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31。
他看了楊爍爍一眼。
上午11:10。
他又看了楊爍爍一眼。
下午14:20。
他第三次看了楊爍爍！
真的不是錯覺！
三次了！
真是不敢相信, 一天內(nèi)竟然有三次！
一直在教室后門縫隙處暗中觀察的春田花花幼兒園中班老師許麗麗, 激動得差點(diǎn)跳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
上上周五他們幼兒園突然轉(zhuǎn)來一個小朋友, 名字叫沈淵。
這個小朋友家里似乎有點(diǎn)關(guān)系，連園長都親自關(guān)照了, 讓她好好帶他。
園長還說，這個小朋友有點(diǎn)自閉, 之前在本市有名的貴族幼兒園火炬幼兒園上學(xué)，因為實在沒人和他玩，所以他媽媽才把他送到他們春田花花幼兒園來試試看。
看看他能不能在這里找到小伙伴。
許麗麗覺得園長說的話不太對。
小沈淵確實有點(diǎn)自閉的感覺，但是不是小朋友不和他玩, 而是他根本就不愛搭理他的同學(xué)們啊！
身上還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連老師他都是愛理不理的……
小沈淵來幼兒園已經(jīng)三周了, 扣除周末四天，七天來他從未開過尊口, 連第一天轉(zhuǎn)學(xué)過來時讓他做自我介紹，他都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抿著小嘴唇，一言不發(fā)。
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似乎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年紀(jì)小小，他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卻不是蓋的, 那雙狹長的眼睛隨便飄過來一個眼神, 別說小朋友了，就連她這個老師都有點(diǎn)發(fā)憷，實在是和他的年紀(jì)不相符。
上周三, 察覺到沈淵自閉得與眾不同，或者說是怪異，許麗麗秉持著人民教師負(fù)責(zé)任的態(tài)度，找到沈淵的資料，給沈淵的母親打了個電話。
在電話里她才知道，小沈淵的性格問題來自他超高的智商。
別的孩子還在學(xué)抓東西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解開了魯班鎖。
沈媽媽給他買的數(shù)獨(dú)小冊，不過兩天他就能解出難度系數(shù)最大的題目。
閱讀一目十行還能過目不忘……
然而自古留下來四個字的至理名言：慧極必傷。
智商太高的小沈淵，因為在他自己的年齡層內(nèi)幾乎沒有能難倒他的東西，導(dǎo)致他對任何事物都興趣缺缺。
如果說以前還愿意對未知事物意思意思地探索一下，在好幾次毫無難度地解決所遇到的問題后，現(xiàn)在的他卻連探索的欲望都沒了。
“許老師，既然你看出了子辰的問題，還請你多關(guān)注一下他。”
“這個孩子眼睛里經(jīng)常看不到生氣，整一副要羽化升仙的樣子，我這個當(dāng)媽的心都要碎了。”
沈媽媽說得聲淚俱下，讓許麗麗聽了也很不是滋味。
她當(dāng)即保證，自己一定盡全力發(fā)掘讓小沈淵感興趣的事，讓孩子回歸童真。
自那次電話會晤以來，許麗麗每天都在教室后門暗中觀察小沈淵的一舉一動——
大概就是表情包里容嬤嬤的形象。
上周四，沈淵小朋友轉(zhuǎn)來春田花花幼兒園的第七天，他似乎往教室右側(cè)第一排瞟了一眼，只是短短一瞬的時間，許麗麗沒看清，以為自己眼花了，所以不是很確定。
——沈淵被安排在左側(c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是一人一個座位，沒有同桌。
上周五，許麗麗清楚地看到，他又往那邊看了一眼。
而今天！
他！
往那邊！
看了！三次！
這簡直就是史詩般的進(jìn)步！
許麗麗激動了。
難道沈淵小朋友想和小女生一起玩嗎？
盡職盡責(zé)的許老師合上筆記本，竟然還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后深呼吸一口氣，推開教室后門走進(jìn)去。
這節(jié)課是樂高自由搭建課，孩子們?nèi)宄扇海妥约和娴煤玫男』锇閭兒献鞔罱ɡ蠋煵贾玫恼n堂作業(yè)。原本有些吵鬧的教室沒有因許麗麗的到來而變安靜，小朋友們只是隨意地看了她一眼，就繼續(xù)自己的討論了。
許麗麗走到小沈淵身邊，彎下腰露出自己最親切的笑容。
“子辰，你想和楊爍爍她們一起玩嗎？”
她的聲音帶了點(diǎn)娃娃音的感覺，聽起來就很是親切，這是與生俱來的先天優(yōu)勢，很多老師都說她適合當(dāng)幼師，因為聲音好聽長得也好看，而小朋友們都很不能免俗的，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許麗麗在面對他們的夸贊時，經(jīng)常嘴上說著“哪有哪有”，其實暗爽在心。
她帶過的班級的同學(xué)們都很喜歡她，這個小沈淵雖然“自閉”了點(diǎn)，但是她現(xiàn)在是在給他鋪路，他應(yīng)該不會拒絕她的提議吧？
畢竟他的眼神表達(dá)出來了，他似乎很想和她們一起玩。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卻總是殘酷的。
沈淵小朋友抬頭靜靜地看著她，直看到她都覺得自己笑容僵硬，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才開口拒絕：“對不起，老師，我不感興趣。”
許麗麗：……打擾了。
“那好吧。”她努力地扯出一個微笑，“那老師先走了。”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沒想到身后再次傳來沈淵的聲音，讓她差點(diǎn)一口老血噴出來。
“子辰是家人才能叫的小名，老師請叫我沈淵。”
許麗麗：打擾了！再見，告辭！
許老師與沈淵小朋友的第一次交鋒，許老師完敗。
然而事情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朝未知的方向發(fā)展，當(dāng)許麗麗還在辦公室和同事哀嚎自己被一個小朋友秒殺了的時候，隔壁班的張老師突然小跑進(jìn)辦公室。
“麗麗麗麗，大新聞大新聞！”
許麗麗興趣缺缺：“咋的了？”
“你們班的小冰山，就是那個沈淵小朋友，他竟然在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搭建！”
“真的？！”許麗麗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手抓著張倩的肩膀，“你確定你看清楚了沒有在逗我？”
張倩和她一樣激動，雙手回抓著她的手腕，“走啊一起去看啊！”
辦公室的其他幾個老師也多多少少聽說過沈淵的傳聞，兩個好奇心重的跟著許麗麗她們一起去了中二班，紛紛趴在教室后門，透過門的小縫隙開始暗中偷窺。
教室里，右側(cè)第一排，沈淵站在四個小女生中間。
他微抿著唇，但是眼神似乎沒有像往常那樣對一切都無動于衷，而是認(rèn)真地看著自己左側(cè)的小女孩，看樣子似乎在聽她說話。
小女孩往她們之前搭建的風(fēng)車城堡的一處指了指，就見沈淵拿起一塊積木。
“看到?jīng)]看到?jīng)]，他動了他動了。”張倩小聲嘀咕，語氣里盡是激動。
“我講課的時候他都在對著窗外發(fā)呆，沒想到竟然會互鎖。”
說話的是幼兒園的機(jī)器人老師宋佳音，也是這堂樂高自由搭建課的授課老師。
“等一下，他想干什么？……他竟然拿齒輪做了個雙層風(fēng)車，這可是下下個學(xué)期幼兒園大班的知識！……我的天哪竟然連皮帶和滑輪都拿出來了，要是別的小朋友都像他這樣，我從中班到大班的課都不用上了。好可怕。”
不僅宋佳音，沈淵身邊的四個小女生也都被他的動作吸引住了，車?yán)遄痈侨滩蛔∨钠鹆诵∈纸o他鼓掌，一邊說著贊美的話，看口型應(yīng)該是“沈淵你真厲害”之類的。
于是張倩感嘆：“這是真·小天才啊。”
許麗麗沒有說話，她的心有點(diǎn)堵。
明明剛才自己也給他搭了橋，他卻拒絕了她的好意。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跟小女生們玩到了一起呢？
是她的魅力降低了嗎？
不過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失敗的可能因素——
沈淵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只停留在車?yán)遄由砩希路鹚氖澜缇椭挥兴蛙嚴(yán)遄觾蓚�人。
難道……
剛才他拒絕她，是因為她說錯了人？
她以為他看的是楊爍爍，其實他看的是車?yán)遄樱仓幌敫嚴(yán)遄油妫?
一定是這個原因！
許麗麗總算找到能安慰自己的理由了，但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個理由有什么好安慰人的，難道這就能說明她在孩子心中的魅力沒有下降嗎？
并沒有，她很清楚。
沈淵小朋友完全無視她與生俱來的親和力。
不過，作為一個人民好教師，她自然不會因為自己被下了面子而遷怒于兩個孩子，更多的是替沈淵能找到他想要一起玩的小朋友而感到高興。
根本沒想到，這也許只是災(zāi)難的開始。
下課之前，毫無疑問的，有了沈淵這個超強(qiáng)外援幫助的車?yán)遄有〗M，得到了老師的表揚(yáng)和嘉獎。
宋佳音還著重肯定了沈淵的聰明才智，并鼓勵他下次繼續(xù)和小朋友們一起創(chuàng)作，爭取搭建出更優(yōu)秀的作品。
下課后，許麗麗在樓梯口蹲到了剛剛上完廁所出來的車?yán)遄印?
車?yán)遄舆�沉浸在沈淵帶給她的震撼中。
她覺得這個新的小伙伴真的太厲害了，她以后一定要多跟他玩玩，說不定能沾點(diǎn)仙氣，自己也能變優(yōu)秀點(diǎn)。
——車媽媽總是說她腦子不靈光，需要去寺里多燒香，也要多和那些聰明優(yōu)秀的人一起玩，才能給腦子開光。
小車?yán)遄訉寢尩脑捝钚挪灰桑步?jīng)常覺得自己不夠聰明來著。
“車?yán)遄樱痹S麗麗蹲下身子視線和她齊平，一首摟著她的小腰，讓她靠近自己。“你喜歡沈淵小朋友嗎？”
車?yán)遄恿林劬χ刂氐攸c(diǎn)頭，“喜歡！他好厲害呀老師！”
“今天是你邀請他和你們一起搭建的嗎？”
“是呀，”小女生稚嫩清脆的聲音聽得人的心都要化了，“爍爍說他看著我們，好像想和我們一起玩。”
“是爍爍說的？”
“嗯，老師走了，他就一直看著我們。”
小朋友說話的邏輯還不是很清晰，但這對于幼師來說完全是小意思，理解起來沒有半點(diǎn)問題。也就是說，是他主動散發(fā)出“求交流”的信號，車?yán)遄铀齻儾叛埶膯幔?
那為什么一開始要拒絕她的提議？不就是換了個人？
反正都在車?yán)遄铀齻兡墙M，只要能和車?yán)遄右黄鹜娌痪秃昧藛幔?
許麗麗很是費(fèi)解。
好在沈淵愿意和人接觸交流了，她決不能錯過這個機(jī)會。
她揉了揉車?yán)遄拥念^發(fā)，聲音十分溫柔，帶著誘哄：“沈淵小朋友剛到我們學(xué)校來，你喜歡他的話，以后要多跟他一起玩，這樣他才不會孤單。”
“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歡和我們玩……”車?yán)遄佑行┆q豫。
之前沈淵拒絕和李肅蕭一起踢球的畫面她還記得。
那種根本不理人，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感覺，小朋友們雖然還不能用語言表述出來，但還是會害怕，下意識的害怕。
今天會邀請他和她們一起玩，還是爍爍說他一直在看著她們，尤其像是在看著自己。
她被楊爍爍“點(diǎn)醒”之后，就一直忍不住去觀察沈淵，發(fā)現(xiàn)他真的一直在看著自己，她被看得有點(diǎn)怕了，才鼓起勇氣去邀請他的。
沒想到他竟然那么聰明，那么厲害！
于是崇拜的情緒稍稍沖淡了她對他的小懼怕，她現(xiàn)在可崇拜沈淵了，更何況他還長得那么好看。
如果不是他一直都表現(xiàn)得太高冷，他轉(zhuǎn)學(xué)來的第一天她就想和他一起玩了。
他現(xiàn)在可是公認(rèn)的，春田花花幼兒園長得最好看的小男生。
連原來長得最好看的林紓都被他比了下去。
“可是他今天不是和你們玩得很開心嗎？”
車?yán)遄酉肓讼耄隙ǖ攸c(diǎn)了點(diǎn)頭。
“他剛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肯定不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所以才會那么安靜。”許麗麗怎么也不會在學(xué)生面前說別的小朋友自閉，想了想只能勉強(qiáng)用“安靜”這個詞代替，“車?yán)遄有∨笥岩恢倍际侵卸嘧顭嵝牡男∨笥眩隙〞托聛淼男』锇橐黄鹜娴模瑢Σ粚Γ俊?
有了三年教齡的老師哄起小朋友來一套一套的，車?yán)遄铀查g覺得自己的形象高了好多，從媽媽口中那個“腦子不靈光的小朋友”升級為“幼兒園親善大使”。
她當(dāng)即捏著小拳頭保證道：“老師，我一定會和沈淵好好玩的！”
此時此刻，剛剛上完廁所就正好聽到車?yán)遄拥穆曇簦⒃趲饷髡蟮赝德犕晁齻冋螌υ挼纳驕Y小朋友，面無表情地走回教室。
他決定了，以后稍微給那個叫許麗麗的老師留點(diǎn)面子。
……
搭建課之后是下午茶時間，小朋友們被老師要求去廁所洗好手，然后乖巧的坐在位子上等老師發(fā)放小點(diǎn)心。
今天的小點(diǎn)心是抹茶蛋糕和酸酸乳。
車?yán)遄訕O喜歡喝酸酸乳，生活老師和助教還在發(fā)放點(diǎn)心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把自己的那份喝完了。等生活老師和助教都走了，她立刻轉(zhuǎn)身，像往常一樣，用諂媚的目光看著后桌李肅蕭。
“蕭蕭，你的酸酸乳給我喝吧。”
“我自己要喝。”李肅蕭小朋友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把酸奶給她，而是禮貌地拒絕了她的請求。
為了防止車?yán)遄幼约簞邮郑�把酸酸乳放進(jìn)自己的抽屜里，開始吃起了蛋糕。
“你明明不喜歡……”車?yán)遄泳锲鹆诵∽臁?
她喜歡向李肅蕭要酸奶喝，還是李肅蕭慣出來的。媽媽說不能隨便跟別人要吃的，是李肅蕭先說他不喜歡喝酸奶，讓她幫他喝掉，她后來才養(yǎng)成了每次有酸奶都跟他要的習(xí)慣。
但是李肅蕭小朋友有個時候又很壞，明明不喜歡喝酸奶，卻假裝不肯給她，一定要她變著法子求，把他夸到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他才會“不情不愿”地給。
然而今天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車?yán)遄舆�在想著今天要從哪方面贊揚(yáng)李肅蕭，一個人拿著酸奶走到她桌前。
本是極為普通的幼兒園制服，硬是被他穿出了名牌的感覺。漂亮的眼睛看著車?yán)遄樱瑢⑹稚系乃崮踢f給她。
“給你。”
小男孩很少開口，他說話的聲音卻很好聽。
車?yán)遄哟袅税肷危粗崴崛橥塘送炭谒苁瞧D難地?fù)u搖頭。
“媽媽說不能亂吃別人的東西。”和當(dāng)初拒絕李肅蕭時說的話一模一樣。
十動，然拒。
沈淵頓時黑了臉。
她的意思是，她和李肅蕭是“自己人”，而自己是“別人”嗎？
第一次跟人獻(xiàn)殷勤被殘忍拒絕，而且這種被“排外”的感覺讓他極度不悅，他竟然有了“憤怒”這種情緒，這也是人生第一次。
他抿著唇看了李肅蕭一眼，目光中的冷意卻讓李肅蕭打了個寒顫，連吃蛋糕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活像被父母訓(xùn)斥的可憐小孩。
車?yán)遄右埠貌坏侥娜ィl(fā)現(xiàn)沈淵小朋友生氣了，而且他一聲不吭，生悶氣的樣子，真的好可怕。
比爸爸生氣的時候還要可怕。
爸爸生氣的時候她還敢壯著膽子上去撒嬌，可是沈淵小朋友生氣……
她只想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
但是他為什么生氣呢？
沈淵年紀(jì)雖小，心智卻比同齡小朋友成熟很多，他不可能說出“你竟然不把我當(dāng)自己人”之類的醋意沖天的話，腦子里閃過很多種方案，最終確定了一種。
他打開吸管把酸奶插好，直接塞進(jìn)車?yán)遄邮掷铮耙院笪业乃崴崛槎冀o你喝。”
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了車?yán)遄拥男∧X袋，她現(xiàn)在又覺得沈淵小朋友其實不是那么可怕了，而是像一座金光閃閃的小天使雕像。
如果是天使，他也絕對是自己見過的最漂亮的小天使。
小天使還補(bǔ)充道：“我們是朋友，我不是‘別人’。”
車?yán)遄訌纳迫缌鞯攸c(diǎn)頭，吸了口酸奶，“謝謝你，沈淵。”她瞇著眼睛朝他笑著說。
沈淵想了想，開口道：“子辰。”
……什么意思？
車?yán)遄由瞪档卣Ａ苏Ｑ邸?
看她一臉茫然的小模樣，沈淵竟然不會覺得不耐煩，反而覺得她傻傻的樣子可愛極了。
他的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向車?yán)遄咏忉尩溃骸拔业男∶！?
“嗯……”所以呢？
真笨。
沈淵垂了眼瞼，掩蓋了眼底的笑意，把自己的意思用完整的語句說了出來：
“你可以叫我子辰。”
原來是這個意思！
讓她叫他小名，是兩個人都很親近的意思嗎？
車?yán)遄有老驳攸c(diǎn)頭，“我的小名叫齊妙，你可以叫我妙妙。”想了想，她又補(bǔ)充道：“車?yán)遄邮菣烟遥瑡寢層袀�時候也會叫我小櫻桃。”
兩人就這樣交換了小名，車?yán)遄右呀?jīng)把沈淵歸到“自己人”的行列中，畢竟以后要仰仗他才能有第二瓶酸奶喝。
她轉(zhuǎn)過身去，瞇著眼睛一臉滿足地喝著今天的第二瓶酸酸乳，竟然不小心把李肅蕭忘到了腦后。
沈淵回到位子上之后，許麗麗正好走進(jìn)班級，看著車?yán)遄幼郎弦呀?jīng)喝掉了的酸酸乳空瓶子，又見她手上還拿著一瓶，本不愿多管。
李肅蕭不喜歡喝酸奶，也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喝酸奶，每次有酸奶都是車?yán)遄訋退鉀Q的，她早就知道。而且一天喝兩瓶酸奶不會多，所以她從未阻止。
等等……
李肅蕭手里怎么還有一瓶？
那車?yán)遄邮稚系乃崮淌钦l的？
下意識往沈淵那邊看去，果然沒看到他桌上的酸奶瓶。
他們剛剛才互相熟悉，一起完成了搭建課。更何況車?yán)遄釉诒凰齽駝又埃髅饕矝]有和沈淵親近的念頭。這樣的兩個小朋友，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感情好到……
可以互送零食的地步了？
……雖然只是沈淵單方面的送給車?yán)遄樱@已經(jīng)很讓人震驚了好嗎？
車?yán)遄颖緛砭湍芎葍善克崮蹋F(xiàn)在李肅蕭手上的酸奶還在，她完全沒有必要跑這么遠(yuǎn)去找沈淵要喝的，所以，不出意料，這瓶酸奶應(yīng)該是沈淵主動給她的。
她還在震驚著，這邊李肅蕭已經(jīng)在桌子底下和車?yán)遄印敖唤印彼崮塘恕?
許麗麗馬上走過去，制止了他們的暗中交易。
她抬手給了車?yán)遄右粋�摸頭殺，說道：“車?yán)遄樱崴崛橐惶熳疃嘀荒芎葍善颗叮榷嗔硕亲訒赐础！?
車?yán)遄哟袅艘幌拢郧傻攸c(diǎn)點(diǎn)頭，輕輕地說了聲：“知道了，老師。”
然后再也沒看李肅蕭一眼。
李肅蕭急了。
他可不想喝酸奶，而且剛才沈淵好像說以后的酸奶都給車?yán)遄雍龋亲约旱乃崮淘趺唇鉀Q？
早知道就不逗她玩了！
他有些惱怒地看了沈淵一眼，只是這一眼——
他揉揉眼睛，再看過去。
……沒了。
剛才是他幻覺了嗎？
他好像看到沈淵看著車?yán)遄舆@邊，在……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