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話太醫是不敢說的。
三太太望向明妧,眸底帶了些譴責。
那樣子,明顯就是在懷疑是明妧給瑯嬛郡主下藥的。
明妧冷冷道,“三嬸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還不會傻到給瑯嬛郡主下藥,好讓她給別人騰位置,一個三嫂就招架不住了,再來一個三嫂,我還不得被活活逼瘋掉。”
大太太多看了三太太一眼,眸光有什么東西閃過。
王妃則道,“有勞太醫給瑯嬛郡主調補身子。”
太醫忙說不敢當,然后丫鬟拎著他下去開藥方,再送他離開。
事情到這里就真相大白了。
楚墨塵擺手道,“送大伯母去祠堂。”
有他在,這一通罰跪別想囫圇過去。
大太太氣的后槽牙都咬松了,可王爺發了話,她卻的確冤枉了明妧,大老爺幫她求情道,“楓兒他娘也是心疼瑯嬛郡主。”
楚墨塵歪著輪椅上,不疾不徐道,“我娘子是皮糙肉厚還是五大三粗,不值得人心疼?”
大老爺嗓子一噎。
沒人再幫著求情,大太太只能咬著牙去罰跪。
不過大太太前腳走,后腳瑯嬛郡主知道大太太因為向著她被罰,所以出來替她求情,她跪在地上哭。
明妧雙手環胸道,“瑯嬛郡主帶傷在身,還來幫大伯母求情,令人感動,下回再有什么事,大伯母不向著你都說不過去。”
縱容她們彼此袒護,她們就越會擰成一股繩。
瑯嬛郡主咬緊唇瓣,嘴里都覺察到了血腥味。
王爺不喜道,“為什么要捅傷自己?”
瑯嬛郡主知道自己又出丑了,一而再的算計明妧,沒成功,反倒落人笑話,以后再想做什么,沒人會相信她了。
瑯嬛郡主紅著眼眶道,“之前世子妃的丫鬟被秋露捅傷,世子妃要給丫鬟出氣,要瑯嬛捅自己幾下,這事才肯作罷……”
老夫人眉頭狠狠皺了下,“確有其事?”
明妧坦蕩道,“不錯,這話是我說的,但捅傷喜兒的不是秋露,是瑯嬛郡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沒有讓喜兒親自動手,已經算便宜她了。”
當然,她也不會傻到讓喜兒動手。
以瑯嬛郡主倒打一耙的本事,還有一堆看她不順眼的,喜兒只要碰她一根手指頭,她這條命就算交待在瑯嬛郡主手里了。
楚墨塵不喜瑯嬛郡主,他道,“這是第二次,瑯嬛郡主和世子妃起爭執了,上一次算了,這一回就是世子妃大度不追究,我也會追究到底!”
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不怪世子爺生氣,畢竟世子妃一受委屈,她就要離開鎮安王府,世子爺的腿還指著她呢。
王爺眉頭微皺道,“罰抄一千遍家規,什么時候抄好,什么時候準許出院門。”
這樣的懲罰,明妧還算滿意。
當然對瑯嬛郡主來說,最大的懲罰還不是這個,而是她身子有礙,一年之內不能懷身孕,三太太可是要把娘家女兒往楚墨洐身邊塞的,太醫的話正好給了她一個好理由。
雖然多一個三嫂,多一個敵人。
但兩個三嫂湊到一起,一山不容二虎,自己都應接不暇了,未必有閑暇針對她。
越知道瑯嬛郡主是什么人,明妧就越佩服楚墨楓。
拋開瑯嬛郡主性子不討喜之外,容貌絕佳,家世也好,又對他一往情深到不惜殺人害命的地步,楚墨楓都能不為所動,明妧絕對相信他是那種君子坐懷不亂的人。
該罰的都罰了,王爺起身離開,其他人也都散了。
等東王妃得知女兒被罰的消息趕來,就只見到老夫人一人,她求見王妃,王妃沒見她。
有什么可見的?
左不過是替瑯嬛郡主叫委屈,幫她求請而已。
瑯嬛一而再算計明妧,已經惹怒她了,王爺罰她,是她咎由自取,王府里沒人委屈她。
王妃不見東王妃,東王妃帶著一肚子怒氣去找瑯嬛郡主,看著她臉色蒼白的靠在大迎枕上,東王妃眼眶通紅,心如刀割道,“還疼不疼?”
瑯嬛郡主眼淚巴拉巴拉往下掉。
丫鬟在一旁,抱打不平道,“王爺王妃都護著世子妃!郡主都受傷了,還要郡主罰抄家規!”
東王妃眸光泛冷道,“這是在給你下馬威呢,鎮南王世子的爵位,他們怎么舍得放手?你也是太心急了些,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找不出給我下避子藥的人,我哪還有什么往后?”
瑯嬛郡主狠狠的揪著被子道。
這邊瑯嬛郡主在懷疑是誰給她下避子藥,那邊明妧推著楚墨塵回沉香軒,一路上,她也在琢磨這事。
她望著楚墨塵道,“相公,你說避子藥是有人算計瑯嬛郡主,還是她的苦肉計?”
楚墨塵望著天際白云,道,“先看著吧,這件事肯定還沒完。”
如楚墨塵所料,這件事沒那么容易結束,在鎮安王府內,以瑯嬛郡主和大太太挨罰做了終結,可在鎮南王府外,這才是開始。
不知道怎么的,就流言四起,說明妧不小心捅傷瑯嬛郡主,因為明妧拿不給楚墨塵沖喜做要挾,逼的瑯嬛郡主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且太醫在給瑯嬛郡主治傷的時候,發現她被人下了避子藥……
流言的矛頭直指明妧!
喜兒憤憤不平的把流言說與明妧聽,她怡然自得的喝茶道,“謠言止于智者,管流言做什么。”
喜兒都服明妧的氣量,她道,“世子妃,你就不生氣嗎?”
明妧把茶盞放下道,“她們比我更生氣,旁人的意見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和王妃。”
其他人就是蹦跶上天,也左右不了王爺的決定,把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的意見放在心上,她得真的心胸寬似大海才能容納的下。
這一天,是定北侯府辦宴會的日子,也是瑯嬛郡主回門的日子。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瑯嬛郡主一再作妖,王妃昨兒看到發簪,曾有那么點懷疑明妧,心中虧欠,所以準備送給定北侯府的賀禮重重的,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樹,送給皇上、太后做壽禮都綽綽有余了。
賀禮太重,老夫人有意見,和王府是親家的不止定北侯府,定北侯找回兒子固然可喜,但送這么重的賀禮,往后其他親家就不好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