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閨房是齊母親手設(shè)計的,粉色的紗帳,淡粉色的床褥,繡著桃花的粉色系屏風……整個房間都透著甜甜的少女氣息。
齊母生下原主去了,柳媽基本上就把原主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繼承了已逝主子的風格,柳媽給原主布置房間時同樣偏愛粉色。
此時此刻,車厘子正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和類似于現(xiàn)代的平角褲一樣的小內(nèi)褲,愜意的閉著眼睛,享受柳媽給她的全身按摩。
剛穿越來的第一天,被柳媽這樣服侍的時候,她還整個人都不自在,甚至想勸說柳媽放棄這一美膚事業(yè),最后被柳媽說服了。
于是她只好說服自己,就當來美容院了,反正在原來的世界讀初高中的時候,雖然沒去過美容院保養(yǎng)皮膚,卻也經(jīng)常脫到只剩小內(nèi)內(nèi)給醫(yī)生檢查身體。
“女郎打算如何回律王殿下?”
“裝傻,當做不知道。”車厘子懶懶的說道。
“這……”
“不然難道真要我送劍穗給他?我可是宣王的未婚妻,私下送劍穗這種東西給別的男人,他們都要說我給宣王戴綠帽子了。”
女郎自上次驚馬事件后,性格就變了不少。若不是她每天貼身服侍,也確實看到了女郎身上的胎記,柳媽都要以為自家女郎被別人冒名頂替了。
以前女郎少說話,大多時間都喜歡自己一人獨處,倒也看不出什么。最近她話多了些,越來越像將軍那莽夫做派了,一點都不似夫人。
不過,性格總算是活潑了些,柳媽也就由著她去了。
只是說到那宣王……
柳媽心下黯然,張了張口,還是忍不住老生常談:“那宣王對女郎并無意,女郎……”她家女郎這么好,模樣好看,性子純真無邪,比那宰相家的小娘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怎么宣王殿下就偏偏沒有眼光,偏偏要去喜歡宰相家的小娘子呢?
眼下女郎已經(jīng)及笄,婚事過不了一年半載就要提上日程了。她想勸女郎跟將軍說說,既然宣王無意,不如退婚的好,讓宣王得償所愿,免得女郎嫁過去不順心。
那些所謂的權(quán)勢富貴她都不關(guān)心,退婚之后帶來的負面輿論,也總比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虛度余生強。她只希望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能嫁一個貼心良人,開開心心的活著,算是給九泉之下的夫人一個交代。
可惜女郎總是說,既然那是夫人允諾的婚事,就算她和宣王殿下沒有感情,也應(yīng)當圓了夫人的心愿。
哎……
柳媽不知道,她這話對原主來說是老生常談,對于車厘子來說,卻是說到了她心坎里去。
車厘子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嬤嬤不必擔心,那次驚馬險象環(huán)生,陛下的圣旨更是讓我看透了皇家的無情。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明白了很多。”
“這……”柳媽第二次咋舌,心下暗驚。
女郎這話怎么聽著像看破紅塵?
“那宣王既然喜歡別人,我退婚便是。反正我這輩子不可能嫁人,就算要成親,也是招婿入贅。我們齊家只剩我一根獨苗苗了,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不知道為齊家考慮。”
女郎突然懂事了,柳媽有些心酸,覺得都是家里沒有大人幫她撐腰的緣故,女郎才會一夜之間突然長大。
“女郎長大了……”
“嬤嬤不必難過,人總是要長大的。”
說話間,三天一次的全身肌膚護理完成,車厘子在柳媽和丫鬟的服侍下穿好中衣,來到梳妝桌前坐下,由她們開始在自己的頭發(fā)上涂涂抹抹。
“其實也多虧了這門婚事,為將軍府擋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若不是有宣王在前面擋著,父親身為鎮(zhèn)國大將軍,我又是將軍府唯一的女郎,那些想娶我一飛沖天的人必擾得我們不得安生。”怕柳媽懷疑自己突然變得太快,車厘子不由多解釋了幾句:“宣王為我們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現(xiàn)在我去托父親退婚還他自由,放他和心愛的人相守,也算是報恩了。”
這什么歪理……
柳媽眉頭跳了跳,終究是沒說話。
車厘子閉上眼睛享受丫鬟高超的按摩手法,思緒卻一刻都沒停下,想來想去,還是有點按捺不住。
“叫衛(wèi)康來。”
柳媽有些遲疑,“這么晚了……”
“無礙。”
女郎都下命令了,柳媽再覺得不合適,也只能看著小丫鬟把男子領(lǐng)到屏風外。
車厘子隨意披了件外衫走了出去,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微微低垂著頭,有意避諱。柳媽見他如此,心中的那點焦灼稍稍消散了些。
女郎好像愈發(fā)肆意了。
有個時候更像個男人。
車厘子在主位上坐下,衛(wèi)康還在低著頭。
“暗衛(wèi)總共七個,他們現(xiàn)在可都在府中?”
“回女郎,都在。”
車厘子點點頭,對侍立在一旁的丫鬟說道:“柳媽留下,你們都下去。”
等房間里只剩他們?nèi)耍肿屃鴭岅P(guān)上房門,打開房間后頭的窗子,她才對衛(wèi)康說:“讓他們都出來見我。”
沒過一會兒,七個幾乎一樣高的黑衣蒙面人一個一個從邊角的窗子翻進房間,排排站好。
車厘子讓他們一一介紹,從左到右分別是齊一二三四五六七,名字很好記,只要他們不亂站位。
大概了解了便宜老爹給她的這支隊伍有多逆天之后,她才越發(fā)好奇起來。
按照原劇情來看,這隊暗衛(wèi)一直都跟在便宜老爹身邊,如果有人要背地里做什么小動作的話,暗衛(wèi)們應(yīng)該能察覺到才對,那為什么他最后還是死了?
為什么他們的偵查能力這么強,還是讓叛徒算計了老爹?
這其中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你們都來了京都,那父親身邊可有人保護?”
衛(wèi)康說:“將軍身邊有親衛(wèi),鄖陽將軍府的護衛(wèi)是方大人一手訓練的,府內(nèi)防御如鐵桶一般,且將軍時常宿在軍營,兩處住處也很安全。且將軍武功高強,我等都不是他的對手。”
武功高強最后還是死于算計,車厘子心中嘆息,好在她從剛才的話里抓住了點關(guān)鍵信息。
“方大人?”她眉心微蹙。
“方大人是將軍的謀士,我等便是由方大人一手訓練出來的。”
“方大人能力如何?”車厘子又問。
“運籌帷幄,將軍常言方大人是行走的錦囊妙袋。”
車厘子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忙問道:“那方大人現(xiàn)在如何?”
衛(wèi)康稍作遲疑,不懂女郎為何突然這么激動,卻還是認真回答道:“方大人近來身體抱恙,大夫看了,說是風寒,開了藥喝卻一直都沒好……”
車厘子沉默半晌,過了好久,才又問道:“父親除了方大人,可還有別的較為器重的謀士?”
“還有一位黎大人,黎大人與方大人可謂將軍的左右臂膀。”
車厘子閉上眼睛,想了很久。
“那兩位大人都跟了父親多久?”
“方大人最久,將近二十余年。黎大人也有近五年了。”
“方大人最近可有讓你們調(diào)查什么人?”
衛(wèi)康沒回話,而是將目光移向一排黑衣人中的右起第二個黑衣人。
“回女郎的話,方大人曾讓卑職調(diào)查過黎大人身邊的一名幕僚,最后不了了之。”
“可有調(diào)查出什么?”
“不曾。”
車厘子手撐著額頭,把剛才得到的信息和原劇情串起來,大概有了個猜測。
那個方大人的能耐好像很大,也許是便宜老爹除了手上兵權(quán)外最大的依仗。
而那個黎大人……
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害死老爹的叛徒。
“你……”車厘子指了指齊二,想讓他去鄖陽調(diào)查那個姓黎的謀士,但是想了想又似乎是舍近求遠,那個姓黎的謀士肯定和宣王有勾結(jié),車厘子不懷疑他是皇帝的人,他是宣王的人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如果要調(diào)查的話,不如從宣王這里下手。
不過宣王既然能從奪嫡中勝出,最后坐上那個位置,他的能力肯定也不容小覷。
想了想,她先問道:“你們以前可曾調(diào)查過宣王?”
衛(wèi)康道:“不曾。”
車厘子皺眉,這便宜老爹的心也太大了,未來女婿都不調(diào)查的,他就不怕宣王人品有問題,或者說什么私下作風亂之類的,將來她嫁過去會對她不好?
“如果讓你們?nèi)フ{(diào)查宣王與黎大人是否有勾結(jié),你們可有把握不打草驚蛇?”車厘子猶豫著問道。
衛(wèi)康聽此卻有些吃驚,女郎的話語和他心中某個猜測不謀而合,只是以前方淮訓練他們的時候把規(guī)矩定的很死,但凡主子不讓調(diào)查的都不準暗自出手,所以方淮當時對黎謙的調(diào)查不了了之時,他雖然不解,甚至懷疑黎謙確實有問題,卻也不得不真的停手。
“敢問女郎何出此言?”衛(wèi)康拱手附身問道,言語里帶了些只前所未有的恭敬。
“你口中的黎大人許有二心,我甚至懷疑方大人的病都不只是普通風寒而已。軍營里可能不止一個叛徒,你去一封密信,讓父親對外宣布方大人重病不治將死,讓他悄悄把方大人送走,另尋良醫(yī)醫(yī)治,看能不能助方大人度過此劫。再去一封密信給方大人,言明皇家可能要對父親下手,方大人是那塊攔路石,請他務(wù)必保護好自己……”車厘子想了想,自己日后估計有很多事都得托給這幾人去辦,便決定全權(quán)相信眼前幾人,“宣王狼子野心,又另有心上之人,所以將我和父親視為眼中釘欲處之而后快。我事先察覺所以跟父親要了你們來,接下來可能需要你們做很多事。”
八人相視一眼,齊齊朝車厘子單膝跪下。
“愿為少主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