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西裝、扛背帶、梳爆炸頭的陳建國，被吊兒郎當的關牧氣的渾身冒汗，站在講臺上，直接脫掉上衣，扔到關牧手里：“雙手舉起來。”

　　“啊？”

　　“衣服架子見過嗎？”

　　“噢！”

　　“拿好了！”

　　“您放心。”

　　“我放不了心。”

　　關牧翻著銀魂版的死魚眼，無言以對，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不平凡，并且感覺到了與他人的格格不入。

　　別看現在陳建國只是讓關牧罰站，內心恐怕早就想將他掛在電風扇上轉了。

　　幸好關牧不在乎。

　　并且還有心思拿眼神瞪了瞪端端正正坐在第一排的安格格。

　　得到的回應則是，平靜中略帶關心的眼神：“求你別再頂撞老師了，好好表現，爭取早點回去。”

　　來自安格格的持續關注，+66，+61，+52，+45，+37，+37……

　　一天一晚上的時間，只是安格格一個人，就給關牧貢獻了1467點積分，可以等額兌換1467元人民幣。

　　并且積分還在增長。

　　日薪過千的高中生，就問你怕不怕，老陳同志一個月的薪水有三千嗎？

　　“叮。”

　　“請問是否對系統積分進行兌換？”

　　關牧想都沒想：“兌換啊。”

　　有錢了干什么不行，晚上再沒人給自己開門，老子就去住酒店。

　　話音剛落，關牧褲兜里的手機屏幕忽然就亮了，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響亮的語音提示聲在教室里響起來：“支付寶到賬9元，支付寶到賬7元，支付寶到賬5元……支付寶到賬66元，支付寶到賬61元……”

　　茍吉爾系統。

　　一筆一筆的兌換啊。

　　關牧都懵圈了，他也是第一次，而且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手機沒靜音。現在想關手機也來不及了，雙手都占著呢，衣服架子可沒資格去掏褲兜。

　　似乎是察覺到主人的焦躁，關牧褲兜里的手機提示聲忽然就開始加速，幾十比兌換賬單就跟機關槍一般播報完了。

　　全班死寂。

　　落針有聲。

　　過了足足十幾秒鐘，第一排的小胖子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緊接著，轟的一聲，整間教室都炸了，哄笑聲不絕于耳：“沒看出來啊，關牧竟然是個大土豪，罰站都有人給送錢，這是給老陳下馬威呢？”

　　面對高考的緊張壓力，只要有宣泄的機會，誰特么會放過啊，反正背鍋的一定是關牧，笑再大聲都不會被收拾。

　　不過，話說回來，敢這么削陳建國面子，關牧是第一個。

　　給英勇的戰士送行。

　　默哀。

　　就連安格格都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強忍住大笑的沖動，趕緊捂住了嘴巴，只是眉眼早就彎成了一條縫兒。

　　彎眉下面的小梨渦抖了又抖，然后就看到陳建國黑著臉走了過來，安格格趕緊收起笑容，換來的是遮掩不住的默默擔心：“雖然關牧很壞，但希望老師千萬不要真的動手，他昨天剛受過傷。”

　　來自安格格的擔心，+101，+97，+88，+65，+41，+32……

　　“叮。”

　　“支付寶到賬101元，支付寶到賬97元，支付寶到賬88元……”

　　關牧欲哭無淚，感受著老陳同志暴風雨前的平靜，咽了一口唾沫解釋道：“老師，我說這跟我沒關系，您會相信嗎？”

　　“我絕不是在擾亂課堂紀律，這都是意外。”

　　“我發誓，絕對沒有騙您。”

　　叮鈴鈴的下課聲傳來，關牧終于松了口氣，應該是躲過了一劫，其實挨揍不挨揍的到也無所謂，關鍵是不用在所有同學面前丟臉了。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誰還不要個面子呢。

　　陽光明媚的辦公室里坐著黑臉的陳建國。

　　“老師，我錯了。”關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成年人能屈能伸，浪完了要懂得收斂，越塔容易送人頭。

　　“你錯哪兒了？”陳建國端起自己的枸杞保溫壺，晃了晃，里面好像沒水了。

　　關牧趕忙搶過來，小跑著去接了一壺熱水：“陳老師，我明天會喊我媽來學校的，您有什么不滿，直接跟我媽說就行。或者，您現在就打電話讓她過來，把我爸一起喊過來都成，我肯定不狡辯。”

　　“喊你家長來，也行。”陳建國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子。

　　“真喊啊。”關牧方才是以進為退，沒想到演砸了，不過換個思路，剛好找這對兒不靠譜的父母要鑰匙，總不能真去住酒店吧，多浪費錢啊。

　　陳建國看著站在自己對面，態度異常誠懇的小子，忽然放下了保溫壺，很認真的說道：“關牧，眼看著就要高考了，現在是分心的時候嗎？考上大學有的是時間亂搞，你著哪門子急啊！”

　　分心？

　　亂搞？

　　幾個意思？

　　陳建國也沒繞彎子：“有同學發現你和新來的轉校生亂搞男女關系，在教室里拉拉扯扯，簡直是胡鬧。”

　　“說說吧。”陳建國喝了一口水，直勾勾的盯著關牧。

　　“說啥啊？”關牧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說啥，總不能說是因為賺錢所以撩妹子吧，老陳能打死他。

　　關牧的沉默讓陳建國臉色越來越黑，已經有些犯了真火，平時打架也就算了，上課還睡覺，睡完覺還用手機擾亂課堂紀律，張嘴就騙人，現在可好，早戀都上來了。

　　最關鍵的是，關牧早戀的對象還是個尖子生，人家安格格轉過來可是學校下了血本的，是要沖擊清北的箭頭學霸。

　　一顆老鼠屎打算臟了牡丹花。

　　陳建國絕對不答應。

　　想都別想。

　　“老師。”辦公室門口，安格格抬手敲了敲門。

　　陳建國用眼神警告關牧：“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老實點。”

　　兩人站到一起，陳建國扶著額頭，腦殼一陣一陣的跳疼，這才轉過來一天啊。

　　關牧用眼角余光瞟了安格格一下，翻了個死魚眼，站直身子，昂起頭，忽然朝著陳建國說道：“報告老師，都是我的錯，是我故意欺負安同學，是我在耍流氓，跟人家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倆根本沒有早戀，您想多了，要懲罰就罰我一個人吧。”

　　陳建國愣了愣神。

　　安格格則是漲紅了臉，想說話卻又說不出口。

　　最后只看到關牧用眼神警告自己：“有孫賊來班主任這兒打小報告，這個鍋老子替你背了，別亂說話，閉緊嘴巴。”

　　來自安格格的擔心，+111，+109，+99，+85，+72，+63……

　　“叮。”

　　“支付寶到賬111元，支付寶到賬109元，支付寶到賬99元……”

　　“臥槽！”關牧自己都被嚇得爆了粗口。

　　幾乎就是同時。

　　陳建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關牧！你給我滾出去！操場上跑50圈兒，少一圈兒老子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