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去打內(nèi)線給酒店前臺,讓他們派人上來清理房間,又點(diǎn)了晚餐,韓錦陽則撕開信件,從里面拿出幾張紙。
信封口子撕的太大,一張照片從里面掉出來。
韓錦陽撿起來掃了一眼,照片上是個很漂亮的東方女人,抿唇淺淺笑著,手似乎挽著誰,不過另一半被剪掉了。
他看完就隨手放在茶幾上,游覽起紙張上的內(nèi)容。
看了幾秒后,韓錦陽呼吸開始急促,臉色也變了,他飛快看第二張,不知道從紙上看上什么,瞳孔猛然一縮,手也在發(fā)抖。
等看完第三張紙上的內(nèi)容,他的手不抖了,臉上表情似哭似笑,湛藍(lán)色的眼眸盯著紙張,眼里卻毫無色彩。
“咳咳!”沉默了沒幾秒,他又劇烈咳嗽起來。
噗地一口血噴了出來。
“少爺!“聽到動靜的鐘聲趕緊過來,見韓錦陽咳血咳的厲害,立刻去臥室,從帶來的醫(yī)藥小包里拿出藥。
他急急忙忙摳了兩粒藥,倒了杯溫水一并遞給韓錦陽。
“拿走,我不吃!”韓錦陽突然怒道,粗魯?shù)負(fù)]了下手。
藥跟水杯被打翻在地,也把鐘聲嚇了一跳。
鐘聲把藥撿起來,又重新倒了水遞給他,咬咬牙道,“少爺,你還說要送黎小姐禮物,要是不吃藥,三個月都撐不住。”
或許是‘黎小姐’三個字戳到韓錦陽,他抬起眼皮看了鐘聲一眼,接過水杯,把藥服了。
鐘聲無意間瞥見茶幾上的照片,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他似乎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再看看韓錦陽手中的紙張,猜測他是因?yàn)檫@封信件,情緒才失控的。
鐘聲想問問寄來的什么信,還在揣摩怎么開口,韓錦陽盯著茶幾上的照片,語氣低低的,“鐘聲,知道這女人是誰嗎?”
鐘聲搖頭,“不知道,挺漂亮的。”
“我母親。”
“什么?!”鐘聲一驚,又去看了那照片幾眼。
這才想起,他第一次進(jìn)老爺書房時,看到右側(cè)墻壁上掛著一幅女人的油畫,不過穿著婚紗,長相卻跟這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
他當(dāng)時看的出神,老爺子就溫柔地笑著說:“這是考伯特母親,漂亮吧?”
原來,是韓錦陽的媽媽。
“是啊。”韓錦陽笑了下,表情卻有些空洞,嘴里喃喃著,“怪不得他要把桃井美希安插在我身邊,他早知道這事。”
鐘聲不明所以,問:“少爺,什么意思?”
韓錦陽并沒回話,又拿起那個信封看了看,從里面摸出一張照片,看了兩眼后笑的有些難看,將照片扔給鐘聲。
鐘聲順勢接住,看到照片上的女人時,愣住了。
“這不是桃井美希的母親嗎?”他說著,抬頭去看韓錦陽,發(fā)現(xiàn)韓錦陽現(xiàn)在的表情很難看,“老爺子為什么寄這種照片給你?”
“不是我父親寄的。”韓錦陽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
他仰躺在沙發(fā)里,手指松動,那幾張紙從他指尖掉落在地毯上,鐘聲去撿起來。
鐘聲一張張的翻看,表情從一開始的納悶,最后變成了不可置信,反復(fù)地將三張紙看了十遍,心里充滿震驚。
“原來夫人從那場大火中逃了出來,昏迷倒在路邊被人救了,醒來后失去記憶,被桃井康平帶回了日本......他們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桃井美希是少爺你同母異父的妹妹......”
“我那個哥哥真的厲害。”韓錦陽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嗓音毫無起伏,“他一定很期待我知道這件事后,會是什么心情。”
鐘聲臉色凝重的勸道:“少爺,賽勒斯少爺就想拿這件事?lián)艨迥悖闱f不要上當(dāng),就算桃井美希是你妹妹也不算什么。”
韓錦陽笑了笑,“她眼里只有我那個哥哥,為他去死都行,早沒了靈魂,我也用不著憐憫她。”
“如果是夫人的話,更不行。”鐘聲知道他想什么,信的內(nèi)容他也都看過,急切道,“賽勒斯少爺因?yàn)樗赣H伊微特自殺的事,對你跟夫人恨之入骨。”
“他說已經(jīng)讓醫(yī)生取出夫人腦內(nèi)的淤血塊,讓夫人恢復(fù)了記憶,肯定也把那些事告訴了夫人,他就是想報(bào)復(fù)你跟夫人。”
“少爺,你不要聽他的去南城見夫人。”鐘聲勸阻道,“賽勒斯早在那邊布置了陷阱,你去了,就等于入了他的陷進(jìn)。”
“鐘聲,那是我母親。”韓錦陽說,“我出生后就沒見過她,關(guān)于她的事,還是從父親口中知道的。”
他閉上眼,回憶母親寫的那些信,那些溫暖的字眼,“哪怕她變了模樣,那雙眼睛肯定盛滿溫柔,她要是看到我長這么大,一定很歡喜。”
“少爺......”
“按照他的要求做,他讓我跟母親見面,我放棄克斯利爾的繼承權(quán)。”韓錦陽打斷他的話,“去準(zhǔn)備電子合同。”
鐘聲咬牙道:“少爺,夫人已經(jīng)死了二十幾年,你就當(dāng)她繼續(xù)死了不行嗎?你放棄了克斯利爾,黎歌小姐怎么辦?你的計(jì)劃怎么辦?”
“克斯利爾又不是我的全部。”韓錦陽說,眉間一片柔軟,“音音的那份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到時候你去找威爾先生,他會告訴你怎么做。”
“少爺你真的決定了,要去找老夫人?”
“決定了。”
鐘聲知道勸不動,微微嘆氣,去準(zhǔn)備合同。
韓錦陽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對比。
兩張照片上的女人容貌不同,眼睛卻是一樣的,都充滿溫柔笑容,他手指在前一張照片上撫摸著,心里充滿期待。
出生就沒有母親的陪伴,他遺憾了二十多年,現(xiàn)在得知母親還活著,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要去見母親一面。
他還要把黎歌介紹給母親認(rèn)識,告訴母親,這個女人是他的摯愛。
因?yàn)樗麘K淡的人生才出現(xiàn)了一絲亮光。
不久后,鐘聲拿了平板過來,遞給韓錦陽時,不小心碰到茶幾上的照片,照片飄到地毯上,反扣著。
韓錦陽撿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照片背面的右下角寫著一行小字:
我最愛的妻子——秋曉亦。
“原來這是母親的中文名?”韓錦陽呢喃著。
“是啊,我聽老爺說過,不過莊園的傭人都喊她塔瑪拉夫人。”鐘聲說,“夫人失憶跟桃井康平來日本結(jié)婚后,隨夫家姓,名字改成了桃井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