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飛鳶站在秦苑的面前，后背開始莫名覺得發涼起來，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她只知道，她現在整個人的心臟就像是被人拿了一把鋒利的刀不停地閹割著，她試圖掙扎，可是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這話……什么意思？呵，什么叫做當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飛鳶極力地試圖保持鎮定，可是卻無濟于事。一直以來，當年所發生的那些事情，本來就是她心里不可觸及的疼痛。平常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沒問那個勇氣去觸碰，突然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時候，被那個始作俑者毫不留情地揭開，除了痛不欲生以外，就是洶涌澎湃的恨意了。

她覺得那些一直被她努力壓著的東西，在這一刻突然就沒有辦法壓住了，他們呼嘯而來，把本就沒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她，打得猝不及防。

秦苑低著頭，面無表情“當年的事情，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此時此刻，雖然秦苑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可是這種時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現在的內心到底有多煎熬。

對于這樣的結果，想來她應當是除了當事人以外，最不愿意接受事實的那一個了。

只不過，有些事情并非是她們不愿意接受就可以改變，亦或是如何改寫的。該面對的東西，她依舊還是必須面對，哪怕她也努力地掙扎著，可是也是依舊沒有辦法。

“進去？進去哪里呢？就奴婢這樣又小又破的房間，怎么能容下秦苑小姐，您這尊大佛呢？就算讓你進去了，那又能怎樣呢？你想跟我說什么啊？”說再多有用嗎？事情都已經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了，這并非她在得知之后，特意過來尋她說明情況，亦或是賠禮道歉就可以直接解決，就可以順帶一筆勾銷的事情！

那樣的事情，根本就是沒有辦法挽回的！都已經發生了，除非時間重新來過，否則這種時候，不論她過來說再多，都是無濟于事的！

不，也并非如此，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消除她內心當中的仇恨，那就是讓面前的人兒去死！離開那個男人，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她現在所處于的位置，由她來代替！

當然，也不僅僅只有這個辦法，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她也去嘗試一下這樣的疼痛，讓她也好好的感受一下。這樣以來，不就公平多了嗎？

想來，也只有這樣，才可以徹底消滅她內心的各種感觸跟想法，才能讓她不那么痛苦一點。可問題是，她能嗎？

秦苑見她開始不再嘗試已經，開始露出已經原有的模樣，頓時閃過莫名的無措。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個，但是她卻并非是那種想要逃避的人。同樣的，盡管覺得十分殘忍，可是她也依舊希望她也可以選擇面對。

“飛鳶，你不要那么激動，我知道，發生那樣的事情，想來你估計是對我恨之入骨，當初剛剛回來之后，你對我的各種冷嘲熱諷，各種針對，也在這種時候有了解釋。我過來，也并非是想要在你身上撒鹽，只不過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這件事情最開始的原因終究還是一因為我。總的來說，可以說是我們秦家的恩恩怨怨拖累了你，這點，我是真的深感抱歉。”說到這里的時候，秦苑微微彎腰，表示歉意。

她其實也知道，事到如今，再說這樣的話，其實意義并不大，但是該道歉的東西，她還是應該這般做才是，至于這丫頭究竟想要她做什么才會好受一點，就需要她們兩個人接下來慢慢討論了。

飛鳶聽聞，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搖頭笑了笑，眼神格外嘲諷“原來高高在上，永遠不可一世的秦苑小姐，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會在某一天有這樣謙卑的舉動啊？真的是讓人大吃一驚哦？可是，你這樣的舉動有意義嗎？你告訴我，是能讓所有發生的事情通通都重新來過，還是能讓我把什么都忘掉，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樣？你告訴我，你能嗎？你能嗎？！”

說到最后的時候，飛鳶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不好。這一刻，她就像落水等待被拯救的人一樣，一個人在水中浮浮沉沉，拼命地喊著救命啊！能不能有人來救救她啊！可是沒有……并沒有這樣的人，她不停地喝著水，整個人被水淹沒，直到最后的那一刻，她都沒有看到任何人來拯救她。

她的眼神里面，不僅僅只有恨意，也不僅僅只是嘲諷，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很多次，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總是會重新夢見那個可怕的午后，那些事情，明明就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了，可是它們卻依舊存在。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昨天才剛剛發生過的一樣，她拼命地掙脫，努力嘗試擺脫，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他們就像是她沉入海水中的海草，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腿，根本就不是她想要擺脫就可以真的做到擺脫的！

她覺得很無力，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秦苑見她那么激動，深怕她突然做出一些傷害她自己的事情，忍不住皺眉，上前嘗試控制一下她，可是當她上前，伸出的手都還沒來得及碰到她的時候，就已經被惡狠狠地推開了。

“你給我滾遠點！不要碰我！”這一刻，飛鳶就像是暴怒當中的獅子一般，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狂躁。

而秦苑被她這么用力的一推，整個人搖搖晃晃，差點摔倒在地，好在一直以來，她的體力還算可以，這才控制住了，沒有整個人摔倒在地，狼狽不堪。

說實話，她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又是因為她的話，她也不會因此去推卸責任亦或是如何，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通通都是因她而起，她沒有資格躲避。

但是，這并不代表，她要站在她的面前，任由她這般對待。除非這丫頭告訴她，她這樣對待她，她的內心當中真的可以好受一些，只有這樣，她才會心甘情愿，讓她這般對待。

“是不是只有這樣，你心里才會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