫她解了數種香料混合的毒素。
她站起身來,表情平靜,唯有血瀑下的美眸,重新歸于兇狠。
她彎腰拾起大夏龍雀,一步一步走到陳宇面前,抬起手,把刀架在了陳宇脖子上。
陳宇沒有躲閃,沒有反抗,挺直腰板,不卑不亢,默默抬眼與她對視。
還是那句話,陳宇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他不后悔。
鐘情把刀架在陳宇脖子上,與陳宇四目相對,兩人周身殺氣隱隱升騰。
不知對視了多久,仿佛時間都為之凝固,兩人始終一言不發。
沒什么好說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哼!”良久,鐘情冷哼一聲,調轉大夏龍雀,把刀柄丟給了陳宇。
她狠狠瞪了陳宇一眼,回到包房拿起包包,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陳宇杵在原地,鐘情走了許久后都沒有回過神來。
整件事從始至終都透露著古怪,而鐘情剛剛的舉動,是最怪異的。
鐘情不光把刀還給了他,和刀柄一起丟給他的,還有另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