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謹(jǐn)就這樣抱著童安安不說話,也不回答她的問題。
如果此刻開著燈,童安安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眼睛是猩紅的。
穆承謹(jǐn)習(xí)慣了將自己的情緒藏很深,如果不是真的低落到谷底,他哪兒至于會提出來呢?
此刻的穆承謹(jǐn)就像個大型犬似的,強抱著童安安,想從她身上汲取安慰。
即便得到的只有:“穆承謹(jǐn),你滾下去!”
“姓穆的!聽到?jīng)]有?”
“你跟華雨,沒去開房啊?”
前幾句穆承謹(jǐn)還能忍,但當(dāng)她提到華雨的時候……
尤其是提到他跟華雨開房,童安安用的是一種渾然不在意的口氣,她像是等著看熱鬧一般。
穆承謹(jǐn)心口一陣鈍痛,咬住了女人細(xì)嫩的耳垂,懲罰性用力一抿。
“嘶……”
童安安縮著脖子掙扎,又讓穆承謹(jǐn)給按住,抱得更緊了。
“別跟顧梵走得太近了!”他在她耳邊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是威脅嗎?不是!
其實穆承謹(jǐn)心里清楚,他在童安安面前只有請求的份吧。
她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每次都要靠穆總自己爬窗摸門,硬貼上來。
要不是他盡力爭取,恐怕這女人早就帶著兩個孩子,無牽無掛地離開他了。
童安安是自在如風(fēng)、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性格。
穆承謹(jǐn)要是真的強逼她,她絕對能做到不管不顧扭頭就走。
就算穆承謹(jǐn)不惜立了遺囑,用全部身家來吊著她的胃口,也不知道能綁住她多久。
穆承謹(jǐn)是真的慌了!
一個史密斯,跟童安安之間有著過去,讓穆承謹(jǐn)忌憚!
還有一個顧梵……
本來,穆總是一向不把姓顧的放眼里的。
但是顧梵為了童安安,不惜進(jìn)劇組拍戲,來勢洶洶。
兩個人經(jīng)過在劇組的朝夕相處,關(guān)系越來越好,這一點可能童安安自己還沒發(fā)現(xiàn)。
但穆承謹(jǐn)可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今晚親眼看到她和顧梵有說有笑,像志趣相投的朋友一樣聊得來,簡直氣到想打人。
沒錯,穆承謹(jǐn)嫉妒顧梵!
顧梵可以放下公事,為了童安安豁出去開辟第二職業(yè),但穆承謹(jǐn)不行!
倒不是放不下工作,穆承謹(jǐn)連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能給她和孩子,公司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不是現(xiàn)在……至少不是現(xiàn)在!他還有事沒做完!
四大家族現(xiàn)在只動了個華家,而且才動到一半。
穆承謹(jǐn)不能讓自己多年的努力部署,功虧一簣。
所以就注定了他暫時,不能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憑白給了外面那些野男人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的錯覺!
“安安,我們能不能和好?”
“……”
“你想要什么補償,才能答應(yīng)不再生我的氣?”穆承謹(jǐn)?shù)目跉庵校y得帶著討好意味。
童安安也不跟他客氣,背著男人甕聲甕氣地說:“好啊!你讓我爸活過來,我就不生氣了。”
穆承謹(jǐn)嫉妒顧梵的另外一點,在于他跟安安之間沒有隔閡。
他可以給這個女人任何補償,但是她唯獨提的要求,他又做不到。
不知道心虛還是怎么的,穆承謹(jǐn)在她提到童父之后,就沒強抱著她了。
挨了一記防狼肘,男人在黑暗中悶哼一聲,自己乖乖滾下了床。
他今晚心情不好,不想一個人睡。
哪怕是睡地上,也就想跟安安待在一起。
第二天——
趁著上午有空,童安安跟穆翠坐在一起閑聊。
“翠姨,你知道阿慈這個名字嗎?”
最近已經(jīng)入夏了,穆翠的身子還是很弱。
弱到在家里穿著厚厚兩層衣物,裹著毯子,在聽到童安安口中那個名字時卻下意識輕顫了一下。
“咳咳……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童安安將昨天在華家發(fā)生的事,大概跟翠姨講了一下。
聽完之后,翠姨那雙渾濁的眼睛似乎變得清明些了,像是勾起了什么遠(yuǎn)早的回憶,她的目光一直落地窗望向遠(yuǎn)處的草坪。
“安安,咳咳……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啊?”
“替我看著承謹(jǐn),別讓他……咳咳,做后悔的事!”
所以,昨天晚上華家鬧鬼真的跟穆承謹(jǐn)有關(guān)?
童安安都說了,她怕是一回事,但是不相信鬼神之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真的有鬼,一般都不喜歡在夜深人靜、形單影只的時候出來嚇人嗎?
昨天華家人多得到處都是,上演這么一出也未免太蹊蹺了。
不過穆承謹(jǐn)他搞這個,到底圖什么呢?
不至于,只是嚇唬人這么幼稚吧?
然而接下來幾天,這種‘幼稚’還在繼續(xù)。
華家每天晚上都鬧鬼,弄得人心惶惶。
尤其是華明清跟華明津兩兄弟,已經(jīng)快瘋了。
一個神神叨叨,要弄什么通靈之術(shù),居然在華宅門口開壇做法。
另外一個,自從溺水之后還發(fā)著燒,卻也跟著一塊瘋。
“明清,如何了?”
華明津臉色蒼白,嘴唇干涸到整塊整塊地掉皮,卻抽不出空去喝口水替自己潤潤。
他盯著華明清手拿一把桃木劍,指天念了幾句旁人聽不懂的咒語,時而噴酒,時而撒米……
“能感覺到阿慈的魂魄嗎?她真的回來了嗎?”華明津忍不住再次開口問,左手下意識摳著右手的指甲蓋,眼神炯炯。
華明津這二十多年來,應(yīng)該難得對一件事如此專注吧。
可惜沒過多久,他們擺著香爐做法的桌子就讓人給推翻。
華雨直接將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全部給砸了!
“雨兒,你這是做什么?”華明清想阻止華雨,“我跟你爸正在用通靈之法跟地府鬼差交涉,問問阿慈的魂魄是不是到如今還沒有投胎轉(zhuǎn)世?不然,為什么她去世這么多年會突然出現(xiàn)?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華雨懶得聽華明清瞎扯,她只是看著自己父親道:“爸,二叔糊涂也就算了,你為什么要跟著他一起胡鬧?”
“雨兒,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別管。”
“大人的事?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我為了挽救華家,好不容易張羅的慈善晚宴,就這樣被你們的裝神弄鬼給毀了!”
聽她說起,華明津神色有些抱歉。
他安撫性拍了拍華雨的手背,彎腰把地上的香爐撿起來,香灰一把一把抓進(jìn)去。都顧不上洗手,就對華明清道:“老二,你說那天看到阿慈是在泳池,我們?nèi)ズ笊降暮呍僭囈淮危炕蛟S,阿慈的魂魄喜歡待在有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