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童安安的連番質(zhì)問,穆承謹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因為穆承謹不能說不對,他無法解釋。
童安安的猜測已經(jīng)夠保守了。
她如果問,蘇惠是不是穆承謹故意放走去接近童國康的,目的就是要他死。
那穆承謹更加回答不上來。
……是的!
四年前的穆承謹就是要看童家垮,要童國康死!
蘇惠死了,白律師失蹤,穆承謹本以為某些事可以永遠被埋藏了。
可惜童安安不笨。
“穆承謹,你就打算這樣一直不說話嗎?以為這件事就能算了了?”童安安問。
穆承謹知道糊弄不了她,童安安自己猜測的就已經(jīng)很接近真相了。
“你想問什么問吧,能說我會答。”男人攥緊了手,終于開口道。
“那我問你,我們家怎么得罪你了?你是不是跟童家有仇?”
“……是!”
難怪!童安安就覺得穆承謹對自己的態(tài)度很奇怪!
如果早就喜歡上了童安安,為什么當(dāng)初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不肯提供幫助?
可他一直珍藏著童安安四年前穿過的禮服,還買下了當(dāng)初為童安安建的游樂場,太矛盾了。
但如果是因為有仇,想愛不能愛。
雖然狗血,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穆承謹四年前對童安安落井下石,是出于仇恨心里吧。
當(dāng)時她走到無路跑來求他,就覺得穆承謹看自己的眼神特別復(fù)雜。
甚至后來交易的時候,他也是時而粗暴時而溫柔,做完又后悔變臉。
“我們童家跟你有什么仇啊?”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好,你不說算了!我問你最后一句,是不是你……指使蘇惠給我爸下毒的?”
“不是!”
“穆承謹,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在男人說出他確實跟童家有仇的那一刻,童安安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問題他算是全都認了。
眼中已然嵌滿了對他的失望。
“我做過的事不會否認。”
“不否認嗎?那蘇惠失蹤那段時間是不是被你控制了?還有派人跟蹤我,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你兩個手下,你一開始還不肯承認,我已經(jīng)分不清你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了。甚至蘇惠的車被撞進江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意外。”
“安安!”
穆承謹沒想到自己在童安安眼中的形象,居然還能指使人下毒。
他根本就不屑干這么齷蹉的事!
“蘇惠不是我的人,要是我指使她,她在知道我跟你現(xiàn)在關(guān)系緊密時,怎么會不用來要挾我們?我根本沒跟她接觸過!”穆承謹解釋。
他本從來不屑跟人解釋,但是看到童安安眼里對自己的猜忌,穆承謹在這一刻突然慌了。
男人下意識想去抓童安安的手,但是女孩更快地躲開。
不止躲開,童安安的整個身體都朝跟穆承謹相反的方向挪了一點,表情帶著對這個男人的警惕:“誰知道呢,也許她私下已經(jīng)偷偷要挾過你了。反正蘇惠一死,沒人知道當(dāng)初害死我父親其中究竟有沒有你的參與?”
“童!安!安!你就這么看我?”
“我不知道!反正所有人都讓我離你遠點!”
齊修先開始提醒的童安安,說穆承謹比她想象中更復(fù)雜陰暗。
當(dāng)時童安安還沒當(dāng)回事,因為在她看來蘇惠是受到了應(yīng)得的懲罰。
可事到如今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種懲罰早就四年前就落到了他們童家的頭上。
穆承謹已經(jīng)親口承認了,他跟童家之間存在仇恨。
這個男人有多厲害呢?
他要對付的人甚至都不用自己沾手,只需要放過蘇惠,眼睜睜看著蘇惠接近童家,看著旁人見不著的槍口懸在童家頭頂,他還可以照常跟童家談合作,在童安安的生日宴會上跟她跳舞,對她心動……
就在前幾天,童安安跟穆承謹討論過他當(dāng)時為什么不追求自己。
現(xiàn)在想來只覺得背脊生寒!
“在我突然決定回帝都之前,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著手對付蘇惠了吧。穆總手段高明,習(xí)慣了低調(diào)行事,一開始你的選擇應(yīng)該是想無聲無息地除掉蘇惠。不過因為我的到來打亂,讓你改變了計劃。你為我提供支持,之所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這邊,甚至不惜將事情鬧大、甚至讓自己受傷來跟蘇惠打上官司,都是為了博取我的好感對不對?”
“這樣一來,既除掉了蘇惠,又得到了我!四年前你不留痕跡地弄垮了童家,借蘇惠除掉了我父親,居然我還把你當(dāng)做唯一的救命稻草,可笑地替你生下兩個孩子。差點就要決定把這輩子都交給你了,穆總真是好手段啊!”童安安冷笑。
從剛才到現(xiàn)在,童安安表現(xiàn)得都異乎尋常平靜。
有人跟她說了什么,她猜出了四年前的一些真相,終于知道了穆承謹在童家易主和她父親被蘇惠下毒害死背后還占據(jù)著一個幕后推手的位置。
穆承謹一直擔(dān)心,防了這么久的事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他以為童安安會歇斯底里,她一定會怨恨自己。
其實她的反應(yīng)出乎了穆承謹?shù)念A(yù)料,但又確確實實是恨著自己的。
穆承謹?shù)箤幵杆龑ψ约嚎摁[、打罵、不依不饒,任何一種反應(yīng)都好過像現(xiàn)在這樣,起碼讓她發(fā)泄出來,能看清楚她到底有多怨。
那樣起碼表示她在乎!
可童安安清楚怎樣能讓穆承謹內(nèi)心受到最大程度的煎熬,所以選擇用這種口氣不明的態(tài)度一點一點把問題扯出來。
凌遲總是最痛苦的,何況還是在提心吊膽中一點點看著她刮下對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與好感。
穆承謹不想騙她,他承認自己在對付童家上見死不救,甚至借刀殺人了。
他會大張旗鼓出手教訓(xùn)蘇惠,也是為童安安出口氣。
因為自己私怨讓童安安無辜受了四年的苦,穆承謹在想盡辦法補償。
當(dāng)然是為了博取她的好感!
因為在乎她!
因為想得到她!
童安安猜測也沒錯,可怎么話從她的嘴里說出來,就帶著一股濃濃‘我被你給賣了,還傻傻幫著你數(shù)錢’的即視感?