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看見宋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笑著說道:“想知道它是什么對不對?其實這不是白玉,甚至不是玉器,但它是乾隆年間的珍寶,價值上百萬。”
“不是白玉?”宋妍張了張誘人犯罪的紅唇,疑惑道:
“怎么可能,這杯子的材質,觸手升溫,摸起來和玉器一模一樣,頂多是廉價白玉和名貴好玉的區別,你為什么說它不是玉器呢?”
陳宇接過杯子,淡淡道:“因為這是漢白玉,雖然名字有一個‘玉’字,但卻是不折不扣的石材。”
“石材?”宋妍不明所以,費解道:“明明看起來一樣,你怎么知道的呢?還有,作為一種石頭,它的名字跟‘漢代’和‘白玉’有什么關系嗎?”
面對好奇寶寶般的宋妍,陳宇耐心的解釋道:“鑒定漢白玉很簡單,只需要記住‘漢’、‘白’、‘玉’三字口訣。”
首先,‘玉’字說出了漢白玉的特性,其實漢白玉并不是玉,而是大理石的一種,之所以以玉命名,是因為它瑩潤有光澤,薄的地方都能透過光。
第二,‘白’字指的是它的白要夠耀眼,夠閃亮,對著陽光一轉,能達到滿眼金星的效果。
而重要的是這個‘汗’字,但這個‘漢’字竟然是個錯別字。漢白玉的‘漢’,原本應該是出汗的‘汗’。
“‘汗’字代表了漢白玉鮮為人知的一個特征:真正的漢白玉,并非潔白無暇,而是隱含著淺淺的紋路,就像出汗的印記一樣,這便是它名字的由來。”
說罷,陳宇講手中漢白玉杯翻轉,面對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盡管有表面布滿極難清理的污垢,遮擋了一部分光澤。
但是不難看出,杯壁最薄的地方透光,其余部位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再仔細觀察,有若隱若現的紋路,真的和出汗的印記一模一樣。
這些是尋常玉器不會有的特征,一下被陳宇解答了兩個提問,宋妍‘哇’了聲,對陳宇淵博的學識和爐火純青的技藝,驚嘆到無以復加。
真的是,和陳宇相處,能經常能學習到新的知識,叫人充滿驚喜,想要一直賴在他的身邊……
說完漢白玉本身,陳宇又侃侃談起了作為‘乾隆朝玉器’,這尊漢白玉杯的價值。
只見他用手指甲,使勁狠搓,狠扣漢白玉杯中間杯壁的污漬和浮銹,不多時,竟神奇的露出一段淺淺刻上去的四句詩來。
不久前,這凹刻的四句詩被污垢填滿,根本看不出來什么。
其實像陳宇這種清理古玩的方法,是非常危險的。古玩脆弱且價值高昂,不容有損,一旦被刮花了,價格將大打折扣。
這也正是小販收購回此尊漢白玉杯后,始終不敢徹底清理干凈的原因。
而陳宇不同,有慧眼提示,力道分寸把握正好,他知道什么時候用力,什么時候該輕柔。搓干凈杯壁中部以后,并沒有損傷漢白玉杯分毫。
宋妍對陳宇的這種神奇手段,早已麻木了,自顧自打量著那四句詩詞,吟誦出聲:
“訛稱五日向河投,原是地靈產物尤。歸我幅員同郡縣,任其土貢入春秋。落款:乾隆癸巳夏御題……居然真的是乾隆玉杯,你太厲害了!”
陳宇謙虛的笑道:“雖是乾隆御杯,但畢竟漢白玉的價值上限擺在那里。而且乾隆皇帝是古往今來最高產的詩人,存詩四萬多首。有幸被他題詩的器物數不勝數,這尊漢白玉杯僅僅是其中之一,算不得什么稀奇,但只要老爺子喜歡便好。”
宋妍聽完,半天沒有說話,臉上的冰山消融,浮現兩抹迷人的紅暈,兩只美眸如春水般蕩漾,望著陳宇,自有風情萬種。
良久,她朱唇輕啟,吐出三個字道:“你真好!”
陳宇并不認識宋家老爺子,但是為了她的面子,不惜花費時間外出買寶,還愿意投其所好,挑選乾隆御杯。這份情誼,著實令她感動,芳心波瀾起伏。
被她看得特別不自在,渾身熱乎乎的,不知為何總有一種沖動。陳宇急忙遏制住自己那不宜的想法,轉移話題道:
“我回去把杯子徹底清理干凈,明天你便能見到它的真容,通體潔白,完美無瑕,漂亮極了!”
隨后他在心中補充一句道:“像你一樣。”
宋妍歡欣地點了點頭,看著陳宇身上廉價的休閑裝,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分說,挽起陳宇的手臂,開車載他去最近的服裝專柜,購買明天參加壽宴需要用到的禮服。
陳宇明明想委婉的拒絕,可是感受到胳膊時不時傳來美妙柔軟的觸感,身體很不爭氣地妥協了。
逛了一圈,宋妍為他置辦了一身高檔的西裝。
在此期間,陳宇發現,宋妍對自己的身材尺碼張口就來,根本不向他詢問。
這不由讓他想起,前幾天從看守所出來,給他買四角褲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宋妍……
“想不到這妞對我挺上心的嘛,連我的衣服尺碼都琢磨透了。”試衣鏡前,陳宇穿著一身帥氣西裝,美滋滋的想道。
與此同時,宋妍略微感到有些失神。原來,他脫下廉價的休閑服裝,穿上正裝后的樣子,有這么帥氣。尤其那一雙英眸,炯炯有神,實在太有魅力了。
和宋妍從商場出來,天已經快黑了,宋妍依依不舍地朝陳宇揮了揮手,約定明天再見。
陳宇也心情愉悅地告別,散步回到了古玩街。
他抵達龍宇古玩店門口的時候,正好趕上齊德隆讓員工下班。朱博舉黑著臉,坐在門口,罵罵咧咧的抽著煙,渾身臭汗,累得跟孫子似的。
陳宇不禁想笑,齊德隆太會辦事了,光憑這一份察言觀色的眼力,齊德隆緊緊跟隨在他和許夢龍的身后,日子絕對不會有難過的時候。
“第一天工作,感覺怎么樣?”陳宇和齊德隆打過招呼,明知故問地湊到到朱博舉身邊,打趣道。
朱博舉狠狠瞪了一眼,惱火道:“很好!你在這等會,我去趟廁所!”
姚猛一下午,不知給朱博舉打了多少個電話,可是始終無人接聽,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被宋銘罵的狗血淋頭,心中詛咒言而無信的朱博舉不得好死。
而朱博舉也是有苦說不出,齊德隆化身奴隸主,逼迫他一直干活。別說上廁所,連喝口水休息的機會都不給,他有心聯系,可力不足!
陳宇壞笑著跟了上去,說道:“這么巧,我也去上廁所。對了,昨天晚上沒和盡興,今晚繼續喝,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