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丸子和玄妙不想親自出手幫助林成飛，只是目前的情況，她們根本近身不得。
恐怕還沒來到林成飛身邊，還沒有發出一刀一劍，一招一式，整個人都已經被那符篆發出的恐怖威勢碾成肉泥。
楚星也同樣如此。
她也是聞道境，不過只是聞道境初期而已。
林成飛和張云峰之間的戰斗，已經不是她可以插手的了。
而在高空中。
林成飛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都好像萎靡了幾分。
他身體搖晃了幾下，看上去都有些無法再繼續立于空中，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的樣子。
不過，很快，他的身體就再次穩了下來。
他可以敗，也可以死。
但是，總要看看，這個百山符的真正威力，這樣才不會死不瞑目。
添了一口嘴角的鮮血，林成飛對著張云峰一笑：“百山符，果然名副其實，我現在就感覺好像又一百座高山壓在我身上一樣。”
“這還僅僅只是剛開始而已。”張云峰淡淡的說道：“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你真正體驗百山符威力的時候。”
他嘴上說的輕描淡寫，可是，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施展如此強大的符篆，全都是由他自身的真氣支撐，威力越大，消耗的真氣也就越多。
縱然他現在聞道巔峰，也休想輕松用出百山符，除非他到了學道境。
林成飛深吸口氣：“來吧。”
他再次提起筆，雙手甚至都在瑟瑟發抖。
噗……
金色紙張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他雙手動作不快，可是，字跡卻可以很迅速的出現在紙張上。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一首詩圣杜甫的《望岳》。
筆跡剛落，在那符篆之前，馬上出現了一座巍峨高山。
高山雖然是虛幻的，可是，卻如同真實存在一般，和那小小的符篆面對面而立。
轟隆……
高山撞在符篆上。
符篆紋絲未動，可是，那高聳入云的高山，卻是砰砰砰一陣亂想，化作了片片碎石，直接消散于天地間。
張云峰詫異道：“到了現在，你還有還手的力量？”
這是他沒想到的。
之前每一個遇到百山符的高手，全都是竭盡全力的想方設法的逃跑或者是運氣真氣，布下結界，抵抗百山符的威壓。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像林成飛這樣，面對此等壓力，還可以還手襲擊百山符。
更何況，他很清楚，現在的林成飛不是最強大的時候，之前連殺幾人，他已經身上有傷，再加上真氣流逝。
現在能動用的實力，不足平時的一半。
即便是這樣，還可以在百山符的威壓下出手。
這份氣魄，這份心境，這份修為……
就算彼此之間是敵人，張云峰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絲絲敬意。
“放棄吧。”張云峰勸道：“既然都是要死，為什么不死的舒服一些痛快一些？這么苦苦支撐，又有什么意義呢？”
“一直以來，我都相信奇跡二字。”林成飛說道：“當然，奇跡并不是老天創造出來，而是人來自己做出來的……”
“你還是不甘心啊！”
林成飛說道：“換做任何一人，可能都不會甘心吧……你看，我活的好好的，你們一群人突然就出來要我命，只要是有點骨氣的男人，都不可能乖乖的把命送給你們吧？”
“這倒是沒錯。”張云峰說道：“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你做的事情那驚世駭俗，誰讓你這個人又那么……招人妒忌呢？所以啊，這些事情，歸根結底還是要怪你自己，你要是安分守己一些，默默無聞一些，就可以活的好好的，誰會閑著沒事，湊在一起來找你的麻煩？”
林成飛意味深長的問道：“我做的哪些事情，觸犯了修道界的規矩？”
張云峰倒是不隱瞞，直接說道：“教育改革……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在世俗界重新播下書圣門的種子……”
“我明白了。”林成飛點頭道：“說到底，十大門派是害怕了……害怕書圣門重現往日的輝煌，把他們壓的抬不起頭。”
“可能是這樣吧，也可能不是！”張云峰唏噓道：“我們終究是小輩，長輩的思考方式和我們不同，我們想要揣測出他們的想法，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張云峰嘆道：“我只是不希望你死的稀里糊涂而已……只是，還有很多話，我沒辦法對你說，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應該會猜到一些什么……哦，對了，不好意思，你可能沒辦法回去了，畢竟，你馬上要死在我的百山符之下。”
說到最后，張云峰臉上已經是滿滿的愧疚和歉意。
嘴上無情，表現的厚顏無恥。
其實他心中，也未必想要如此行事吧？
人在世間，就會有無奈。
哪怕是屹立天地間的修道者，哪怕是強如聞道境巔峰的張云峰，也有他的不得已。
想要活的舒舒服服無拘無束，只有一條路可走。
你變的很強很強，強到沒有人敢命令你，沒有人敢對你指手畫腳為止。
“是啊。”林成飛點頭道：“我馬上就要死了，你還有什么可顧忌的？趕緊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訴我，讓我死的開心一些。”
“在你沒死之前，我不能說。”張云峰搖頭道：“不然，就算是你之后死了，我也要跟著你一起倒霉。”
林成飛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強你了。”
張云峰同樣對著林成飛點頭，眼中好像在說，一路走好。
我為你送行。
用百山符……送神醫。
他手指微微向著百山符又彈了三下，緊接著，本來氣勢就已經很足的百山符，顏色又明亮了幾分。
噗……
林成飛吐出了第二口鮮血。
他那本來挺直的脊梁，開始變的佝僂，如同一個老態龍鐘的老者，隨時都有可能趴在地上。
不過，他仍然死死的撐在半空中，不讓自己掉落在地。
林成飛伸手擦了一下嘴唇，笑道：“很痛快啊，自從修道以來，我還從未遇到過你這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