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清晨醒來,神清氣爽,明妧坐在床上伸著胳膊,骨頭都發(fā)出嘎吱聲。
喜兒和雪雁端了銅盆進來伺候明妧洗漱,穿戴完,明妧用早飯。
楚墨塵人不在,早飯的種類沒變,分量少了一小半。
吃了早飯后,明妧便溜達著去長暉院給老夫人請安。
繞過屏風(fēng),明妧不著痕跡的往三太太臉上瞥去,只見她臉上光芒閃爍,心情極好的模樣。
不止明妧,大太太也發(fā)現(xiàn)了,笑道,“三弟妹心情似乎很不錯。”
這樣的心情,實在出乎大太太的意料,畢竟昨天三太太離開時,那臉色難看的,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泄憤。
以三太太的性子,至少要給她幾天的臉色看正常,怎么心情這么好?
難道三房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喜事,或者三老爺要升官了?
很快,大太太又否定了這樣的猜測,三老爺要升官,大老爺不可能不知道,三房有什么喜事,也瞞不住她。
只是三太太的喜悅又不像是裝出來的,怎么猜也猜不到,三太太又不說,鬧的大太太心底跟貓撓了似的。
敏銳的捕捉到熱鬧的氣息,明妧請安后,沒有直接走,而是留了下來。
沒多會兒,一丫鬟走進屋,湊到三太太耳邊道,“太太,人接進府了。”
三太太嘴角一抹笑容勾起,“直接帶長暉院來。”
大太太望著三太太,笑道,“三弟妹這是接了什么人進府?”
“一個能讓大嫂高興的人,”三太太賣關(guān)子道。
大太太眉頭微擰,心底涌起一抹不好的預(yù)感。
她才得罪了三太太,要真是讓她高興的人,她就不會這么積極了。
大太太耐著性子坐在那里,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看到來人。
一年約二十五六的女子走進來,一襲裙裳,體態(tài)婀娜,臉上的笑透著嬌媚。
看到女子時,大太太眉頭就擰緊了,等看到女子手里牽著的孩子,大太太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那小男孩睜著雙烏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在看到明妧的時候,他歡快的跑到明妧跟前,軟糯道,“姐姐。”
明妧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還記得姐姐呢。”
大太太心口一松,原來是嚇唬她的,她還以為這孩子和大老爺有關(guān),原來是找世子妃的。
就是不知道世子妃和這對母子有什么關(guān)系,值得三太太這么高興。
剛這樣想,就聽明妧問小男孩道,“你怎么來鎮(zhèn)南王府了?”
“娘帶我來找爹爹的,”小男孩道。
一瞬間,大太太的臉就拉的跟驢臉長了。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臉色嚴(yán)肅,望向三太太道,“怎么回事?”
三太太笑道,“這是大老爺養(yǎng)的外室和孩子,我碰巧知道了,就接替長房接回府了,畢竟是鎮(zhèn)南王府的子嗣,怎么能流落在外呢?”
大太太驚站起來,道,“三弟妹,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你就這么火急火燎的把人接回府,之前三房差點弄混王府血脈的事,你忘記了嗎?!”
三太太笑了,“現(xiàn)在大嫂也知道弄混王府血脈事關(guān)重大了,當(dāng)初陶姨娘帶著孩子進府的時候,我說這話,大嫂還記得自己說過什么嗎?”
這是一巴掌,狠狠的朝大太太的臉扇過去。
大太太一張臉仿佛打翻了顏料盤,五顏六色的。
她不說,三太太卻不會放過她,她道,“大嫂說寶兒像極了我們老爺,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她看向孩童道,“瞧瞧這孩子的眉眼,大嫂不覺得像極了大老爺嗎?”
一句像極了,把她害的有多慘,現(xiàn)在再和她說弄淆王府血脈,不覺得可笑嗎?!
當(dāng)初她們是怎么在她心口捅刀子的,她就怎么拔出來還回去。
她一定會幫她們母子認祖歸宗的!
那女子站在那里有些手足無措,她知道是三太太派人去接她的,她也知道三太太是為了報復(fù)大太太,但她還是選擇了上馬車,因為她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而不是天天盼著見爹爹一面,從早盼到晚,從月初盼到月末。
三太太想起來件事,對大太太道,“有件事我也才剛知道,還沒來得及和大嫂說,前不久小少爺在街上走丟,多虧了世子妃相救,小少爺才沒有丟掉,他差點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大嫂撞傷額頭的那一天。”
大太太整個人如墜冰窖,身子顫抖不止,一半是心寒,一半是氣的。
大老爺是心急兒子丟了,才火急火燎的出門,撞到了她,傷了額頭。
那天她就覺得事情不大對勁,但后來大老爺回來,買了價值不菲的頭飾給她,她陷入巨大的喜悅而忽略了其他。
之前三太太就和她說過,大老爺外頭有人,這些天,大太太一直派人盯著大老爺,大老爺早出晚歸,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循規(guī)蹈矩,沒有任何問題。
她剛剛打消這個懷疑,覺得三太太是見不得她好過,故意挑撥離間,沒想到她竟然送給她這么一份大禮!
“去把大老爺給我找回來!”大太太聲音透著陰戾。
屋子里,丫鬟婆子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三房的事還歷歷在目,仿佛昨日,三太太深受其害,一定會拽著不放。
而且,這孩子和大老爺真的很像啊。
當(dāng)初陶姨娘是被人滅口的,至今沒有查出是誰殺的她……
直覺告訴她們,陶姨娘和眼前這女人有關(guān)。
明妧坐在一旁喝茶,喜兒是雙眸閃亮,恨不得拍手叫好,她家世子妃真是太太太聰明了。
只送了一封信,三太太就把人接進府了,讓三房和長房狗咬狗。
這回,長房不亂才怪。
等了半個時辰,大老爺才回來。
大老爺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去傳話的是大太太的人,特地叮囑不許告訴大老爺一個字。
大老爺以為是出了什么十萬火急的事,進屋的腳步急切凌亂,結(jié)果一進屋,一個小人兒朝他撲過來,抱著他的腿喊道,“爹爹!”
軟糯聲傳開。
屋子里,倒吸氣聲此起彼伏。
都不用再問了,這絕對是大老爺?shù)膬鹤記]錯了。
大太太還坐在那里,她只覺得身子涼的厲害,渾身哆嗦。
那女子迎上去,結(jié)果大老爺一巴掌扇了過去,眼神冰冷的可怕,“誰許你來鎮(zhèn)南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