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各地的古玩大會頭名共有二十六人,一時之間,包括任公子在內,二十四人都選擇參加擲骰子亮寶的游戲。剩下的兩個人,正是陳宇和胡君杰。
胡君杰端起酒杯,淡淡道:“大勢所趨,我沒有選擇,我加入。”
胡君杰背景堪稱恐怖,個人能力亦是不俗,他幾乎沒怎么把陳宇和任公子放在眼里。然而他的過人之處在于他并不無腦狂妄,大勢所趨,也會退一步。
所有人又將各種各樣的目光,集中落在遲遲沒表態的陳宇身上。
長安李公子適時陰陽怪氣嘲諷起來。“陳兄,若不敢,就算了,我們不會取笑你。畢竟我們都知道你收廢品出身,沒有底蘊。萬一在這兒提前亮寶,到古玩大會總決賽上,連符合潛規則的參賽古玩都集不齊,我們可造了孽了。”
“哈哈!”敵視陳宇的眾人們,發出了一陣笑聲。
又有對陳宇不滿的人,幽幽說道:“如果誰不參加,就請誰離開吧。當擲骰子擲到那人的名字時,就算死局,重新擲一次就好了。”
面對這滿滿的針對和敵意,陳宇面沉似水,冷若冰霜。
這群看似光鮮靚麗、頭角崢嶸,實則小肚雞腸、死要面子的千億豪門公子和千金,已經隱隱令他作嘔了。他覺得,該做出個了結了。
他今天帶來的那件東西,該讓它提前問世了。
用那件東西,再順便把自己的態度表明一下。
他受夠了,他再也不愿意和這群雜碎同屋共飲、看他們惺惺作態了。
出人意料,陳宇并沒有跟誰斗嘴,而是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加入。”
“很好!”終于所有人都加入游戲了,尤其是陳宇的加入,更令任公子不由精神為之一振。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個游戲是他專門為陳宇準備的。
就這樣,任公子重新講述了一遍‘擲骰子擲到誰的名字誰就要亮寶’的規則后,便當著眾人的面,把煤精制成的二十六面骰子,丟進了灑藍釉骰盔子里。隨著‘嘩啦啦’的一陣旋轉后,二十六面骰子停了下來。
最上方的一面,赫然刻著長安李公子的名字。
從宴會開始后的種種表現來看,長安李公子是任公子的托兒,又是他第一個宣布參加擲骰子游戲的。因此沒什么好磨嘰的,長安李公子果斷亮寶。
毫無懸念,一件超級重寶——商鞅方升。
長18.7厘米的戰國青銅器,國寶級文物。
商鞅方升不是商鞅這個人用的物件,而是以他制定的度量衡標準,批量生產的度量衡器具,全華夏只出土了兩個。第一個在國博,第二個在長安李家。
商鞅方升是華夏度量衡史不可不提的珍貴文物,是秦統一六國后造量器的標準器具,是研究秦國量制極重要的實物資料。
它長方形有柄,器壁側面及底部均刻有銘文。銘文共七十五字,記載秦孝公十八年,大良造鞅頒布標準計量器,以十六又五分之一立方寸為一升。
長安李公子第一個亮寶,打樣,無疑也是個值得玩味的結果。
因為長安李公子一下將亮寶的標準,拔高到了國之重器級別。
后面亮寶的,若是比這個標準低,誰還好意思拿得出手?
顯而易見,這是任公子下了血本了,真的想從競爭對手們,尤其是從陳宇的手里,逼出幾件驚世駭俗的絕世重寶。
游戲繼續進行,二十六面骰子在灑藍釉骰盔子里的‘嘩啦啦’作響,最終停了下來。最頂上一面,是河東裴氏千金的名字。
河東裴氏千金也亮了一件國之重器,祭祀牛胛骨刻辭。
牛胛骨不值錢,上面的刻辭值錢,居然記載了武王伐紂的某些細節。
這物件,無論年代還是文獻價值,直接把上一輪長安李公子亮的商鞅方升給蓋了。
“嘩啦啦!”二十六面骰子第三次停下來,擲到了某個六百億豪門少族主的名字。這位少族主家族勢力位于偏遠地區,即便他成為那個地區的古玩大會頭名,其家族能量,比中原這些豪族差遠了,他在宴會上一直沒什么發言權。
好死不死,這位少族主偏偏被河東裴氏的千金給迷住了。他不想在一見鐘情的心上人面前丟面子,一咬牙一跺腳,把用來壓箱底、準備在鐘良面前才亮的超級重寶,給提前亮出來了。
元代張天師白玉印,印鈕為一蹲踞觸角螭龍,翻唇露齒,眉須后拂,腿毛翻卷長飄,尾作分Y魚尾狀,雕琢精細,生動傳神。
印面陽文九疊篆體六字“陽平治都功印”,印文線條流暢,結構嚴謹。此印為世代天師嗣教的法印,天師府道士上章及表奏符壓皆用之。
此印為龍虎山天師府法物中極為重要的一枚法印,螭龍印紐顯示出如皇家般的尊貴等級,歷代天師襲用。歷史上失傳,不知怎么跑到他的手上了。
這要是在全國古玩大會總決賽上,在鐘良的面前亮出來,說不定能博得一聲鐘良的贊嘆。奈何,這傻小子一時沖動,為了在河東裴氏千金面前顯擺,把自己最貴重的一件寶物提前亮出來了。
任公子提議的這個擲骰子游戲,第一個被玩廢的人出現了。
可以想見,這傻小子的總決賽排名,是毫無疑問的第二十六名了。
更可悲的是,河東裴氏的千金,人家眼里只有他的印章,卻沒有他的人。
眾人忍不住偷笑,真是沒想到,這個宴會廳里,居然還有這樣的情種,為了在心中女神面前長臉,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這枚張天師白玉印一暴露,這傻小子對全場眾人來說,再無任何威脅。
不過,不管傻小子如何,他亮出的重寶,并沒有拉低這個游戲亮寶的等級。儼然間,這個擲骰子亮寶的游戲,赫然演變成了一次誰都不服誰的斗寶。
“嘩啦啦!”二十六面骰子第四次停了下來,擲到了任公子的名字。
“哎呦!”任公子一拍腦門,苦笑道:“我說什么來著?大家別看我是擲骰子的,我一樣逃不脫亮寶的命運!好吧好吧,身為主持人,我愿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