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顧慮,尤菲里奧你一定覺得我瘋了吧。”
“艾楚克會恨你的。”尤菲里奧只是說道。
鮑伯也皺著眉頭,顯然也曾為國王的這個決定感到苦惱過,甚至勸過。
“這確實對艾楚克不公。”國王點頭,“本來他是唯一的儲君,但憑空多了對手,他會恨我是肯定的。”
轉念又說道,“但是,作為一國之君,比起我自己的小家,我更想讓西萊將來成為一個不遜于大國的國家。”
尤菲里奧看著他,看著這個資質沒自己優秀但過比自己大度的王兄。
“這就需要一個絕對英明有手段且心智過人的君主。”國王說道,“那兩個陸小少爺我也見識過他們過人的機靈與膽識,他們三歲來到國王宮時,就有直視我這個國王以及與我談判的魄力。讓人震驚。”
“因為那是陸白的兒子。”尤菲里奧說,“虎父無犬子。”
“對,他們有那樣的家族以及本事過人的父親,成為西萊的儲君之一這對西萊國也更有利。”國王思慮長遠地說道,“畢竟西萊是個小國,若有那個陸家協助,對西萊的發展肯定是如虎添翼。”
國王也有自己的考慮。
陸白提出讓他的兒子成為西萊的儲君,但西萊也可以因此依附上那個陸家,這是雙贏!
“你確定要這么做?”尤菲里奧正視著不像開玩笑的國王,“哪怕以后陸白的兒子當上了西萊國王也可以?”“我跟陸白提過了。”國王說,“如果以后他的兒子當上了西萊國王,那他兒子的兒子以后若也要成為西萊國君,必須姓埃里艮德。夏兒是西萊國公主,他的兒子身上自然也就帶有西萊王室的血,如果他兒子
的兒子以后再姓埃里艮德,那還是相當于我們王室的正統繼承人。”
而不是讓外家人坐上了王位。
當然,到時若是陸宸或陸璽坐上了王位那是沒辦法,是特例——唯一的一個外姓國王!“但那是以后的事,下下代,到時我們都已不在這世上。”尤菲里奧說,“將來西萊若變成了陸家的東西,西萊國君一直都由陸家人當,那就相當于改朝換代了。西萊國這一次沒有被南宮奪走,將來也有可能
會成為陸家的東西。你別忘了那是陸白,他有吞并西萊的野心一點也不奇怪。”
國王嘆了一會,“我想過這一點,但我相信夏兒,她不會看著她的祖國變成陸家的。”
“她跟陸白是夫妻。”
尤菲里奧提醒他。
“我相信她對西萊有感情。”國王道,“她也不會做讓她父王難過的事。”
大殿中靜了一會。
頂級的龍涎香從金爐中繚亂著,帶著寧神靜氣的功效。
最后尤菲里奧讓人將棋盤收了起來,接過侍女端過的茶水喝了一口,“如果這是陛下的決定,你相信將來若陸白和曼莉夏的兒子當了西萊國君不要緊并對西萊有好處的話,我會尊重你的意思。”“獅子會將孩子丟進山谷,做父親的必須讓自己的孩子有所歷練。”國王說,“如果就這樣讓艾楚克長大他是肯定擔當不起國王的重任,還會害了這個國家。讓他與陸白的兒子競爭,受到刺激也許以后會有進
步會有改變,能培養出成為一國之君的能力。”
無論是陸白,還是國王,他們都是一個父親。
他們明白,想成就大業不可能什么挫折都不經歷……
“這就是陛下今天過來要說的么。”尤菲里奧道,“讓我繼位,以及將來培養兩個儲君?那陛下請回吧,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讓他繼位他可以答應。
要讓他‘照顧’兩孩子,這不是他這個攝政王的興趣所在……
“對,大概這兩點。”國王說著,又微笑了一下,“但不是讓你培養兩個下一代儲君。”
尤菲里奧皺眉。
“是三個。”
尤菲里奧冷笑,“你該不會是想說,讓陸白兩個兒子都有資格競爭西萊國的王位吧?陛下,你再仁慈,我想也不至于糊涂到這個份上。”
“不是。”國王道,“陸家家富勢大,無論是帝晟集團還是陸家都需要有一個繼位者,陸白也不可能提出讓他兩個兒子將來來西萊。”
“還有一個是誰?”尤菲里奧神情已經不耐煩,他真不想照顧什么孩子,也沒跟孩子接觸過。
國王道,“還有一個是你的孩子。”
“……”尤菲里奧擰眉,“說什么。”
亞文也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們殿下還沒結婚呢,哪來的孩子!
國王寬宏地嘆了口氣,看著這個相貌出眾的王弟,“尤菲里奧,你也不年輕了,等你繼位后就娶一位王妃吧……所以到時你需要培養的是三個王位繼承者,包括你將來的孩子在內。”
國王走后,尤菲里奧久久都沒有出聲,在想著國王剛才的的話。
大殿內從未這么安靜過,因為連帶著尤菲里奧的心也靜得沒聲了。
他從想過……最后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恨國王,掀起政變要奪取王位,甚至囚禁并威脅國王父女;他原本以為國王一直會追究他的罪行,并想法剝奪他手上的軍權。
卻不想,國王……他的王兄,寬容了他,還兌現受威脅時許下的承諾,打算讓他繼位。
甚至還勸他結婚,讓他將來的孩子也擁有王位繼承權。
亞文送國王回來后,一臉欣然之色三兩步沖到尤菲里奧身邊,“殿下,太好了,瑪爾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輸了。”尤菲里奧嘆了一聲,“完全是輸了。”
站起來,面無表情向寢殿走去。
亞文不明地看著他的背影,“殿下,是你贏了啊,王位還是你的,而且將來殿下若有孩子的話……”
“你不明白。”尤菲里奧沒有回頭,“他是用他的寬容換取我的忠心,對這個國家的忠心,陛下算盤打得挺好……”看著尤菲里奧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門口,亞文很不明白,這明明是值得高興以及慶賀的事,為什么殿下卻像在煩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